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上,碰到去找大夫的侍卫,也不知他们去哪抓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长长的白胡须垂到胸前。
老头不慌不忙地给顾妍把着脉,半天也不开口说说是什么情况。
江画卿急道:“你到底会不会医啊?她到底怎么样?”
老头慢条斯理地说道:“她没救了……”
江画卿一急,抓着老头的胡子怒道:“庸医!你再给我好好看看,保得住她的命重重有赏,若不然……”
老头龇牙咧嘴地说:“她死胎未下,失血过多,本来是没救了。”老头见她手上加了力道,赶紧接着说:“不过遇到了老夫,也算是她运气好!”
江画卿松开了手,见老头不慌不忙地掏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一颗丹药喂进了顾妍的嘴里,“这颗还元丹,能保她一命。不过还是得尽快找个暖和安静的地方,把死胎取出来。只是往后想生养,怕不太容易了。”
能保住命就好,生养的事,以后再说吧。江画卿吐出一口浊气,“如此,就多谢老先生的救命之恩了,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老夫是个修道之人,道号闲云。”
是个道士啊,闲云道长?这名字有些耳熟,但她也没多想,顾妍已经睡过去好一会了,也不知老头给她吃的药管不管用,她轻轻摇着顾妍,喊着她的名字。顾妍悠悠醒来,江画卿这才放下心来。
“闲云道长既然对我们有救命之恩,就请随我们去京城吧,让我和家人聊表谢意。”
老头挥挥手,“老夫还有要事在身,姑娘要是不想欠人情,就把药钱付了吧。”
扔了一锭银子给他,老头在手上掂了掂,然后跳下了马车。
这老头,老虽老,但动作却很敏捷。
闲云,这耳熟的名字是在哪听过呢?这个朝代的人们,崇信烧香拜佛,多的是寺庙,道观道士也很少,她确定穿来这里之后,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那么就可能是在书里某处看到过,但实在想不起来啊!
“闲云道长,你等等!”
“姑娘还有何事?”
“不知道闲云道长是在哪处仙山道观修炼啊?您的救命之恩,岂是一锭银子就报得完的?”
“钟灵山,闲云观,是个世外之地,凡俗之人是探寻不到的!姑娘要是觉得一锭银子不够,那就两锭?”
世外之地,无处探寻,那说了不等于没说嘛!江画卿翻了个白眼,“这么说,想必道长已经得道了。那您那瓶还元丹,可以卖给我吗?银子,我有!”
闲云脸一僵,赶紧捂住了袖袋,“我还要去救人呢……”
可江画卿已经朝他伸手了,闲云道长只好讨价还价道:“三颗!”
“行!” 江画卿爽快地答应了。
闲云不情不愿地摸出白瓷瓶,正要打开,就被她一把抢了过去。
“郡主刚刚不是答应了只要三颗吗?”
“我是答应了,不过是答应给你留三颗!”她拔开瓶塞,倒了三颗药丸出来,递给闲云,又掏了锭银子出来。
闲云一脸无语,站着不动。
“怎么?不要我可就放回去了!”
“要!再给我一匹马!”伸手接过,小心翼翼地装进荷包里。蛮横霸道的如意郡主啊,名不虚传!
给了他一匹马,老头颤颤巍巍地爬上马,一拍马屁股,前仰后倒差点没栽下来,然后抱紧马脖子走了。
江画卿觉得这个老头实在有些奇怪,便让风止跟着他。
见顾妍没有性命之忧,她放心不少。
两个时辰后,天已大亮,太阳露出了脸,给天边层叠的朝霞染上了金边。
沈亦瑾带着赈灾的官员和侍卫刚刚出了城门,身后跟着长长的运输队伍,运输的是赈灾粮食,御寒衣服和药材。
他远远地就看到一队人马朝城门驶来,马背后驮着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等人马走近,才看到,马上驮着的竟些鲜血淋漓的人,而其中一个,居然是舒烨!
舒烨被人抓住了?还以为他藏在城中某处呢,没想到,他也有今天!看到他这副惨状,真是大快人心啊!
“也不知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把逃出城的舒烨给活捉了。”风起感叹道。
赵青山带着一队卫兵策马出城,他吩咐了人去将那些要犯关进囚车,然后过来给他请安:“见过王爷!”
“谁抓住的?”
“王爷猜猜?”赵青山一脸骄傲,好像人是他抓住的一样,还在他面前卖关子!
这时一辆马车停在他们面前,一张如花的笑脸从车帘里探出来:“王爷早,赵大哥早!舒烨一伙人抓住了!”
“你抓到的?”沈亦瑾不可置信,昨晚才分别,今早一见,她就干了这么大一件事?
“是啊!我们的如意郡主本事了得,王爷还没见识过吧?她上可九天揽月,下能五洋捉鳖……”中间嘛,一言难尽!赵青山这话既褒又贬,但也有着欣慰。
沈亦瑾白他一眼,人是江画卿抓住的,跟他有什么关系?“赵大人还是快去忙吧,这些可是朝廷要犯,马虎不得!”
赵青山打马走了,沈亦瑾担忧地看向她:“阿卿,姑娘家,在府里绣花就好,不必抛头露面,去做这些危险的事!”
江画卿本来一脸得瑟,等着他的夸奖,没想到他让自己绣花,看在他也是担心自己的份上,她回道:“花我是不会绣的,打打杀杀倒是有些天赋。”
“可这样太冒险了,舒烨穷凶恶极,万一……”沈亦瑾一阵后怕。
“我这不好好的嘛!我是去接我大嫂,顺手剿了个匪而已,而这土匪,竟然是舒烨,也算是意外收获!”
她说得云淡风轻,可知道他有多害怕吗?还想再嘱咐她几句,邹氏带着大夫来接顾妍了。
江画卿将一个白瓷瓶塞进沈亦瑾怀中,“王爷出门在外,一切小心,这个东西你拿着,可以保命!”
沈亦瑾看她的眼神复杂热切起来,她看起来洒脱不羁,心里也是舍不得他的吧!
“今晨我去见过太后了,她不会再干涉我们的事。赈灾之事我也安排了许多人同时去往各地,我要去最受灾最严重的北地,如果事情顺利,半个月就回京了,你安心等我回来。”
“嗯!时间不早了,你快出发吧。”
看着策马远去的人,迎着朝阳,英姿勃发,那个人心里装着她!心中既满足,又有些失落,才分别,就有些想念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