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几天中,西峡镇表面上风平浪静,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但是地下势力确是暗潮涌动。
分别代表西峡镇南北黑道势力的两个大混子阿瓜和趴龙,在镇北化工厂的一战被传为不同的几个版本。
有人说,在那一战中阿瓜单刀赴会,在趴龙和暴龙带领的千军万马之中杀了个七进七出,最后采取战略性撤退战略,远远遁走。
有人说,阿瓜确实是一个人去的,但是寡不敌众奋力拼杀,最后被趴龙的小弟从楼顶上扔了下来,尸体也丢进镇西的“洗裳河”喂了龙虾,所以现在吃龙虾的时候,揭开头顶的盖子就可以看见一个像阿瓜形状的东西,搞得西峡镇的龙虾价格飞涨。
也有人说,其实是双方各执一队人马对战,到了动枪动炮的白热化境地,以至于惊动了公安分局,公安分局自知警力和火力不足以镇压,迅速报告市公安局出动了防爆大队,最后连机枪都架上了,才制止了斗殴的继续升级,事后阿瓜被警察带走了,而趴龙因为上面有人,至今逍遥法外,平安无事。
……
还有人说,其实最后阿瓜被神秘的动感超人救走了,飞天而去,这样说的人也不知道是感觉趴龙像怪兽,还是更觉得阿瓜像美国英雄片中的美女主角。
虽然,对这件事众说纷纭,版本也各不相同,但是这件事情发生以后,确实震动了整个西峡镇地下世界的格局,就是对云寿县的格局也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阿瓜在那一战后确实是失踪了,群龙无首的镇南混混在瘦强的挑拨之下,各自为战,分化成了几个部分,互相之间讨伐摩擦不断,极大地削弱了整体实力。
不知道榆树镇的“夔龙门云寿堂”霍爷是怕了趴龙背后的势力,还是采取按兵不动的战略,从阿瓜出事后竟然没有任何动作,这让一些本来还骑墙观望的中间小势力蠢蠢欲动起来。
本来由“夔龙门”绝对禁止的毒品、人口等生意也大有愈演愈烈之势,搞得云寿县乌烟瘴气。
那日,张阳和阿瓜开着三轮车冲进了玉米地,车子虽然侧翻,但万幸的是两个人都没受伤。
想到趴龙可能要带人向镇内搜寻,张阳索性也不回大路,直接搀着阿瓜顺着玉米地向深处走去。
走了许久,天已经黑透了的时候,张阳还在继续前进,突然脚底不知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借着月光看去原来是到了一片瓜地,田里的西瓜熟得正好,个个又大又圆。
此时浑身是伤的阿瓜已经发起了高烧,再加上亲眼看见自己最好的兄弟坠楼身亡,悲痛欲绝,呓语不断,张阳摔开旁边的一个大西瓜,掰下一块喂入阿瓜口中。
自己也觉得口渴难忍,坐在地上啃着剩下的西瓜,突然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西瓜长得不是圆形,而是四四方方,很规整的立方体,这个西瓜的瓜藤生得也是怪异,好像几股拧在了一起。
看到这个情景,张阳顿时想起了吴土狗那《修真锻体基础教程》所记载的材料“平瓜扭藤”,说得好像就是这样的四方西瓜扭在一起的瓜藤,于是赶忙拿起阿瓜的匕首爬过去割了一段瓜藤放入西服口袋,仔细贴身收好。
刚强扶起阿瓜继续赶路,就面前听有人大喊一声:“什么人!敢来偷西瓜!”一道亮光射来,直照得张阳睁不开眼。
“误会!误会!是自己人!”张阳口中说着,那人也将手中的手电筒的方向稍微向旁边挪了挪。
张阳才看清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皮肤黝黑的老瓜农,此时他正举着一根木棍随时准备冲过来。
听张阳一说我们,老瓜农才意识到张阳这边不光是一个人,连忙举着手电向旁边寻找,以仿遭了暗算。
他看到地上还半坐这一个人,举着手电望去端详片刻,突然说道:“这不是瓜哥吗?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伤成这样?快快进屋。”
张阳也没多问,先搀着阿瓜进了老瓜农的瓜棚,将他在老瓜农简易的不能再简易的小床上安顿好阿瓜,又烧了开水喂他喝下,又用清水清洗了一下伤口,让他睡下。
阿瓜刚睡下外面就雷电齐鸣,大雨倾盆而下,打在瓜叶上沙沙沙沙作响。
迷迷糊糊之间阿瓜仿佛做了好多的梦,梦里有小时候和华子一起掉河虾的情景,有和华子一起到果园偷李子,被看门的大黄狗狂追的情景,有和华子一起帮着瘦强打架,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情景,……,最后是华子纵身跳下楼重重摔在地上,还仿佛凝望着自己的眼神,不由得又是泪流满面。
看阿瓜已经没有什么大事,张阳才和老瓜农聊了起来。
原来,老瓜农和阿瓜已经认识很多年了,阿瓜经常到他们这里采购水果,一来二去也就混熟了。
据老瓜农讲,阿瓜这个人很重义气,之前的那个垄断了西峡镇果蔬批发的混混常彪才不是个东西,每次过来收水果都是狠狠往最低价里狠压,有时候还不给钱,打个白条了事。
这些个小庄稼人哪里敢去向人多势大的大流氓要债,一开始有几个过去要钱的,都被常彪的人打进了医院,所以只能吃哑巴亏,有苦自己往肚子咽。
自从阿瓜接管了镇上的果蔬生意,这种情况就大为改观了,虽然阿瓜也是道上混的,但是他也没有仗势欺压这些农民,每次采购果蔬都是按照市场价格,有的时候遇到了灾年还把收购价抬高一点儿,西峡镇周边的农民都和阿瓜的关系不错。
这次阿瓜落难,老瓜农自然是全力相助,张阳也害怕趴龙满世界地找阿瓜斩草除根,就决定暂时将阿瓜安置在了瓜棚,又从家里取了一千块钱塞给了老瓜农,让他帮忙照看阿瓜的生活。
期间,张阳也留下来照顾了阿瓜几天,前几日阿瓜总是高烧不退,昏迷不醒,时而怒骂瘦强,时而嚎啕大哭,哪还有一点江湖大哥的派头。
后来几日,张阳见阿瓜的身体慢慢有了好转,也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便回学校上学。
一日张阳过来看望阿瓜,老瓜农说阿瓜已经自己走了,也没说去哪,虽说张阳很是担心,但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祈求他不要自己贸然地去找趴龙、暴龙和瘦强他们报仇。
就在对阿瓜的担心和紧张的高考冲刺过程中,镇篮球选拔赛颁奖仪式的时间就不知不觉地到了。
这段时间,张阳也没心思找秦嬴练球,只是每天下午利用一节课的时间和项雷到学校球场热热身,所以技术也没有太大的长进,用张阳自己不要脸的话来说,自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天赋加百分之一的努力造就的成功集合体。
为了参加颁奖仪式,张阳起了个大早,梳洗打扮妥当,又对着镜子傻傻笑了半个钟头,欣赏完自认为帅到掉渣的乡土形象才依依不舍地下楼。
项雷早已经在下面等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都说美女出门之前准备的时间很长,张阳这个二货怎么出门也用了这么久的时间?是闹钟坏了?还是拉肚子了?
看了看手表,还有四十分钟仪式才开始,也不是很急,项雷便和张阳一起闲逛着向文化站小电影院赶去。
行进间,张阳见项雷脚步原来越匆忙,脸色也不太自然,就关心询问:“黑炭,你这是怎么了?你以为板着张臭脸就是包大人啊?”
“说实话,我有点紧张,你说咱们这次能不能入选镇篮球队啊?”项雷说出了心情紧张的原因,原来是担心自己不被选中。
“你估计就是个替补中锋吧,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这个天才肯定是能被选中的,而且一定是首发的大前锋,呵呵呵呵。”张阳的脸皮又在细胞分裂。
“我觉得凭实力来讲应该我应该能当个替补中锋吧,那样我也就满足了,不过咱们虽然赢了基建公司,但是毕竟整体成绩太差,我担心这次选不上。”
项雷说着露出了憧憬的神色,接着说:“记得上一次被选中,是我刚上高一的时候,那时候我练篮球也没几年时间,也是菜鸟一只,当时的镇篮球队教练看我长得人高马大就把我选进篮球队,想锻炼锻炼。”
“原来你参加过县里的篮球争霸赛啊,榆树镇和龙舟镇的水平怎么样?有没有什么跟我一样的猛人?”张阳很是关心。
“那水平和咱们镇篮球选拔赛,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上的,鬼手霍爷对阵咱们西峡镇那场,都五十多岁的年纪了,腿脚还不利索,还一个人独得38分。”
“靠,这么猛,不是牛鞭吃多了吧?那你得多少分?”张阳也是重新估量起了县里比赛的难度。
项雷听张阳如此一问,黑脸顿时红了,隐隐透出紫色:“我……我一直在板凳上,教练没让我上场,不过就是那次县篮球争霸赛让我开了眼界,从此彻底喜欢上了篮球这项运动,玩命努力练球。”
说到这儿项雷面露惋惜,继续说道:“可惜高二的时候三中球队成绩太差,我的近视也越加严重,镇上的教练没有将我选进球队,希望这次能再次进入球队吧,咦?张阳你去那边干嘛?你不是想帮他够那个风筝吧?……靠,你还是人吗?”
就在张阳、项雷说话的工夫,常善路明智书屋里面乌烟瘴气,四个混混正在噼里啪啦地打麻将。
屁胡看上家混混打出自己想要的牌,赶忙一把抓了回来,推到自己的牌,顺便放了一个响屁,伸出大手要钱。
“不是吧?又胡了!我说屁胡,你说你也正干着点儿,别一打麻将就这么来屁,到真章时候咋就熊了?上次砍阿瓜,我们都在那玩命的时候,你躲到哪里去了?等事情完了才光着腚跳出来,要我二姨和暴龙哥的关系,早把你开除了,哪还能看着这个书摊。”屁胡上家的混混一面伸手捏着鼻子不情愿地给钱,一面出言挤兑屁胡。
“什么话!什么话!我哪里躲了?当时我正准备冲杀进去,就被阿瓜的同伙从背后给暗算了,还被扒光了牺牲了色相,我容易吗?你们行吗?要是再让我看到那天暗算我的小子!”阿瓜做悲愤状。
混混们一面听着屁胡诉说遭遇,一面贬低着袭击屁胡那个人的口味。
“哇靠!你们快看!你们快看!门外那个小子刚才跳起来够树杈上的风筝,真TMD不是人!”
听坐在正对门外的混混一咋呼,其他三人一起透过书屋的玻璃门向门外看去。
刚刚,项雷跟张阳念叨自己短暂的镇篮球队之旅的时候,张阳看见前面有两个小孩正愁眉苦脸地坐在路边的道鸭子上,过去一问才知道,早上小哥俩去小广场放风筝,本来都好好的,突然一阵急风吹过就让两个人风筝的线缠到了一起,双双落在路边大树的树杈上。
大树太高,而且没有什么可以攀爬的地方,所以两个孩子只好眼巴巴地望着风筝毫无办法。
张阳话不多说,直接走过去原地起跳,伸手把那个比较低的风筝摘了下来,其中一个孩子欢天喜地地将风筝取走,另一个孩子却更加地郁闷了,整个过程也正好被坐在书屋里正对着玻璃门的混混看见。
这时候,张阳抬头看了看另一个挂得更高的风筝,稍微在原地做了做准备活动,几步助跑高高跃起,将那个高度几近篮板上沿的风筝也摘了下来,另一个小孩连忙跑过来,道谢后取走风筝,不过眼神像是看怪兽一样。
“哇靠!真的咧!真牛比!跳那么高,还是人类吗?”
“这个人好像是三中篮球队那个姓张得小子,当时打赢基建公司的那场的最后一个球就是他扣进的,这弹跳快赶上迈克尔乔丹了吧?”混混们由衷感叹。
咦,天上掉下来的这个弟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屁胡看着张阳离去的背影眼神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