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宗引路带着张清武龄和几个亲兵去接时迁,王旁一边接收查抄纪王府的成果一边安排王府的事准备出发去吐蕃。
纪王府可是个宝库,不单纯这些年纪王府已经是京城最大的王府,王府里的珍宝玉器,金银珠宝不计其数,还有纪王在银行的几十万两黄金,几百万两的白银,就连赵顼看到查没的清单都不禁咬牙切齿的骂道,这个蛀虫。
既然已经答应了要赐给王旁,想不到却让王旁占了大便宜。不甘心也没办法,天子无戏言。这才把元旦那日的乏累减缓,调养了三五天便听到传事的太监来报镇南王求见。
想必是要出门来辞行的,而且这趟吐蕃王旁也是非去不可的。新年朝会,各邦使者都来了,偏偏吐蕃使者一直没有音信。这可是件大事,难道吐蕃果真有变?
赵顼勉强支撑着宣王旁觐见,不多时王旁便在太监的带引下来到大殿。
“参见皇上!”王旁微微拱手行礼。一直以来他对赵顼都是这样,从他这根本看不出一种敬畏和谦卑。
“王兄免礼!赐坐!”这两句纯属条件反射的废话,此话说完王旁已经落座了,就好像到自己家一样。
小太监端过茶水果盘摆好,看到赵顼抬抬手便都自觉的退了下去在殿外候旨。
“嗯,这金片果然不错,本王很多年没喝到这上等的好茶了!”王旁闻了一口茶赞道。
“这是建州供奉之物,想必王兄也不陌生,既然王兄喜欢,一会我叫人给王府送去一些!”
“那我就不客气了!”王旁轻轻啜了一口茶水,果然是好东西,天下的好东西在皇宫,这可是特供的啊。
“你我之间还谈什么客气?”这可是实话,但若不加掩饰的话只恐怕是赵顼要从牙缝中挤出这句,王旁跟他似乎就没客气过。看王旁品着金片一副神清气爽满意的神情,赵顼就感觉到似乎王旁跟他不客气是应该的一样。“王兄今日来见官家,可是要辞行吗?”不等王旁说明,赵顼直奔主题。这个冤家早日打发走了就是了。
“这是之一吧!府上已经准备好了,多谢皇上安排护送,要不然多年不走的路,我还真怕出些闪失。”
你怕?你怕过什么?赵顼微微一笑,笑的有点牵强,牵强的王旁都感觉到赵顼的笑容和平时有点不一样。
“看来王兄还有其他的事,正好官家也有事想问问王兄。”
“那皇上您先说,我的事不重要!”
“王兄之前说的三个要求,第三条可是要离开京城,至今官家还不知道王兄要去哪里?难道想回邕州之地?”
“我才不回去呢?天高皇帝远的事本王不做!”先给赵顼来颗定心丸。“我是想离开京城找一则山清水秀的地方休养生息,不过也不用太远,我看郓州就不错!”
“郓州?倒是离京城不远,可是王兄怎么会那个地方?”赵顼还真是奇怪王旁这个决定。
“皇上有所不知,郓州梁山附近风景秀丽。苏辙有诗云:花开南北一般红,路过江淮万里通。飞盖靓妆迎客笑,鲜鱼白酒醉船中。而且是孔孟之乡、礼仪之邦,除了此处之外本王还能去哪呢?”
“原来如此,那官家准了!”孔子与孟子同为儒家文化的大师,都推崇“仁”的思想,都讲求“仁者爱人”,那这么大的帽子出来,看来王旁是要修身养性了?赵顼真的怀疑王旁说的是不是真的,可无论从王旁的神情还是理由上都找不到可以质疑的地方。
不过比较重要的事王旁是不会说的,比如他要去的梁山县,属于三不管地带的交接;更不会说梁山境内的水波和峭壁的地势;还不会说梁山向西北便会接近燕云十六州,向西南便会临近登州。更何况水泊梁山也是王旁向往之地,既然要变就变彻底,那里作为自己的大本营可是再合适不过。
“谢皇上恩准。”王旁说完朝殿外说了声来人,接着有小太监进来,王旁指指自己的茶盏。“换换!”
赵顼看着王旁这随性,愈发觉得无奈,怎么如今的王旁让他有种比起之前更加无赖的感觉呢。
王旁转头看赵顼正看着自己,似乎在想什么于是问道:“皇上,是不是在羡慕本王?”
“羡慕?”赵顼不知道王旁怎么提到这句。
“当年皇上还在濮邸,每年咱们都会聚聚,一起饮酒畅谈。到了这正月,汴京城里到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可惜现在你是九五至尊,这些民间之乐都看不到喽。我刚刚经过皇城里面,虽然也有宫灯点缀,但比起外面的世界那可是差远了。”
伴君如伴虎,皇上最忌讳的事莫过于称兄道弟的提及过去,尤其是对于小气的皇上,王旁就好像无时无刻不在试探着赵顼的底线。赵顼的一边面颊微微抽动了一下,对没错,是一边的面颊。但这微妙的表情变化虽然被王旁看到却没有阻止到他继续说下去的想法:“我听说,皇上龙体欠安,似乎今年的御射和蹴鞠赛都要取消?”
“怎么?难道皇兄对这感兴趣吗?”赵顼淡淡的问道,每年御射都是各国使臣的表演重头戏,也是各国展示武力射术的的一次好机会。御射结束皇上便会赏赐使臣,使臣们也就可以彻底结束这次朝拜,各自回国了。而蹴鞠也是皇家新年娱乐的大赛,现如今已经发展到各个州都会派来自己的蹴鞠队,当然皇上不是每场都会看,但总决赛和皇家之内各个王府之间的比赛皇上按惯例是要出席的。可是今年,赵顼的身体已经不可能想到要到御射场上,一坐就是几个时辰,更别说去看蹴鞠了。
“兴趣?有~~~”王旁故意拉长声调:“我都多少年没看过了,之前去完颜部落,就发现辽人的兵器上的进步很大,我还寻思这次御射之日看看其他地方在武器上的提升;至于蹴鞠么?皇上已经查办纪王府,又断了他们赌球贿赂的黑幕,相信今年的蹴鞠大赛肯定会十分精彩,难道皇上就不想看看吗?”
王旁说完紧盯着赵顼,这次赵顼的脸颊又有半边微微抽动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王旁总觉得赵顼的神情今天有些诡异。
其实御射的事赵顼还真是动心,可是仅仅是动心没有用,现在的赵顼有种自己随时会瘫倒的感觉。“咳咳!”感觉到王旁审视的目光,赵顼尤其担心王旁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这种担心不是友情而是一种被窥穿的感觉。但后半句关于蹴鞠的事让赵顼找到了话题,他忙转移道:“王兄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纪王府的东西都给王兄送去了吧?!”
“三司很给力,仅仅几天就已经查点清楚并且遵皇命给本王送了去。”
“那就好,我本来还打算将纪王府赏赐给王兄!”这句纯属是客气。
“哦!?那就不必了,皇上如果愿意折现也行!”
“折现?王兄难道很缺钱吗?!”赵顼实在忍不住了,恨恨的说道。
“哈哈,看你那小气样子,我今天来的第二件事自然就是谢恩来的。皇上说到做到,这个!”王旁挑了挑大拇指。
赵顼这个无奈,什么时候王旁学会得便宜卖乖了。他苦笑了一下道:“王兄你在官家这,除了有功还是有功,这些赏赐也不算什么。今天王兄来这第三件事是什么?”
说道第三件事,王旁露出有些为难的神情:“这个我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我若是说了皇上可不能怪罪我啊?!”
“我什么时候怪过你?”明摆着王旁就是说事来的,不让他说他一样会说。
“本王昨日做了一个梦,梦到南唐后主李煜转世……”
赵顼听到这已经顺着后脊梁骨冒凉气,难道王旁和自己心有灵犀?
王旁哪里知道赵顼也做这样的梦,他这么说无非是想着临行之前把一件大事办好,即使今天办不好也要让赵顼有所偏倚,毕竟赵顼的时间不多了。这问题不仅仅是赵顼自己感觉到的,王旁更是心里有数。
“要说李煜可是一位才子,除了做皇上不行,其他样样都行。”
“王兄,怎么做了这么一个梦?难道我大宋江山要被李煜那样的人取代吗?”赵顼没好气的说道。
“呵呵,皇上,我就说了,我说了您准生气!当然大宋江山仍是赵氏,但我担心皇子中有这么一位,将来难免守着祖宗的基业做了愧对祖宗的事。”
赵顼的脸色越来越沉,这也是他担心的事,但是被王旁说穿了总觉得心里怪怪的。
王旁倒是没理由赵顼现在的心情,他接着说道:“我说的可是金玉良言,这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作为本王单凭这三朝之臣的身份,和与皇上的关系,我也不愿意看到宋朝的衰败,可是凡是在于预防,杜绝隐患方为上策。”
“那你给官家说说,这两个皇子,一个八岁一个一岁,还未成年未定性,你让官家如何杜绝?”赵顼这句话出口而出,语气中带着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