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闪过一片血色后,沐安然和苏小姐来到一个特别空旷的空间,这个空间三面是纯白色的岩石高峰,一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公子,总算找到你了,老奴都快急死了。一个欢喜的声音传来。
沐安然定睛一看,一个全身血气似烈火般燃烧的人影向自己飞来,在他身后有一个全身被黑雾笼罩人影,紧随其后。
石叔,我就知道,你一定没事,沐安然欢快的说道,石叔怎么还带着个尾巴。
石柏一掌将黑影逼退,说道,这个凶灵特别缠人,不知疼痛,不畏生死,打散了又重聚,力量始终没有衰减,速度又特别得快。我就是被它纠缠住,始终难以去找公子,幸亏公子安然无恙。石柏边说边与那黑影纠缠着。
沐安然看着陈惠儿有些诧异的神色,就问道,陈姑娘怎么了。
陈惠儿道,这就是我刚说的故人,他虽没有了记忆,但对奴家还是本能的会去回护。
沐安然说道,那陈姑娘能让他们停下来吗。
陈惠儿摇摇头道,他不光没有记忆,也没有神志,完全凭借本能行事。
沐安然道,真是可惜,要是能让他恢复记忆,你能劝住他吗?
陈惠儿犹豫的答道,应该可以吧。如果能恢复记忆,我有好多事情要问他。
沐安然道,那就好,对了,陈姑娘,你是什么时候恢复的记忆。
陈惠儿一愣,好似从没想过这个事情,费劲的想了片刻道,好像当时在后院,听公子你们讲向家事情的时候恢复的。
沐安然道,我尝试唤醒一下,醒魂曲我只简单的找过音高,成不成看天意。说着摆好葬魂琴,右手四指抹、挑、勾、剔,左手四指绰、注、吟、猱。一种缥缈多变的声音,从沐安然手下响起,时而如人语,似与人对话,时而如心绪,变化无常。
那与石柏斗得激烈的黑影突然一顿,呆立在原地,随着琴音,周身黑气激烈起伏。
石柏见状,赶紧回到沐安然身边护法,看着那难缠的黑影如今的变化,心中吃惊万分。
片刻之后,随着最后一个琴音弹出,黑影痛苦的长啸一声,周身黑气全部消失。黑气消失后,石柏眼中,前面就空空无物。但在沐安然眼中,却是有一个青年模样的鬼魂,趴在地上,身体痛苦的抖动,嘴里不停低吼着,我好恨,好恨,好恨。
陈惠儿静静的看着那个青年鬼魂,咬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流着泪。在沐安然看来,鬼魂的泪空有形态,没有实物,落地后消失无形。
青年鬼魂突然抬头看着陈惠儿,弟妹,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去给所有人报仇。说着纵身跳进了深渊之中。
陈惠儿一惊,回头对沐安然道,公子,我就送你们到这儿,你们像刚才那样,穿过从右数第五个石峰,就可以回到外面了。
说着也准备纵身跳下深渊,沐安然赶紧拦住道,就你们两个人,只怕是羊入虎口,我和石叔一起去帮帮忙。说着看向苏小姐道,苏姑娘,你就先出去,在外面等着我吧。
苏小姐犹豫片刻道,不行,我要跟公子一起,我们苏家之人,从不会丢掉同伴自己逃走。
沐安然向石柏使了个眼色,石柏将苏姑娘向石峰一推,苏姑娘从石峰一穿而过,被送了出去。
沐安然回头对陈惠儿说道,我们也是跳下去吗?
陈惠儿道,谢公子援手,下面是一条河,跳下去没事的,我给公子带路。说着自己先跳了下去。
石叔叹了口气,架起沐安然的胳膊,说道,我们跳下去是吧,公子你又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沐安然笑道,我不喜欢有头没尾的事,再说最近失踪的那么多人,就算他们都已经死了,我也要见到尸首。
石柏带着沐安然向深渊坠去,四周漆黑一片,借着石柏周身血气的光亮,依稀能看到深渊石壁上有很多奇怪的生物在上面爬行着。
快要接近水面时,石柏一掌拍在水面,卸去下降的冲力。只见不远处,陈惠儿正划着骨舟等候着自己。
沐安然上船,说道,陈姑娘好像对这儿很熟悉。
陈惠儿划着船道,我曾经在这儿待了很长时间,是他带我经历了这些,虽然当时我们都没有恢复神志,但现在想来,彼此的熟悉程度估计成了本能。
沐安然问道,刚才那男子是向鸣鸿还是向鸣秋?
陈惠儿神色复杂,眼中含泪的说道,那是向鸣鸿,我死时失去了全部意识,在执念的引导下,将鸣秋的魂魄都吞了。
沐安然叹道,是你对他的执念,才使你吞了他的魂魄。他虽然失去轮回的机会,但却跟你已融为一体,比起再见成陌路,说不定这才是他所希望的。
陈惠儿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撑着船。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前方出现了一片怪石林立的红色陆地。陈惠儿停好骨舟,说道,两位请跟我来,我感应到他的气息了,就在前方不远。
石柏问道,你为何能感应他的气息。
陈惠儿头也没回的说道,因为是我杀的他,并且吃了他一小半的魂魄。
沐安然愕然无语。
三人走了一会儿,前方出现一个三丈见方的洞穴,穿过弯弯曲曲的洞穴,来到一个山腹之中。
葛翁,你怎么在这儿?我还以为你已经跑出去了。沐安然看着盘坐在地的葛翁吃惊的说道。
山腹很大,在山腹的中间,有一个两千多平方的湖,湖中的水像是人血一样,还不停的冒着泡儿,葛翁盘坐在湖边。在血湖的正上空,一个葫芦和向鸣鸿的鬼魂,将一块手帕大小的人皮夹在中间。葫芦中喷出无数的灰色雾线,深深扎进人皮之中,疯狂的吸吮着。向鸣鸿手中发出无数黑光不停的刺向人皮。
看到沐安然他们过来,葛翁高兴道,老夫还以为自己要葬身此处了,幸亏刚才来了个凶灵帮忙。现在看到石大人也来了,老夫彻底放心了。
沐安然似笑非笑道,葛翁还没说你怎么在这里呢。
葛翁不好意思的说道,进到这个地方后,我那葫芦非常兴奋,非要让我带他来到这里。来了后,它就开始吸这里的血水,还没吸几口,这个奇怪的人皮就过来了,我那葫芦一直处于下风,在凶灵来的前一刻,差点被那人皮给吞了。
沐安然道,那你来这里时,怎么不跟我们说声呢。
葛翁不好意思道,在这里面穿行的方法太奇怪了,我一好奇,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就被吸了进去。实在不好意思,说着看了看沐安然身后说道,还有两个人呢。
沐安然道,耿护院被这里面的鬼面害死了,苏小姐我先把他送了出去。葛翁,这个血湖是什么东西,看着怪异得很。
葛翁道,这个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不过应该跟那我那葫芦有些渊源。它一进来,就像如鱼入水,熟悉得很。
沐安然指了指空中的葫芦说道,它不是半死不活的吗,哪里来的法力。
葛翁道,可能是跟刚才吸收的湖中血水有关吧。
呀呀呀,你这个傀儡,也敢来找主人的麻烦。空中的人皮突然不管在自己身上吸吮的葫芦,变得遮天蔽日,将向鸣鸿一口吞下,空中的局势突变。
沐安然道,石叔,赶紧帮忙,向鸣鸿的魂魄被吞了。葛翁也一惊,连忙吸动着鼻子,确认已失去了刚才那个凶灵的气息。
石柏赶紧抽出缚龙索,浓厚的血气之力包裹着缚龙索向空中的人皮抽了过去。面对这诡异的情形,石柏不敢大意,使出了自己晋升为先天后,从来没使过的开山十八式索法。天空的人皮在石柏缚龙索的抽打和葫芦加大力量的吸吮下,竟慢慢的在变小。
呀呀呀,你们这群蝼蚁,竟然敢惹我。还有你这个鬼宗的余孽,躲在葫芦中的臭虫,敢吸老子。空中的人皮发出婴童的怒吼。
沐安然一愣,看了眼葛翁,心想,鬼宗在千年前就被灭宗了,葛翁这个葫芦里面竟然还有个鬼宗人的残魂,这要是出去肯定会掀起一片腥风血雨。想到这儿,就回头看了眼陈惠儿,却不见她的踪迹。
呀呀呀,血魂大法,给我吸,空中那人皮婴童怒吼道。
只见血湖中冲出无数鬼面,裹挟着血水冲进了人皮之中,人皮缩小之势一顿,竟然又有变大的势头。
哈哈哈,在这血湖之上,你们竟然敢跟我斗,我要把你们吸髓抽魂。血湖上的人皮疯狂的怒吼。
空中的葫芦不停抖动,又加大了吸力。
沐安然赶紧抽出葬魂琴,又拿出葬魂三曲,现场翻看起往生曲。
正在这时,只见血湖中的血水中突然出现几个旋涡,血水不停向旋涡中倒灌,只是片刻,血湖中的血水竟然少了一半。
呀呀呀,贱人你敢,空中的人皮,不再理会葫芦和石柏,向血湖扑去。
石柏一见,情况似乎有变,赶紧内力疯狂运行,血气之力冲天外放,脚尖在地上一点,扑向了人皮。葫芦也是不要命的狂吐灰色丝线,将人皮包裹得像个茧子。最终阻挡住向血湖扑去的人皮。
只见血湖中的血水飞速流失着,露出了底部一个透明的光罩,光罩是由三个脸上无半点血色的人撑着,光罩的中央还躺着二三十个昏迷不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