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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楼台残夜沐海风,漂流瓶中诉衷情

学校其实也是社会现实的缩影,在应试教育的影响下,音乐老师在学校教学中的存在感并不强,甚至有点无关紧要,因为在学校教学只有唯一的目标,那就是学习渴望金榜题名,老师期待桃李满天下,至于并无重要的德智体美劳,能省则省。而叶明媚不同于其它的音乐老师,她有着自己的教学思路和方法,那就是不拘泥于音乐教学提纲,而是将教学内容与学生的音乐兴趣相结合,将音乐知识点与当下最流行的音乐曲目相结合,在音乐鉴赏能力教学过程中,叶明媚从学生的心理需求出发,适当安排了一些学生感兴趣的音乐元素来激发学生的学习热情。比如在提升学生对民族乐器如二胡,琵琶、古筝的鉴赏能力教学中,老师可以通过这写民族乐曲演奏当下流行歌曲曲谱的形式,让学生能够在熟悉的旋律中感知二胡的音调悠长,琵琶的音色清脆,古筝的音域优美,从而让学生们明白音乐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增强音乐主题的表达内涵,让音乐作品更加打动人心。

那个时候正是香港流行音乐盛行的时代,为此叶明媚在音乐课堂中没有按部就班地只是传授音乐教材中的歌曲,而是将旋律优美,朗朗上口的民歌,流行歌曲不拘一格地融合到一起,这样就能够调动起学生的学习兴趣。

“同学们,五一活动马上就要到了,这次学校组织了庆祝活动,每个班级都要出一个节目。大家想表演什么啊?”叶明媚问道。

我会跳舞,我会笛子独奏,我会相声......同学们都争相踊跃地出谋划策,都想表现一下自己。

“咱们这是个集体性的节目,大家都要参与哦”叶明媚提醒道。

“那就只有唱歌和跳舞了”同学们兴奋的情绪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因为集体的项目强调的是整体划一,个人基本上没有出彩的空间。

“这个唱歌和跳舞,也可以编排的有创意,从而做到大家各尽其能,同时也进展才华”叶明媚鼓舞着大家。

于是当别的班级都清一色的准备传统齐唱或齐跳节目时,叶明媚别出心裁的编排出了男女对唱《在那遥远的地方》,虽然整个演出效果确实有着非同一般的效果,台上同学们个个卖力演出,每个人都沉浸在音乐营造出来的故事氛围中,台下的听众们也个个看的入迷,目不转睛,深情饱满。

但是教导处主任看了之后,心里并不满意,他专门找叶明媚谈话。

“小叶,你排节目用意是好的,但是选的歌曲不合适,尤其是不适合小学生”教导主任开门见山的地说道。

“这只是一首充满情感的传统歌曲罢了,不用去抠字眼吧”叶明媚十分无奈地说道。

“小孩子的思想是非常敏感的,情情爱爱的东西会让他们误入歧途的,咱们老师要懂得在什么样的年龄段给孩子什么样的内容,你这个已经超过了他们的理解范围了”教导主任说的越来越严厉,让叶明媚甚至有种道不同为相为谋的感觉。

为此她只能将自己的心思和想法在日记里面抒发,她觉得教育并不是墨守成规,也不是机械固话,而是要用辛勤汗水的浇灌,充满爱心的呵护,用最温暖的阳光照耀,用最长情的陪伴相随,长江后浪推前浪,他们的能力才会变得越来越强,新枝还需老枝扶,他们的生命才会绽放的越来越耀眼,要让自己的知识和思想在这些学生身上传播和体现,就像化身千百亿的蒲公英,为这个世界带去了春风的和煦,带去了美丽的风景,是满满的欢欣喜悦和幸福满足。因此教育并不是一味的知识灌输,更是爱的熏陶,感情的引导,道德的塑造,习惯的养成。因此让每个同学都能够通过集体活动闪闪发光,相比较枯燥的说教更有教育意义,至于歌曲内容不合适,那也算是家喻户晓的民歌,里面的感情传递的非常真挚,根本无需担心啥。教导主任的批评让她觉得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然而更让叶明媚感到难过的是,打击她在校教书的因素更多的来自外部,这其中鹭岛的社会公共治安环境在90年代还是不尽如人意的,特别是南来北往的人都聚集在这里,一些小啰啰,小混混就像苍蝇似的在城市里面乱飞,他们一窝蜂地在汽车站,火车站,体育馆等公共平台出入,一是在穿梭的人潮中见机做偷鸡摸狗之事,二是浑水摸鱼疯狂的刷存在感,将那股子痞气用纹身烫头,背心拖鞋来体现出来,这样来凸显自己的与众不同。

叶明媚难免会出入校园买点生活用品,有的时候还会出去溜达两圈来缓解一下长时间教学沉积下来的压力,而遇到假期她也会背着大包,拖着行李,赶回老家去看看母亲。就在这个过程中,叶明媚作为妙龄女子,青春芳华,宛如出水的芙蓉行走在红尘俗世中,亭亭玉立的气质,清新脱俗的容颜,自然而然地就会吸引被人的目光。

叶明媚从来没有把自己看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她虽然外表长得像白天鹅,但是内心里住着一只丑小鸭,她在鹭岛没有什么朋友,也不想融入什么兴趣爱好圈,她只想安安静静地过好自己的生活,甚至连母亲一个劲催自己找男朋友结婚的唠叨话都不在乎,将其当做耳旁风。她觉得自己的人生总是在过各种坎,这都是命中注定的,跨过去了就是超越,跨不过去就成了心结,对于叶明媚而言,虽然生活还是在继续,但是人生中的坎却始终等着她。

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夏天的时候,鹭岛市上会摆满各色新鲜水果,而叶明媚最中意的就是冰镇荔枝,那种让牙齿结冰的清凉,让心肺沾满蜜糖的甜,是驱散夏日酷暑的必备良品。

叶明媚在学生放学之后,推着自行车逛菜市场,找经常摆摊的老奶奶买荔枝,老奶奶与她一回生二回熟,一个劲地夸叶明媚人美心善,而叶明媚听了也只是觉得这是客气话,并不放在心上。

突然一个留着黄头发,穿着汗衫,大摇大摆的青年小伙子就像螃蟹一样,在菜市场拥挤的街道上横冲直撞,见到人挡在前面便一把推开,见到东西挡在前面便一脚踩上去,人们纷纷避之不及。当这个黄毛小子走到叶明媚买荔枝的跟前,叶明媚只顾着与老奶奶聊天,根本就没注意黄毛小子,结果黄毛小子一把就将叶明媚的自行车推倒了,然后踩着自行车走了过去。

一阵刺耳的声响让叶明媚大吃一惊,她看到挂在自行车上的西瓜,西红柿都摔的皮破肉绽,心中的无名怒火熊熊燃烧,大喝“站住,王八蛋!”

黄毛小子回头看着叶明媚,露出恶狼般鬼魅的笑容,吊儿郎当地走到叶明媚面前“小妞,你在跟我说话?”

叶明媚被黄毛小子的气势吓到了,她不仅打个了寒颤,怯怯地说道“赔我东西,我就不报警”。傍边的老奶奶赶紧拉住叶明媚“姑娘,算了,我带你到我家园子摘就是了,不要计较啦”。

黄毛小子带着调戏的口吻说道“赔钱可以,你亲我一口,我还给你加钱。至于报警嘛,没关系,今天进去,过几天出来,但是你我的梁子就结大了啊”

叶明媚被眼前的仗势弄的窘迫不安,连忙扶起自行车就想走。黄毛小子却开始不依不饶了,拽住叶明媚的胳膊说道“想走啊,没那么容易啊,事还没做呢”

这时巡逻警察见前面人们里三层,外三层,赶紧过去调节维系治安。“黄毛,你干什么!”警嚓大吼一声,黄毛听了蛮不耐烦,说道“大白天遇到了狗,真晦气!”说罢便将叶明媚放开了,“等着,今天的事情你挑起来的,咱俩这笔账慢慢算。”叶明媚呆呆地看着黄毛的背影,在烧烤的大地上,她竟然没有流出一滴汗。

到了学校,叶明媚还是像往常一样上课,生活中的琐碎杂事也就没有往心里去。有一天叶明媚刚出校门的时候,突然黄毛小子就窜了上来,站在叶明媚的面前。

“美女老师,咱们的账还没算清呢,今天你是赔钱还是陪色啊?”说吧哈哈大笑。

“我跟你无冤无仇,素不相识,请你不要无事生非,不然我就叫警察了啊”叶明媚紧张地说道。

“天天喊警察,可今天警察不在身边,你就是喊破了嗓子,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黄毛小子色眯眯地盯着叶明媚说道。

“保安!保安!快报警,有人骚扰老师!”叶明媚直接吓的朝学校保安处喊道。

保安处的马叔叔冲了出来,看到是叶老师被一群小混混围着了,大喝一声“光天化日,有没有王法!住手!”

黄毛小子见状朝马叔叔摆摆手“老人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少掺和”

“废什么话,她是叶老师,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她现在被你们胁迫了,我就要负责”马叔叔立马从人群中把叶明媚拉出来,把她推进了学校大门内,然后一个座机电话打向派出所。

黄毛小子被惹毛了,吹鼻子瞪眼,叫嚣道“你们等着,我就不信你们不出来,特别是你,小丫头,你让我很没面子,面子不挣回来,以后怎么混。”

叶明媚满脸委屈地说道“明明是你推倒了我的自行车,你还倒打一耙,你也太霸道了”

黄毛小子激动地说道“你等着!”

有一天突然校园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老师们纷纷朝着窗外望去,学生们也都像长颈鹿似的伸着脖子看外面发生了什么。叶明媚透过窗户看到黄毛小子骑着摩托车,对着学校竖了个中指,然后扬长而去,叶明媚知道这是针对她来的。

有一天教导主任专门找到叶明媚,说道“保安马叔被人打了,现在住院了。这事和你有关,你知道吗?”叶明媚大惊,说道“这不会是那个黄毛小混混打的吧?”

教导主任点点头,十分无奈地说道“你怎么和这个小混混摊上事了”。

叶明媚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经过给教导主任说了下,教导主任双手交叉抱胸,听了直摇头。叶明媚觉得这事已经关系到学校的正常运转了,于是她亲自来到黄毛小子开的游戏机厅,开门见山地说道“你想要我怎么样,你直接说!”

黄毛小子歪着身子躺在椅子上,点上一支烟,嬉皮笑脸地说道“怎么样,见识到我的手段了吗,还不是让你乖乖来我面前了?”

叶明媚说道“你手段卑鄙,有什么好夸耀的”

黄毛小子站了起来,围绕叶明媚转了几圈“明人不说暗话,你当我女朋友,我就不再骚扰你,否则让你不得安宁”

叶明媚觉得这事有点莫名其妙“你觉得你这种追女朋友的方式正确吗?强迫别人做女朋友可取吗?”

黄毛小子淡定地说道“请注意,是我要让谁做我女朋友,不是我追谁做我女朋友,在鹭岛市,没有我黄毛小子干不了的事,就看我想不想干。那天菜市场你成功地吸引了我,所以你注定和我姻缘一线牵”

叶明媚回道“我不答应怎么办?”

黄毛小子冷笑道“不怎么办,顶多是让你们的同事鸡犬不宁,让你们的学生无心读书罢了”

“这样吧,我离开学校,你专门针对我吧,不要伤及无辜”叶明媚决绝地说道。

“你工作都不要了,也不愿意做我女朋友?”黄毛小子有点狂躁地说道。

“就算你再怎么暴力,再怎么无耻,只要针对我就行,但是想让我就这样臣服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我不信你会离职,即便你离职了,我也不会放过你!如今还没有女人逃得过我的手掌心”黄毛小子威胁道。

叶明媚为了快刀斩乱麻,为了显示自己对黄毛小子发自内心的深恶痛绝,为了不给学校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同时也为了遵从自己的内心,不想天天做着学校不够重视的音乐教书事业,叶明媚于是主动找教导主任,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教导主任二话没说就立马批准了。

而黄毛小子看到叶明媚如此决绝的行动,心里面竟然觉得她非常“狠”,便没有去纠缠了。不过在冥冥之中,黄毛小子觉得,自己和她的缘分还没有结束,这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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