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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民忧

“哎呀,老喽,身子骨越发不行了。”狄仁杰回到了县衙,坐下歇息后就感到了满身的酸痛。原本在监狱受的伤早已好了,此时却感觉还是隐隐作痛。

“老爷您坐着,好好歇歇,待我给你捏捏。”狄春将自己泡好的清茶放在桌上,看见狄仁杰感觉不舒服,连忙上前准备给他按摩按摩。

“时间不等人呀。”狄仁杰摆手拒绝了狄春的请求,“刚来到这还没一天,就遇到了凶杀案,这让我想起了在蓬莱做官时候的场景,那时候我跟梁司马、袁典曹一同上山下乡办案。时光如梭,转眼多年。梁司马已经致仕,而袁典曹因为与突厥交战而战死异乡,我也能感觉到我的时间不多了,实在不能浪费。你去准备笔墨纸砚,等我净手写信!”

自从当今陛下将“大唐”改制称“大周”,老爷对于以前快乐时光的回顾也就越来越多了。

狄春知道,虽然当今圣上待老爷如左右臂膀,但老爷心中一直还是将“大唐”放在心里最深处的。就说这次贬敵吧,这很明显是梁王武三思下的套,想构陷老爷跟太子殿下,可是老爷为了太子殿下的安全竟然硬生生的把所有责任揽了过来。

哎,就是朝廷你死我活的斗争呀,狄春并不想掺和太多,连忙领命:“诺!”

从还未拆封的行李中找出笔墨,将其整齐的排列在书桌之上。狄春就开始熟练的帮助狄仁杰研墨。这些活本来应该是夫人做的,到这里条件简陋,也只能狄春亲自代劳了。

待到片刻之后,狄仁杰净手而归,而狄春的墨也已经大致磨好。

狄仁杰直接走到桌前停都未停,将纸铺开,直接给老家人写信。

古代的信,也叫手札。信东西具有时效性,古代可没有手机什么的可以随时互动。远距离写信送信,肯定是时间紧,想说的事情多,所以说古代写信不可能像现在写白话小说那样要多水有多水,写起来没完没了。

一般古人写信,是非常讲究的。说什么事情,讲什么道理。往往几句话,就可胜过千言万语。当收信人收到信时,或许书信在他的手中展开早就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墨香。但那只言片语间,却饱含了满满的情谊。

嘱咐亲戚,别亦良久。甚以为怀。不知何日重逢……

狄仁杰的一手正楷,写的人赏心悦目。一盏茶的功夫后,一片绝佳的文言文就已经写好了,带将墨迹晾干,狄仁杰亲手将信加盖了封印。然后郑重的将它交给了狄春。

狄春啊,路上注意安全。如果经过神都代我去张谏之大人府中看上一看。速去办理,不得有误。确认了身份,拿到回信,立刻回来见我。

狄春领命,在县衙处巡得良马,一直向北疾驰而去。

彭泽

县郊

莲子村

数十名无所事事的老汉聚在一起小声谈论着。

“今日县里的族吏又去我们村中收取赋税了,往年正常岁月,即使我们交上赋税还会忍饥挨饿半年多。更别说今年春夏连旱,瘟疫四起了。看来做人在这彭泽县肯定是待不下去了。”

“是呀,今年挺过瘟疫,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不过这也是多亏了隔壁乡里的静安奶奶的救助,静安奶奶的情义还没还完,等这瘟疫刚过,官府就用来征赋税了,天灾人祸可叫人怎么活呀?”

“不能活也得活。老话怎样说的?好死不如赖活着。我们的宗祠祖坟在这儿。我们能跑哪里去。”

这时一个貌似反对的声音响起:“情况也不一定。听说了吗?我们彭泽县县令换人了,原来那个张县令听说调到别的地方去了。新来的这个县令姓狄,听狱卒他们说是咱们这位新上任的县令大人,那可是直接从朝廷里给贬出来的。”

“既然是贬官,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名老汉言道。

“这不一定。狄大人,我看行。听说今日杨粑子村出现了凶杀案,听说县令收到消息当时就亲自带队就去了。”

“进不去怎么了,你没看见赵县令每次征收税赋也都是亲自带队吗?”

“可是,听说当时静安奶奶也在场。新来的县令大人听说了靖安奶奶的善迹,亲自下拜行礼,连连称赞静安奶奶是彭泽典型,还说是众人要向静安奶奶学习,要以静安奶奶为榜样,关心百姓疾苦。县令大人还说要启奏陛下,请圣旨嘉赏静安奶奶。”

“这样做就对了,这么说来,咱们的新来的县令大人还不算太过昏庸。”

“是啊,是啊。不如我们凑点银子,去县里跟大人说一下,让他通融通融今年的赋税。”

结果这老头的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另一个人给呵斥住了:“你以为这赋税是一个县令随随便便就能决定的吗?那可是当今圣上签订的。别说一个县令了,就是郡守刺史,他要是敢随随便便改赋税那便是杀头之罪。”

“什么,这就杀了?看来这当官的也太危险了。这大人不是从京城来的吗?他或许跟皇帝认是识。也许能说上话吧。”

刚才说话的老者摇了摇头,言道:“你觉得皇上是个官就能见到吗,京城的官多了,像我们县令这样的,到了京城连他们部门的书吏都比不上。再说了,你觉得会有哪个县令会舍弃自己的性命去维护我们这些穷苦老百姓的利益?”

“不如这样,既然新来的县令大人嘉奖了静安奶奶,我们不如去拜会她老人家。请静安奶奶为我们做主,去说和下。这样即使出现了事情,也正好移除了我们的关系,找不到我们啊。”

待这人把话说完,却在人群里掀起了轩然大波。所有人都在摒弃刚才说话那人的思想。

“好你个怂老四,你憋着什么坏心思吧。我们去试试,难道让静安奶奶去送死?”

“对呀,怂老四,你不能忘恩负义呀。况且静安奶奶还是我们的救命人,你这不是把我们的恩人往死路上逼吗?”

“就算我们去死,也不能让叫静安奶奶去冒险。”

刚才那人解释道:“我不是让静安奶奶去送死。我的意思是,县令大人刚刚嘉奖了静安奶奶。可以让静安来先去试探下县令大人的口风,我们再容后商议。”

终于有沉不住气的跳出来大叫道:“试探什么?真是的,都是老爷们。能不能给个痛快话?去还是不去?天下任何事情都得去试一下。万一成功了呢?或者虽然说最坏的几率不就是去也是死不去也是死嘛。但是万一成功了呢?”

“对啊,你都说了万一成功,但是万一呀。一旦失败,我们可就死了。”

“我看不妨这样,既然新来的县令不太昏庸。那我们干脆多组织些乡亲一起去县城。人多力量大,到时候如果情形不对,我们可以一块冲出去。到时候县令就是想拦我们也没有办法了!”

“好呀,好呀,这主意不错。”

“嗯,各里各村,回去叫好人。我们今晚就出发。争取明天把事情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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