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洛熙低头扶额,即使不用看,她也知道有多少道带有埋怨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骤然起身,淡淡道:“我出去一趟,你们先吃饭吧。”
说罢,不等众人开口,就已经消失在门口。
“我就不明白了,师兄为什么非要留下那两个人!”
由于沈家兄弟在,尽管叶随风生气,也注意着没有喊出“师姐”。
冷煞还算镇静,问道:“我们离开后,都发生什么了?”
小主子对夫人有多重要,他都看在眼里。
离开前,夫人的怒火全无半点虚假,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饶了他们。
叶随风哑言不语,坐在凳子上生闷气。
小辰宝这么可爱,他们怎么能下得了手?
就算他们是被逼无奈,也无法改变他们对小辰宝下毒的事实。
万一此毒无解,或是师姐回来的晚一点……
那样的结果,他连想都不敢想。
墨玄清将下午的事,一五一十的讲诉一遍。
冷煞越听心中越不是滋味,看着叶随风的眼神,都染上了几分凌厉。
“叶随风!我现在真想掐死你!”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只看到片面的情况,就如此武断的下结论,还将所有人都带到他这一边。
也不知夫人是不是又想起了自己……
他跟随尊上离开禁地时,已经是夫人成亲的十年后了。
也是那个时候,他们才得知,夫人为了嫁给阎逸泽,可以说是众叛亲离。
虽说夫人自出生后,就住进丹霞宫,与君家并不算亲近,可也没有到兵戎相见的程度。
夫人幼时,天谕就定下天作之合,正是当时的天宫尊上之子。
也是为了阎逸泽,夫人不惜与天宫决裂,更甚着要放弃凤主之位。
若是天谕凤主真的放弃凤主之位,必将引得天谕震怒,降下大祸。
所以他们只能妥协。
据说成婚当日,夫人当众宣布,立阎逸泽为凤君,又是引来一片争议。
夫人也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力排众议扶阎逸泽上位。
到头来却落得死于非命……
夫人一定早就心灰意冷,再也不相信人世间有真挚的爱情。
但宋耀东和乔心柔的出现,触动了夫人心底最寒冷的地方。
夫人之所以留下他们,不过是想保住那一份世间少有的爱情。
或许同时是为了告诫自己,如今的下场,只能怪她识人不清。
“叶随风,我警告你,你若再敢为此跟主子置气,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冷煞说完,转身往门外走去,带着几许焦急。
站在院中,四下望去,却没有看到君洛熙的身影。
留在屋内的几人,面面相觑,不知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隐情。
最茫然无措的当属叶随风。
任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为何冷煞突然将矛头指向自己。
冬雪率先道出心中的疑惑:“怎么感觉,他好像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刚才一听到阿墨留下那两人,他的眼神中也升起几分不解与埋怨。
在听到下午的始末,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身上所散发的气息,隐隐透出几许心疼。
一语惊醒梦中人,容彻回眸看向叶随风,脑海中思绪飞快的运转。
一个荒谬的答案,萦绕心田,再也无法挥散。
小辰宝将米糊吃的满身都是,小手和小脸上也挂着一层米糊。
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桌上未动的饭菜,咿咿呀呀的叫着,小眼神里满是渴望的光芒。
不知过了多久,冷煞出现在门口,面带急色的问道:“之前主子说一会要出去,你们知道去哪吗?”
屋内除了小辰宝学语的声音,皆沉默片刻,无声地摇摇头。
自从阿墨把害辰宝中毒的两人留下,他们心中多少带着一些怨念。
只是不像随风那般一直表现出来。
“若主子出点什么事,我一定饶不了你们几人!”
此话一出,谁也坐不住了。
只是并非因为冷煞的威胁,而是怕君洛熙真的出什么事。
容彻把小辰宝交给冬梅,然后来到冷煞身侧,道:“会不会是去找那个孩子去了?”
冷煞立即追问道:“那个孩子在哪?”
墨玄清也来到门口,道:“幕后主使是穆清澜,应该是在穆侯府。”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君洛熙确实来到穆侯府,站在一座楼阁顶,俯视着穆侯府的全貌。
如今已是夜深人静,天空中连一点朦胧的月色也没有。
穆侯府的院中,也只有巡逻的守卫,打着灯笼,绕着前前后后的院子不停的转悠。
君洛熙悄然释放出神魂之气,将其幻化成一只只飞蛾,穿梭于大大小小的院落。
而她飞到一处偏僻的院落,坐在房顶上,等待着神魂之气带回的消息。
这间院落好似很久没人居住过了,院内的一切都显得十分陈旧。
君洛熙看着院中的情况,却觉得十分奇怪。
这里看似没人居住,地方覆盖了一层厚厚的枯叶。
可是这是冬季,前几天还下了雪,根本不可能化掉。
若是被下人清理了,那又为何会留下枯叶。
君洛熙刚想释放出神魂之气,将这里好好探查一番,就看到远处有几个黑影,朝这边而来。
深夜来此,还没有打着灯笼,必然有鬼。
君洛熙借助凤玄玉,将自己的衣服变成黑色,与黑夜融为一体。
跳下房顶,隐身于暗处,冷冷的看着几人。
为首之人一身黑衣,看似年过四十,抬脚迈步时,总带着几许沉着之气。
看来他就是穆候爷。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女子。
虽然护的挺严,但君洛熙一眼就认出,她便是穆清澜。
这穆侯府的水挺深,她得好好查查。
几人进到屋里,亮起一丝微弱的烛光。
君洛熙刚要跟上去,腰间的玄音镜,突然响起叶随风的声音。
“师兄,你在……”
君洛熙脸色一变,急忙将玄音镜放出百宝戒,心中不由得暗骂一声——
该死的叶随风,早不说话,晚不说话,偏偏这个时候叫她。
“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