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张府内院。
石叔,外面怎么这么吵。沐安然刚睡醒,迷迷糊糊道。
石柏盘坐在门坎上向里面回道,是张松龄派来伺候你的人,被老奴挡在外面了。
沐安然笑道,老张估计想看看我们失踪没。要是我们昨夜见完陈小姐就溜了,你说老张会咋样。
听着沐安然这么说,估计是想到那个场景,石柏的嘴唇不禁抽动了几下。
沐安然下床,走出房门,叉开双脚,以一个顶天立地的姿势,狠狠的伸了个懒腰。对张府的下人说道,你们老爷呢,把他叫过来,顺便让他带上老汤头。
片刻功夫,张松龄气喘吁吁地和老汤头跑了过来,看着沐安然笑道,公子,有什么吩咐,小老儿和老汤头正给公子您准备庆功宴,所以来迟,还望公子不要见怪。
沐安然看了眼气息平稳的老汤头,也不说破,对张松龄道,庆功还早,昨晚还没见到陈惠儿,今晚再继续。说着看向老汤头,汤老,问你几个问题。
老汤头作揖道,公子请问,小老儿知无不言。
沐安然道,给我描述下向翰邦一家的死状吧。
老汤头回想了片刻,声音颤抖的说,大公子死时,小老儿就在旁边,他好像是忘了怎么呼吸,活活把自己憋死,死时脸色乌青,眼睛睁得大大的,样子特别恐怖。老汤头说着还颤抖了下。
沐安然问道,那其他人呢?
老汤头道,由于大公子死时,我就在身边,所以就被官府扣押审问。听别人说,老爷他们是一夜之间,浑身枯槁而死。
沐安然揉了揉眉心,问道,有没有窒息的症状,就只有向家人死亡吗?
老汤头打了个冷颤道,听仵作说没有窒息症状,那夜,向老爷家中只要是活着喘气的全都死了,从人到鸡犬,都枯槁而死。小老儿那夜幸亏被关押在牢中,要不也没命了。
沐安然舒了口气,片刻又皱起了眉,对张松龄说道,张老,你帮忙准备个马车,我和石叔要去趟阴风山,天黑之前赶回来,车里备几坛江阴花雕酒,和一些吃食。
张松龄满腹疑问,但又不敢问,躬身答道,好的,小老儿这就准备,公子和石大人先到前院用餐吧。
吃饱喝足,石柏牵来马车,公子,酒和吃的他们都已准备好了,咱们出发吧。
出了吉安城,马车向南走了3个时辰,来到阴风山下。
公子,马车放在这里,我们上山吧。石柏在车外说道。
沐安然出了马车,伸个懒腰道,石叔,你赶车就是舒服,吃盒我拿,你把酒拿上。
石柏轻松拿起三个十几斤的花雕酒坛,道,公子,葬魂琴不带上吗?
沐安然道,上次把马车放在山下,下来时就被偷了。这次我用葬魂琴压车,看谁还偷得走。
石柏道,如果人家只偷马呢。
沐安然笑道,那我把琴放在马身上。
如果那人只偷车呢,石柏幽幽道。
沐安然一愣,骂道。仙人板板,葛翁一大把年龄,龟缩在山上干嘛。马都上不去,每次都靠走。
沐安然放下食盒,回到马车内,拿出葬魂琴说道,车跟马比起来,还是马重要。说着就把葬魂琴放在马身上,马背上放了葬魂琴后,马就像是被定住了,一动不动。
沐安然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石叔,把你那金石难断的缚龙索给我用用呗。
石柏有些无语道,公子,那是老奴用来保护你的兵器。
沐安然白了眼石柏,说道,自从石叔突破到先天,多少年没用过那兵器了。
石柏有些无奈的抽出缚龙索,向天一甩,一声脆响,缚龙索向上绷直,一个黑的鸽子应声而落。炫技完毕,将缚龙索交给沐安然,说道,其实用缚龙索绑上没多大意义,你的琴没人挪得动。
沐安然笑道,有用啊,绑上我心里舒服。
主仆二人一人拿着食盒,一人拿着酒坛,向阴风山进发。
他们身后是一个静止不动的马,后面拉着辆马车,一张黝黑的琴,被一根名震天下的缚龙索捆在马身上。要不是偶尔甩动的马尾,还以为这是一张静止的画。
阴风山名字很吓人,其实跟普通的山一样,只是比普通的山更陡峭一些。葛翁为了不让人打扰,经常放出些阴气吓人,吓完人再收回,次数多了,人们就称此山为阴风山。
沐安然他们大概爬了一个多时辰,眼见就要到葛翁住的地方。
臭牛鼻子,本姑娘烧不了你的龟巢,还熏不死你。一个风铃般的声音传来。
小娘皮子,快把烟灭了,熏死老夫了,咳……咳,老夫不就闻了下,不能什么都赖在老夫身上啊。
沐安然一愣,回头小声跟石柏说道,我们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葛翁的风流帐打上门了。
石柏脸皮抽动了下,没去搭腔。
沐安然听着葛翁的咳嗽声越来越急促,说道,石叔,该我们出马了,要不葛翁交代在这,我找谁要阴气。
石柏一手像玩杂技样举着三坛酒,一手在沐安然胳膊一托,脚尖一点,飞身来到女子与石洞中间。
石洞的门紧闭着,门前堆着用土掩埋着的柴火,浓烟滚滚往石洞门缝中钻。石洞前,一个女子柳眉倒竖,手持玉笛,身材高挑,婀娜多姿,是个一等一的美女。
沐安然心中暗骂道,这个老牛鼻子,艳福不浅。
石柏反手一掌,内力外放,石门前的火堆四散开来。
那女子一见,玉笛指着石柏向洞内骂道,臭牛鼻子,你还搬来了救兵。
沐安然赶紧挡在石柏和女子中间,劝道,小娘子不要误会,我们是无意撞上此事的。这里面的葛翁我是旧识,如果真干了对不起姑娘的事,我们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那女子一听,神情稍缓,指着石洞道,那个臭牛鼻子,毁了我家的珍宝,还死活不认账。真当我们柳杨苏家是好惹的吗。
沐安然问道,是义盖九洲的柳杨苏家吗?我对苏老爷子可是崇拜得很。
那女子冷哼一声,我刚才已飞鸽传书,爷爷估计马上就要来这吉安城,到时把你这个臭牛鼻子的龟巢给掀了。
沐安然看了眼石柏,揉了揉眉心问道,你那鸽子是黑色的吗
那女子一愣,回答道,是啊,怎么了。
沐安然赶紧说道,没事没事,你看,你跟那牛鼻子的谈判已经陷入僵局,要不我来跟他沟通沟通。
沐小子,你喊谁牛鼻子啊,小心我踢你屁股。石洞中传来一个苍老虚弱的声音。
石柏右手掌力一吐,只见石门应声四散裂开,露出黑黢黢的石洞。
那女子一看,就要向里面冲去,石柏伸手一拦,那女子玉笛向石柏一点,石柏反手一拍,将那女子推开一丈远。
那女子喝道,你要如何?
石柏沉声道,我家公子进去与葛老谈话,你我在外面等一等。
沐安然安抚道,姑娘稍安勿躁,我石叔手脚没个轻重,没伤到姑娘吧,让我先进去找葛翁了解一下情况,看是不是中间有什么误会。如果不是误会,看看有没有补救措施。
那女子狠狠的放下玉笛,说道,就暂且信你一回,如果敢耍我,等我爷爷来了,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沐安然笑道,那是那是,你是苏家最珍贵的宝贝,谁要是欺负你,我都不答应。
沐安然一手点开个火折子,一手用手绢捂住鼻子,钻进了黑黢黢的石洞,石洞内充满浓浓的奇异臭味,就连那还没消散完的浓烟都掩盖不住。
在石洞的深处,一个满头银发的干瘦老头,正用湿布捂住自己的口鼻,阻挡还未完全消散的浓烟。
沐安然笑道,小子给葛翁请安了,葛翁艳福不浅,柳杨苏家的珍宝也敢上去闻闻,啧啧,香不香。
葛翁无奈道,我也不知道那东西怎么那么脆弱。
沐安然摇头道,美人可不能用东西来形容。
葛翁一愣,什么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