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温德琳?沃特斯,新任王家宫廷魔法导师,刚刚晋升为高阶大魔法师,是右侧席上唯一的女性,她的魔法袍简约素淡,衬托着她看上去温和娴静,和莱斯尼尔百魔法师的鲜亮风格截然不同;斯蒂文大主教,光辉教在菲尔伦国的最高教职者,他穿着装饰华丽的大主教圣袍,沉甸甸的银丝水晶冠没有戴在头上,而是摆放在桌上;王城禁军总领斯特朗?塞德里克,银鹰将军,本身并不是贵族出身,他也是女王从边疆北塞驻军中提拔上来的实战派,在他领导下的六万王城禁军脱胎换骨,战斗力远胜过往,而且他和云铁性情不同,在到王城任职后很容易地融入了上流社会的生活;右侧席的末尾空着一张椅子,原本应该坐在那里的是枢机大臣达尼尔?艾登爵士,想到那张让人看到就心生戒惧的阴鸷面孔上永不消失的毒蛇般的笑容,云铁总觉得有点恶心,但这张面孔却偏偏是云铁要去刻意接近的。席位上有达尼尔爵士的椅子,但他却没有出现在席间,说明他的缺席是一场意外,虽然这样的事不算偶然——达尼尔经常缺席他原本应该出现的公开场合,但今天毕竟不一般,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一向很看重时间的情报头子突然缺席了这么重要的场合呢?
云铁扶在剑柄上的左手紧了紧,这会是个不好的兆头吗?还是自己太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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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宾席前面是搭起来的椭圆形舞台,舞台之后十米就是宾客席。
宾客席的左半部,是穿着各式带有地域特色服装的各国使团官员和随从们,其它席位上则全是菲尔伦国的显贵,男士们穿着一丝不苟的正装,高谈阔论;贵妇们衣着明艳多彩的礼服,窃窃私语。
宾客席之后数十米,被一列全副武装的王家卫队士兵隔开的广场,则是普通民众的聚集地,此刻这里人山人海,挤满了欢乐的人群,人们努力地向前靠,虽然隔着卫兵和一段距离,却不能影响到人们的热情。
丰收,对于民众来说是真正的大事,是快乐的源头,人们聚在一起就是要让这种欢乐荡漾起来,彼此传递,其实,能不能看到舞台上那些高雅的歌舞又有什么关系?当然了,也有不少的民众为的是能一睹平日见不到的贵人们的风采,哪一家的公子更帅,哪一门的小姐更美,都是之后对比谈论的话资。
优美欢快的春之乐曲在广场响起,喧闹的的人声渐渐平息,预示着重要的时刻即将到来。
斯蒂文大主教站在了礼台上,大主教圣袍上的饰物反射着阳光,不时晃花观者的眼睛,银丝水晶冠已经戴在了头上,代表神之侍者权力的教杖也握在了手中,他将以神之侍者的身份为小公主克丽丝赐福。
光辉教在世俗中的权力早已因为那场战争崩塌,以前为彰显无上地位的“圣”字已从教会称谓中抹去,就连教职人员所能掌控的个人力量也严格受限——不允许修习杀伤性的魔法和高阶武技。现在的光辉教教士只能做做祈祷赐赐祝福,更多的是上流社会风雅的一种体现,不复千余年前拥疆握土、掌控万民、挥斥王者的无匹气象。同时,随着圣城兰都萨的毁灭,教圣传承断绝,光辉圣教的权力体系也四分五裂。世俗王权为了杜绝神权力量强于王权的情况再现,同时又便于利用光辉圣教在民众中原本的影响力,更是乘机在各自领地内扶持起傀儡教会,虽然这些教会仍然都还称为光辉教,但早已各行其是相互之间毫无瓜葛了,没有了统一的领导自然也没有了威胁王权的可能。
伴随着音乐,美丽的海伦王妃抱着襁褓中的小公主踏着红毯从枫露宫中现身,向着主宾席走来。
布兰德王子放下酒杯,站起身来,露出灿烂的笑容向着妻子迎去。
女王和亲王停止了交谈;库勒王子神情依旧淡漠;脱温的注意力仍旧在酒杯上;比维斯伯爵依然心不在焉;摩利王子压低了声音,身体几乎倾靠到普伊萨女元老的肩头,很是亲密;白石部族和峡谷部族的使者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楸楸无声地隐藏在墨绿色的阴影中。
一切都那么正常,一切都那么无味。
回到王城好几年了,和这些上流人之间的距离感还是那么清晰,自己仿如花坛中的一株野草,既不愿融入也不被接受。
云铁收回了目光,又看了一眼本来属于枢机大臣达尼尔爵士的空席位,抬起头来,秋阳暖暖,微觉耀目,这繁琐又无聊的一天何时才能结束?
一直枯坐在座位上没有说话也没有吃过东西的白石部族使者拿起了桌上的餐叉,目标似乎是银质果盘中的一片蜜瓜,半空中他的手由指捏变为反握,下落的餐叉陡然变向,“噗”的一声轻响,已经狠狠插在了普伊萨女元老的左胸!
普伊萨女元老的痛呼尖锐而短促,沉重的大靠椅支撑着她没有翻倒在地,她的整个身体蜷缩在了其中;摩利王子惊恐地喊叫起来,奋力地向后退,连大靠椅都被他带倒,以致于使他摔倒在地。
白石部族使者一击得手,也不理睬普伊萨女元老的死活,拔出腰间的食血刀,一步跨上长桌而后右足在桌上重重一踏,飞身扑向主宾席上的奥菲丽女王,他身边的峡谷部族使者做出了几乎相同的动作,抽刀在手,冲向主宾席!
坐在外围的四十多名部族使团随从同时动了起来,纷纷抽出腰间的食血刀,向身边的各国使团随从和菲尔伦国的贵族们刺去!
片刻间,哀嚎四起,血腥漫溅,已有十多名使团随从和贵族被刺倒在地!
一切开始得太过突然,以至于这些毫无实战经验的王城卫队的士兵们惊愕得不知所措,当惨嚎响起,鲜血四溅的时候他们的剑甚至都没能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