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缺乌沉,散落一地稀碎的光。
偏远的村落,破败的房屋滴滴答答漏着雨。床榻上的女子又咳出了血,苍白的脸上只有染了红的嘴唇夺目灼心。
“阿龄……”程沅的眼睛几乎睁不开,只知道死死窝着阿龄的手,吐出的字句混杂着血,有些含糊不清:“什么时候啦?”
旁边清秀的小丫头哭红了眼,跪在床前抽泣着:“小姐,小姐。您撑住啊,等天边一亮,府上的马车就来接您了,到时候咱们就去看最好的大夫,一定能治好的。”
程沅呼出几声气,模模糊糊竟露出个笑:“明日啊——”
原来她已离家六年了。眼前似黄粱一梦,母亲的脸近在咫尺,喊她快些回家用膳。于是程沅伸出手,恍惚间能感受到母亲温暖的手。
她已失去了呼吸。
“小姐!!!”
阿龄的双眼承满泪水,一串串掉下来,重重砸在地上,像程沅这惨淡的一生。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