一路形单影只,行走了三日,竟是不知不觉间抵达了龙州,看到城门口高悬着“龙州”二字的牌匾,唐亦风摇头一阵苦笑,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破旧衣服,又轻轻摸了摸饥饿的小腹,再一看这繁华的龙州城,想到师傅临终前对自己说的话,心中早已是五味杂陈。
走进城门时,守城的士兵并未对唐亦风进行询问与排查,这些士兵老辣的眼神,一眼便可确定唐亦风只是个落魄的书生罢了。穿过十米长站满了守卫的城门,唐亦风感慨,这龙州说到底是大城市,自己那竹林县虽离龙州不远,却落后的要命,县城的城门早已衰败不堪,哪还有什么守卫。今日一看这龙州城,竟觉单这城门一角的气势,已是不弱于京城了。
走在龙州街道之上,虽是中午时分,众人午休之时,却也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繁华之极。唐亦风摸了摸钱袋,里面竟只剩十余枚铜板。走遍了大街小巷,自认为能买的起的也唯有有包子与烧饼。最后唐亦风选择了一家包子馆,之所以选择包子馆,也只是因为包子馆内提供了桌椅,而烧饼店却没有。行走得太累,他只想休息片刻。
正午时分,那卖包子的老板看着唐亦风呵呵一笑道:“都中午了才来?我这包子都快卖完了!”
唐亦风看了一眼那矮胖老板脚下的一块木板,上面写着二文钱一个,将钱袋拿出,仔细一数,整整十二枚铜钱。轻声叹息,开口道:“老板,我也知包子是早点,只是路过此地,到这龙州城内已是这个点了,闻到你家包子香气浓郁,便舍不得挪步了。来六个吧!”唐亦风一次性将所剩的铜钱全部给了那矮胖老板。这老板又是呵呵一笑道:“原来公子不是本地人,我这还剩十三个包子,此刻也再无人来吃,索性全给你吧,只收你十二文钱。”
唐亦风大喜,此刻正是饥寒交迫之时,秋风瑟瑟,眼看随时都要飘雪,自己正在为吃食担忧,这老板菩萨心肠,多给了自己七个包子,且这包子个大,吃三五个就能管饱,心中自是无比感激,当即朝着那矮胖老板一鞠躬,笑道:“多谢这位大哥,小弟出门带的银钱不多,日后有机会定当回贵店多多消费。”
那矮胖老板为唐亦风呈上了两大盘包子,哈哈一笑道:“你这小兄弟人穷志不穷,我在这街道旁做生意三十年,什么样的人有着什么样的心性,我一眼便能看出,公子你日后只怕不是池中物,此刻也只是金龙潜水游罢了。不知公子来龙州,所谓何事?”
唐亦风吃了一口热腾腾的香菇素肉包,心中直呼过瘾,听到矮胖老板的询问,笑道:“在下来龙州,是为见此地知府大人一面!”
那矮胖老板听到这里,哈哈一笑开口道:“果然如我所料,公子气度不凡,想必是饱读过诗书,腹中有着真凭实学。如今的朝廷,就那个样,你我也都心中知晓。不少少年才俊不想辜负一身才华,都会来我们龙州当知府大人的门客。不是我说,我们知府赵大人当真是个好官,如今在朝廷中敢说真话,能护佑一方百姓的,也就那几个大家族了。”
“听说赵大人一家是兄弟三个,他大哥乃是边疆大将军,领十万雄兵,自身内功修为据说早已到了大乘境界,赵大人二哥乃是有名的富商,腰缠万贯,财力雄厚,只在楚家之下。赵大人本身武功不高,但最具智慧,麾下门客千余人,不少门客都是武林高手与精明算计之人。虽然赵大人目前只是一个小小五品知府,但朝廷可不敢惹他。”
那包子铺矮胖老板一提起这位赵大人顿时来了精神,一时间说地兴奋起来。唐亦风一听,也来了兴趣,又吃完了一个大包子,开口道:“大哥,难怪、难怪,我一来这龙州,就发现此地当真与别处不同,此地真有点世外桃源的感觉,别处硝烟弥漫,城市混乱,到了这里,只觉繁华不比京城差,不知这位赵大人叫什么名字。”
那矮胖老板听到唐亦风对龙州城与赵知府的夸奖,心中自豪感也是油然而生,开口道:“这位赵大人名叫赵青史,那可真是个好人,而且人如其名,赵大人日后必能留名青史,亘古永恒。”唐亦风喃喃自语道:“赵青史,果然是个好名字。名中暗藏着中庸,不但激励本人上进,还能让朝廷听着放心。能留名青史的焉有大逆不道,以下作乱之人?”
那矮胖老板正处于兴奋之中,看唐亦风喃喃自语,笑问:“公子在自语什么呢?”唐亦风笑道:“敢问大哥,不知赵大人府邸在什么地方?”矮胖老板指了指东面,开口道:“由此向前走五里路即可。”唐亦风点了点头道:“劳烦大哥帮我把这剩下的几个包子打包了吧。小弟先行告辞了。”
那矮胖老板转身取来了两张油纸,熟练地将剩余的八个包子包成了两份,随后用细绳捆成了一摞递给了唐亦风。唐亦风朝着那矮胖老板又是一鞠躬,谢过之后离开了包子铺。果如这老板所言,走了五里地之后放眼一看,街对面一座诺大的宅院屹立在眼前,那宅院的围墙有十米高,长有近一里,最让人震撼的是围墙上方宽三米,竟可以站人。每隔十米便有一名守卫站在围墙之上。
这哪里是围墙?简直是城墙!单看这宅院的“城墙”,唐亦风心中羡慕不已,自己跟着师傅漂泊一生,何时方能有这么气派属于自己的宅院?
走到正门近前,看到赵府二字,发现府门敞开,门口站着八名守卫。唐亦风上前走了几步,那几个守卫中一人钢刀拔出了三寸,开口道:“来者何人?”唐亦风倒是吓了一跳,忙道:“在下唐亦风,是公孙博的弟子,前来拜访赵公明老先生。”
那侍卫听到此又打量了一番唐亦风,开口道:“太老爷三年前已经驾鹤西去,你找太老爷有何事?”唐亦风脸上微红,开口道:“是师傅命我前来,太老爷西去着实伤悲,不知青史大人可在?”那侍卫开口道:“我家老爷今日的确在府中,但我们赵家从不收礼,你手中拿的是何物?”
唐亦风笑道:“是我适才未吃完的包子,扔了可惜,不如先寄存在大哥你这里可好?劳烦大哥通报一声,在下却有急事要见贵府老爷。”
那侍卫点头道:“包子给我,先放门房里,待我通报师爷,你等会。”过了数十分钟,那侍卫方才找到一名身穿白衣长袍的中年男子,这男子正是赵府师爷赵禄,他听到那侍卫提到公孙博三字之后,忙朝着府内演武场跑去。
今日在这赵府演武场内,好不热闹,足足围了上千人,其中不少都是赵府内的门客,师爷赵禄跑到了一个微胖男子面前,小声说道:“老爷,公孙博弟子求见。”那微胖男子沉吟片刻,捋了捋胡须,开口道:“赵禄,你认为是何事?”
赵禄知自己老爷的顾虑,开口小声道:“公孙博向来正直,辞官回乡十八载有余,我也猜不到他派弟子前来所谓何事。但是公孙博与老太爷乃是莫逆之交,老太爷在世之时常说他与公孙博乃是穿一条裤子之人,公孙博的弟子,想必继承了公孙博的一生所学,没准还知道一些秘辛。若是走投无路想要投靠我们,倒是值得招揽。”
那微胖男子正是赵青史,他想了片刻,也觉没什么不妥,开口道:“既如此,你带他来这里吧!”师爷赵禄点头,忙离开了此地。唐亦风在门口等了小半个时辰,只见一个白衣男子笑呵呵迎面而来,开口道:“唐兄,久等了!在下赵禄,是本府师爷,我家老爷有请,还请跟我来!”
唐亦风忙回礼,而后跟在赵禄身边,走了约有七八分钟,方才抵达赵府演武场。只见这演武场内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唐亦风用眼神一扫,发现这演武场长有五百米,宽有三百米,的确极大。
随后唐亦风余光又从演武场上众人面庞扫过,上千人的脸孔全部被唐亦风记在了心中,整个过程也只有几秒钟而已。唐亦风心中自语:“这千余人想必就是赵府的门客了,只是千余人中有近百人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赵知府待会我倒要好好瞧瞧。”
那师爷看唐亦风愣神,开口道:“唐公子,老爷正在看台上等着,我们快点过去吧!”唐亦风点头,朝着看台走去,虽离那看台极远,但唐亦风的视力却是好到了极点。遥遥可见那居中的微胖男子面带几丝威严与老辣,必是这赵府老爷赵青史了。赵青史看到唐亦风走到了近前,呵呵一笑道:“唐公子,未曾远迎,还望恕罪!不知家师可好?”
唐亦风走到近前看了赵青史一眼,心中自语:“果然如我所料,此人就是赵青史,心性看不出好坏,做事太过圆滑,城府有些深!哎!此行怕是没多大意义了。”听到赵青史询问,唐亦风忙赔笑道:“劳烦赵大人挂念,恩师公孙博已然仙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