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我叫芷凉,原是官家小姐,后家道中落,变成了江湖儿女一枚,吃着百家饭混日子,日常想当大侠,干些类似于劫富济贫的勾当。
在我前一个落脚的村子被洗劫一空之后,我成功混进了个山寨,成了一个小卒子,
后来,因为智谋无双,勉强当了个二当家,天天喝酒吃肉,也很是快活。
这一日,我带着兄弟们,准备干一票。
唉,谁让今年又是个灾年,距离我们山寨三十里的小村子又没有粮食了,这次得多多送些给他们。
“二当家的,你看”,我手下最得我信任的小弟狗娃指了指正缓缓到来的商队,一脸兴奋。
我趴在草丛里,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
不怪他,第一次跟我出来,难免会有些兴奋。
看什么看,直接抢就完事了。
不废话就是我的行事风格。
等队伍走进,我一声令下,弟兄们瞬间就将他们包围,
等到经过一番打斗,我方胜出之后,我才拍拍身上的灰,从草丛里走出。
“二当家的”
“嗯”我用赞赏的眼光扫过我的手下。
等等,站在那箱子前的,穿着白色衣袍的,男子,是我从未见过的好看。
见我目光在那人身上流连忘返,狗娃献计,“二当家的,你看,几位当家的都有了夫人,就连寨主刚满十四的女儿也要考虑婚配了,只剩您,连个暖床的人都没有,不如我们把他带回去怎么样”
不得不说,我动心了,
装作不在意的点点头,实则满心欢喜的看着狗蛋绑好那男子,往山上走去。
回到山寨,那男子便被送到了我房里。
我给他带了上好的美酒,还安排了一桌好菜给他。
我学着其他的当家的,踩在凳子上,对他拍拍胸脯“以后,跟着你爷们,啊呸,你娘们,不对,反正就是,跟着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那时,他是什么反应?
好像只是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说我,粗鄙不堪。
我气急了,我好歹曾经也是个小姐!出身名门的那种!
我试过问他名字,可他不说。
看他佩戴的香囊上绣着一个夕字,我便唤他阿夕。
他对我随便给他起名字这事,开始有些抵触,可在知道无法阻止我这么喊他之后,他便也妥协了。
由于寨子里事务较多,我和阿夕没有拜堂,在房间里也是分开睡的,作为一个曾经的名门小姐,而非粗鄙之人,我不会做那霸王硬上弓之事。但寨子里的弟兄们都默认了我们是一对的事实,不时也有皮实的弟兄冲阿夕“二相公,二相公”的喊。
当然,也是我默准的。总有一天,阿夕会成为我真正的二相公。
阿夕在寨子里一直不开心,为了他,也为了我自己,这月外出赈济小村子的时候我带上了他。
在村子里,我带着弟兄们挨家挨户的分发粮食,衣服被褥,阿夕待在一旁,只是看着,不帮忙,也不说话。
只是有小孩跟他搭话的时候,他会弯腰或是蹲下,笑着回应。
回寨子的路上,他跟我说了第一句话
“你们打劫过往商人就是为了救济这些百姓?当地官府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在世人眼中,我们打劫是错,救济是对。
如果官府有用的话,我们有怎么会存在呢。
我记得我走过的每一个村庄,以及每一个村庄里横行霸道的官吏,更不提,我家被灭门的真相。
我不信官,我只信我自己。
等到晚上回房,我很是霸道的抱上我的被褥,跟他一起躺在了床上。
“你”阿夕吃了一惊
“躺好”我捂住他的嘴。等到门外人走后,才放开。
“你生了这样一副好皮囊,我们寨主对你有所好感,想让你当他女婿,他女儿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阿夕原想发作,听了我这话,只是默默的躺了回去。
“这世上有好官吗?”我问。
阿夕爬起身,看着我的眸子发亮“有!”
为了证实他的话,阿夕主动提出带我回他的家乡,看看好官治理下的百姓的幸福生活。
我排除万难,终带他坐上了回乡的小船。
果不其然,我看到了他口中的富庶小乡,看到了在官府治理下笑得真心的百姓。
有那么一瞬,我想,是不是这样的生活才是百姓需要的,我们为匪,护不了他们一辈子,可是官府可以。
阿夕对我说,他父亲是巡抚大人,只要我们愿意回归正途,他可以帮我们争取个一官半职,至少这样,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庇护当地百姓。
我考虑许久,回山寨同寨主说明此事。
寨主为匪多年,早已厌倦,如今听说还有这样的机会,当即便要带着兄弟们下山。
可是,我们满怀期待的等来的,是一个姓淮的巡抚,带着全身武装的士兵将我们活捉立功的结局。
作为山匪,在百姓眼里,我们就是最肮脏的,最该摧毁的那群人。
在挣扎之中,我看到了姓淮的腰间挂件,与当年带兵杀我全家的人身上佩戴的一模一样,再看他的容貌,与阿夕相似有八分。
我了然。
因为我们,那姓淮的升了官。
为了立威,他要将我们当街问斩。
我们当中,妇人有,孩童有,老弱病残者都有。
可他说,一个不留。
行刑那天,阿夕,啊不,应该是淮夕也来了。
他乖乖的坐在一旁,不看我们,不说话,像个行尸走肉。
我心中却是嗤笑,作这副模样,为自己犯的错忏悔吗。
如果,我在聪明一些,不要那么轻易的相信他就好了,如果,我再谨慎些,看出这一切都是他引我入局的圈套就好了。
淮夕,淮夕,竟然用自己,来引我入局。
他让我我喜欢上他,因此让我愿意相信他,可到了最后,我的感情成了他击破我们的最锋利的利刃
这刃,生生割裂了我的心脏,划破了我的余生。只留下个血淋淋的现实,让人疼的辛苦。
我该说,是你太狠,还是,我太傻。
行刑之时,淮夕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看见他的唇瓣似乎动了动,像是对我说些什么。
刀起刀落,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