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日枯坐,苏典炼化三颗血婴菩提子,修为精进,突破在即。
苏典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一次的晋阶似乎要比以往造成更大的动荡,眼下处身的这片小空间显然不足以提供他折腾的场地。苏典强行压下腹内沸腾的气海丹田,猱身钻出石罅,一个箭步朝着海面猛窜了上去。
“噗”!破开海面,艳阳阵阵刺眸,苏典闭目养神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适应外界强烈的日光浴。碧海长天,一际孤鹜甩开追逐的云层,尾翼划破万里长空,犹如一道坠毁的陨星呈抛物线般的几何形状,凭空滑翔而至。
近了,苏典才看清那空飞之物五彩斑斓的双翼,分明就是妖帝坟茔内囚禁的那只五彩邪凤所特有的彩翅,哪里是什么逐云的孤鹜?
五彩邪凤的背上此时竟负载着那个白衣赤足的绝美女子——妖帝诺澜。她临空独立,白衣胜雪,衣袂飘飘,青丝飞舞,一如谪仙降世,又似天女下凡,圣辉临身,仙霞覆体,黛眉凝脂,冰肌玉滑,艳冠京华,令人凛然而不敢逼视。
“呼”!
那展翼可达数十丈长、凤头鱼尾、鼋鼍背纹的五彩邪凤浑身布满蒲扇大小的彩鳞,利爪如剑,尖喙似钩,创伤已尽数复原,这时乍见海上的宿敌苏典,顿时狂性大发,张口吐出一大团滚烫灼热的火球,对准苏典的面门激射而去。
“嗞……”,苏典一个旋身,轻巧躲过,火球坠入深海,瞬间燎滚了方圆近十丈的水域,阵阵青烟袅袅翻腾,直烫的十几丈外的苏典肌肤火辣辣灼痛无比。
“嗷呜”!
那五彩邪凤见漂浮于海上已是瓮中之鳖的苏典非但没有迫于它女主人的淫威而乖乖就范,竟敢避开这一火球的威力,当下惊怒交加,凤口箕张,腹间一鼓一收,蓦如孩童玩弹弓一般,一口气连吐百次,顿时便有近百颗通径丈许的滚滚火球好似连发疾射的弹子从它嘴内弹射而出,瞬间密布了方圆百丈的大片海域。
无数的火球仿佛呼啸而至的流星弹,快的让人瞠目。苏典尚且未能来及做好防护准备,整个人便陡然间被近百颗火球雨给尽数吞噬。五彩邪凤显然已经恢复到了昔日的鼎盛时期,吐出的炽烈火球温度奇高,竟远远超过妖帝墓内邪凤重伤之下所吐的那团碧青焰火,这个时候,莫说是人,便是一块神铁搁在这里,怕也要被生生给烤融成了铁水。
近百颗碧青色的滚滚火球齐皆落海,火星四溅,烟雾翻腾,方圆百丈尽数被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下,海水在炙烈的碧火烘烤下迅速蒸发,周围填补的水流掀起数十丈高的滚滚巨浪,一时之间,只见方圆近百里的海域都在翻滚沸腾,远远看去,就好像是海啸潮汐,惊心兼且动魄,令人震撼的无以复加。
足足过了有一刻钟时光,当火球渐渐燃尽,海水只剩翻滚,蒸汽袅袅飘升,波平,浪尽,涛息,一切归于宁谧。
白衣赤足的女帝驾着五彩邪凤降临在这片海域十几丈高的半空,美目溢彩,流光四盼,扫了扫海面到处漂浮的焦黑炭灰,只能依稀从它们碎骨残渣中判断出是鱼类抑或是水藻,却根本再分辨不出鱼虾蟹的种类来。苏典的骨灰会混杂在其中么?
五彩邪凤的本命精元九幽碧火号称是天下至邪之火,能够焚金熔铁,以苏典的血肉之躯,绝难幸免。除非他能在九幽碧火坠海的那一瞬间潜入深水数十乃至近百丈,然而,那却怎么可能?
哪知白衣女子的这个念头尚未转完,忽听脚下海面“哗”地一声响起一阵闷雷轰地的爆鸣,接着便见一道粗过十丈的水柱陡然自海底激射而起,好似一条张牙舞爪的巨蟒腾空怒放,蓦地朝悬空的五彩邪凤疯狂席卷了过来。
“该死!”
白衣女子一声娇叱,立即催动脚下的坐骑闪电瞬移,同时素手如穿花蝶影般上下翻飞,十指接连释放数十次超级必杀的银光剑芒绝技,终于在水柱袭中五彩邪凤胸腹前的那一刹那,将其尽数肢解化去。
“嗖”!
便在突袭的水柱尽散的那一刻,一道银光骤然冲天而起,疾射五彩邪凤的左翼而来。
水柱偷袭只是吸引人眼球的一个幌子,掩藏在水柱底端的最后一击才是致命的绝杀,巧妙布局,连环杀招,除了那个精明地近乎变态的苏典还能有谁?
只是令白衣女子想不到地是,在近百颗致命火球的围杀下,他苏典非但没有被燃成灰烬,反而还威风不减当初,端的没有将这位傲气凌人的女帝气的吐血当场。
“九幽碧火烧不死你,就让我的两极白链银光剑取你的狗命!”
白衣女子这一回是打出了真火,那日被眼前的这个登徒子恣意轻薄,差点没让她羞愤的欲要强行破开融合未久的前世今生而一心找苏典拼命,虽然最终她忍住了怒火,保住了融合的真身,道心却因此受创,一度吐纳了足足月余方才复原。
随后她翻山越岭,穿原涉溪,到处找寻苏典那个“恶棍”的身影以报羞辱之仇,可惜苦苦寻觅了将近一个月,她竟再没能见到苏典的半点踪迹,那个苏典就像是在时经轮的这片天地间无故蒸发了一般。
终于,白衣女子最后想到了存在于时经轮中的那片辽阔的汪洋,汪洋名曰苦海,方圆万丈,深足千尺,想从其中寻找一人,却无异是难比登天。接下来一个月,白衣女子就驾着自帝葬内释放的那只五彩邪凤,沿着苦海的四周巡游勘探,直至今日才总算发现了苏典的踪影。
她原本以为五彩邪凤的本命精元九幽碧火能够熔炼世间一切凡物,所以当亲眼得见苏典被近百颗火球包围时,心中已当苏典是个不折不扣的死人,未曾想,自己一着不慎,竟又给了苏典可趁之机。
但面对苏典精心布置的偷袭之局,白衣女子却丝毫不加惊慌,却见她两只纤纤素手迎光翻转,十指指尖好似嵌上了十颗银质光柱,皓腕一抖,十道光柱当空展向射空而来的苏典。
“蓬”!
白衣女子的光柱不偏不倚地劈中苏典掌心的寒冰化影剑,却听后者闷哼一声,浑身如遭雷亟,竟生生被那股撞击的大力给震得疾疾坠落了下去。
“不知死活的东西!”白衣女子眼见苏典来势汹汹,居然不堪一击,俨然是一个徒有其表的银样镴枪头,心中对他的鄙夷更甚。两眼杀机尽现,她娇躯倏忽向下一翻,指尖凝聚银芒,追杀苏典而去。
突然,白衣女子蓦见那急坠的苏典忽地冲着自己诡异一笑,心中正觉不妥时,只听头顶雷声轰隆,道道闪电好似银狐般疾劈而下。
“那是?”白衣女子悚然一惊,不自禁仰头望向那空中倏忽间密布的乌云,当看到那浓云内密密麻麻跳跃闪烁的电弧雷罡时,顿然似想到了什么,骇然指着那半空的雷池尖叫道:“天罚!竟然是天罚!——谁在渡劫?”
“不好意思,”原本正自坠落的苏典身形忽地一滞,却见他一手将寒冰化影剑横在肩头,另只手冲着白衣女子招了招,腼腆一笑,道:“是小弟正在渡那筑基第二阶的天罚雷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