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差点没认出来。
顾承平怎么瘦成这样了？两边脸颊凹进去，清瘦的身材被风一吹，衣服跟套在身上一样。满眼苦大仇深，细看之下幽怨里面还有抑郁。
顾承平看到她，眼眸亮了一瞬，僵硬抬起手想要触碰她，看到她下意识退后一步的动作，苦涩的收回手。
“我听谦仁说你来了就上来看看。”
他有些紧张的望着她：“你别怕，我们去国外治疗，一定会好的。”
顾承平何时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了？
还有，忘记唐谦仁就在这家医院上班了，唐谦仁还挺大嘴巴，病人信息就这么告诉朋友？
“我要投诉唐谦仁不守医德，在医学院学的都忘进狗肚子里去了。”
他嘴角勉强牵起弧度，却不见笑意。
艾娇娇看他这样，开玩笑的话也说不出来，努下巴示意他身后。
“别在门口站着了碍着人家看病。”
他们来到医院的花园，马上要到冬天了，树木萧瑟，枯黄的枝丫孤单的伫立在冷空气中。
此情此景正好映衬了艾娇娇的命运。
他更加心痛了。
唐谦仁在电话里说在医院见到她了，让他赶紧来一趟。
拿到检查报告那一刻，他的双手止不住颤抖。
唐谦仁叹气，不知道说什么，拍拍他的背，终是无言。
那场手术虽然没有成功，但给她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抵抗力降低面临着的是细菌感染的危险，她不仅头里面有只血虫再吸她的血，还面临脑膜炎的危险，这两个都是致命的。
“劝她早点去国外治疗吧，真的一天时间耽误不了。”
顾承平佝偻着背，肩膀垮了，心里一直支撑着的东西也垮了，忍不住红了眼眶，死死攥紧拳头，自喉咙处溢出一股腥气。
他沙哑着声音说：“是我，是我把她变成这样的。”
唐谦仁第一次看这个朋友如此无助，心里也不好受。
身为朋友的角度，他也觉得错在顾承平。但最可怜的，还是艾娇娇。
“我好后悔，后悔当初的犹豫，后悔伤你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害，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连一个弥补的机会也不给我。”
一滴泪砸到地面。
他捂住面孔，哽咽出声，整个人从没见过的颓废。
他抬眼，猩红的眼眶里布满了红血丝，他像求助最后一棵稻草死死抓住她的胳膊。
她被震到了。
顾承平最近过得不好，她知道。
顾家给她安排了订婚对象，他不惜与顾家断绝关系也选择拒绝，有人传他为了苏浅语，他特意发声明否认，那天苏浅语的粉丝气疯了。
工作忙碌到几次胃出血进医院，唐谦仁给她打过电话，让她去医院看，她也没去。
她觉得任务结束了，两个人就不必要有牵扯。
顾承平是。
虞柯为应该是。
她望着顾承平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个病就算去治疗也不会痊愈，她就是该死的命。
也许这也是个机会，她作了虞柯一次，这次要有个能说服人的理由好好说再见。
“我答应你，出国治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