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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变强的理由

又是一个晴朗的早晨,但对于每日要做体魄训练的尾九来说可不算好天气,特别是到了中午,烈日当空口干舌燥的,实在是难受。体能训练要练习满一年,才可以觉醒妖魂。一个结实强力的体魄是支配妖魂的最佳基础。

入学之后,住在一起的室友通过不断的磨合与熟悉,彼此之间已经非常亲昵,尾九和树泉,给美瞳的木床边围了一圈木板和帐缦,并告诉她,小女孩要保持矜持和私密,其实主要是美瞳竟然是他们三个打呼噜最响的一个。对于学校的规矩与章程也差不多了然于胸。尾九每天和树泉美瞳两兄妹早起晚睡,互相比赛着努力强壮身体,也彼此照顾很是和睦。尾九发现树泉在力量上的确有超出一般同学的表现。巨大的石锁,老师要求每人至少要高举30次,尾九需要休息两次才可以完成,而树泉只休息一次,每次高举20下,轻松完成。而让美瞳举石锁就难如登天了,每天勉强完成10次,然后就再也举不动了,还是哭爹喊娘,龇牙咧嘴的,举个一下两下的就趴在地上歇好久。但美瞳厉害的地方是速度,快的几乎没对手,当然都没有经过正式的比赛,只知道美瞳的速度可能排在学校前十名应该不是问题。

尾九没有什么特长。速度、力量、耐力都不是特别优秀,甚至可以说成绩一般,但都能够按要求完成老师交代的每日课程,“赢力”课程的老师倒是对尾九十分满意,甚至有点夸张。每次到了午休,回到所有老师暂时休憩的茶厅,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让人十分气恼“我们班的小尾九今天仅仅一次就跳过了合格线”或者“尾九这次按时跑完了全程”甚至有一回,前脚刚迈进茶厅就大喊道:“说出来你们都不信,今天尾九击碎了两层木板”等等等等。虽然其他老师也明白,什么速度啊力量啊,都不是赢力妖魂的特长,可你这位老师大人也太能显摆了吧,搞的我们这些班的优秀学员,做出的所有的超常表现,在尾九小同学的“合格”“完成”“按时”等等这些达标表现前,变得不值一提,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转念一想,这就是赢力啊,心智口才魅力控制,我们可不要中了这老师的圈套。“哼,日子还长着呢,看你能得意多久”。

此时的尾九耷拉着脑袋,低垂着肩膀,拖着如同灌了铅的腿,头发凌乱,满身灰尘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简单擦拭一番,喝了些水,大口吃着早上私藏的早饭,再一次走出房屋。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七、八个月了。刚开始训练大概三个月吧,尾九崩溃了,晚上浑身疼的睡不着,早上还要早早的爬起来接着练,日复一日,无论如何也坚持不下去了。在一个细雨蒙蒙的夜晚,尾九决定就是今晚了,“我要逃跑”。计划了好几天,机会一直不是很合适,但今天阴雨绵绵星月全无,正是好机会。

尾九等到树泉和美瞳睡熟,悄悄走出房门,顺着墙边慢慢往外围走,等溜到了山脚下,在一点点的往大门挪,等到了大门附近,看见大门紧闭着,“哎,草率了,忘了晚上大门是落锁的。”但是既然下定决心要跑,可不能轻易放弃。尾九蹲在离大门较近的山根下,用一些杂草遮挡着身体,苦苦的等待机会,细雨把尾九已经淋透了,几次困的睡着又猛地惊醒过来,大门那里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正琢磨着今天要不然就算了。忽然大门外面传来马蹄声,原来是一驾马车回到了学校,也不知道是采购物品的还是出门办事的,这都不重要,趁着守门的护卫正和赶车的人闲聊问候,简单盘查的功夫,尾九一溜小跑,蹭着墙边,溜出了学校,竟然如此顺利,尾九竟然有点小得意。

尾九玩了命的往前跑着,这时候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也忘了回家需要套上车赶上一天路程了,先跑远了再说吧。忽然一声尖利的哨音,一柄长矛“嗖”的一声扎在了尾九的眼前,距离自己不过三尺,强大的力道使得矛身不住的颤抖着,发出细微难辨的嗡鸣声。尾九吓出一身冷汗,也不敢往回跑,索性拔出长矛给自己壮壮胆量。双手攥住矛身,马步扎稳,腰身往上一挺,“嘿”长矛扎在地上纹丝没动,好尴尬呀。“哈哈哈哈”远处传来一连串的大笑声,不多时,从黑暗中走出来一个大汉,铁塔一样高大的身材,浑身肌肉虬龙,漆黑闪亮。“我当是谁呐,原来是尾九啊?”“你认识我”“当然认识,我和你爹可是老朋友了,怎么啦?白天没练够,这大晚上的还要加一些?”尾九低着头没有回答,忽然抬头对大汉说道:“我想家了,我想回去看看”。高大的身躯为之一怔,也不知是继续替尾九掩饰好,还是警告他所犯下的错误好,只是缓缓地弯下腰来,一双粗壮的手臂,轻轻的把尾九抱了起来,满脸笑容的小声说:“怎么了,熬不住了,用不用大叔给你爹带个话,让你爹娘过来看看你”尾九还是没有回答,只是不停的流眼泪,仿佛满肚子的委屈一时说不出来,不住的摇头。“告诉大叔,是不是身上疼啊,是不是嘴馋了啊,你都多久没洗澡了,这身上的味儿够大的,小九不哭啦啊,大叔有办法......”一边抱着尾九慢慢朝学校走去,一边不停的和尾九说着话,声音越来越小,直到细不可闻,草地上只剩下一柄孤零零的长矛立在那里。

没过多久,尾九的爹娘果然来到了学校看望尾九,唏嘘寒暄之后,尾九娘又说道:“不是爹娘不想来看你,你刚入学后不久,你一个住在河西边的二姨家里出事了,我和你爹赶过去探望,这一个来回呀就要好久。”“二姨家怎么了?”尾九连忙问道。尾九的娘因为这么久才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流,刚止住泪水,一听到尾九的问话,又一次掩面啜泣了起来。尾九爹见状连忙接过话头说道:“你二姨和姨夫都被打伤了,你表妹也被......哎”。说到这里,尾九的爹一脸愤慨。

原来,尾九的二姨家这些年一直租种着官家的地,很早以前自己是有地的,被当地的恶霸低价抢了去,最开始说好每年交三成收获,余粮也够一家温饱,慢慢的所有说好的都变了,需要上缴粮食的最后改为六成,仅剩的余粮一家吃都不够,还要卖掉些应付其他的苛捐杂税,换一些平日用度。勒紧腰带东拼西凑也算是可以勉强度日,正这样饥一顿饱一顿的熬着,可是坏事又赶到了一起,尾九的姨夫得了重病,老天也是一阵旱一阵涝的,收成自然少了许多,恶霸地主上门逼租,说上缴的六成粮都不如以前的一半多,一定是私藏了收成,就把家里能吃的全都抢走了,还说不够,还要把尾九的表妹拉走卖了抵债,孩子的爹娘当然不依,拼死反抗,最后就挨了一顿毒打,表妹还是被抢走了。

“没人管吗?”尾九愤愤不平的说道。“谁敢管?”尾九的爹无奈的说:“地主恶霸都有上面大官撑腰,大官又有国王撑腰,他们这些外来的强盗,哪管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死活。好在咱们家地处偏僻,周围部落之间还可以呼应,你二姨家的情况一时半会还不会在河东这边发生,但谁知道能撑多久?”尾九连忙关切的问道:“那我二姨现在咋样了?”“接过来了,否则以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你二姨把房卖了,赎出了你表妹,全家搬到了咱家附近,周围的邻居一起帮忙,盖了两间小房,本来说一起过来看看你,但是伤还没好利索,就算了吧”说完不住的摇头,转身去哄尾九的娘去了。

尾九想起了出嫁之前的二姨,对自己如何如何疼爱,再想想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爹娘身上自己该如何是好?心中一阵憋闷。

数日前自己还想逃跑,虽然被那个大叔瞒了下来,但自己感觉无比的愧疚,此时的尾九才真正感觉道,自己需要变强了,保护爹和娘,保护二姨一家,如果可以还保护邻居的叔叔婶婶们。

从此以后,尾九训练无比的刻苦,每到身体吃不消,感觉自己支撑不下去了,就想到了那天爹娘来看自己时,眼里的担心和泪水,想起了开学聚餐时,校长给大家观看的一幅幅画面,许多年以前的事,竟然离自己如此近。担心、恐惧、愤怒、亲情、友情等等各种的情感交织在一起,埋在了尾九小小的心田里,尾九知道自己可以干什么了,更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了。

严苛的训练持续了八个月了,尾九长高了,也变壮了,妖族孩子成熟的早,身体也相对强壮。在经过学校有计划的严格训练,如今的尾九已经不再是稚嫩的孩童,更像是一个小小少年,眼神依然清澈明亮,但艰苦的训练让他多了几分锐气,身材也谈不上高大挺拔,但气质上多了一点坚韧和成熟。虽然是一点点,但尾九知道要为此付出了许多,以后还有更多。再过两个月,学校要对新生做一次测试,身体的强壮程度达到了要求,就可以由学校辅助觉醒妖魂了,有了妖魂就可以学习法阵,只有会使用法阵和运用妖魂的力量,才是一个合格的妖族。才可以与敌一战。

尾九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顺利通过,否则就还要再锻炼半年,等到来年的又一次测试,也就要再耽误半年觉醒。尾九担心,树泉和美瞳也一样担心,因为不同的妖魂图腾类别,考核的要求是不一样的,树泉是天生力量类妖魂,当然测试的强度也是最艰难的,三个人互相鼓励着,一有功夫就抽空修炼,实在累了就去找老师求教心得,又或者到藏书阁翻阅修炼经验,总之是一刻不停的为这一次测试准备着。其他大多数学生也和他们一样,整个学校完全笼罩在紧张而热烈的气氛中,老师们也心怀忐忑,惴惴不安,都在为自己的学生捏把汗,甚至夜晚也不断有学生上门求教自己的老师,搞的个个面容憔悴但神情亢奋。

食堂的伙夫,巡逻的守卫也都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仿佛哪个学生没有通过,就一定是饭做的不够香,夜巡视的不安全影响到了他们。

老校长在自己的书房一个人坐着,看着手里的学员名单,看着每个人将来可能觉醒的妖魂。嘴里嘟嘟囔囔的也不知说些什么。

桌上的茶都凉了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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