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两个人悻悻的靠过来,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兄弟,给俺们也来一根。”
“哦?你们队长不管吗?”
“你们领导不管吗?”他们反问道,
“我们领导那可是个烟筒,没我跟他一起,他反而不自在。”说罢,我把烟叼在嘴上,烟气飞起来,有点辣眼睛,我微眯着眼,取了两根,给他们发上。
“听我当兵的哥们说,部队里可不让抽烟。”
“是嘞,当时为了让我们戒烟,可把我们整惨了。”
“现在能抽了?”
“这里可是有发生了很多事,不能说不能说”两个人虽然没有什么,但是眼里的忧伤根本藏不住。
“切,不说算了,我还不稀罕呢。”我一轴,索性也不理他们了。
三个人就这么默默地抽着烟。
“刘柱,程牛,你们两个混小子搬山呢?”
二人一听,一个抖机灵,猛地吸一口,就赶紧扔了烟,都来不及踩灭,就跑出去了,临走还拜托我灭一下烟蒂,说话的时候还喷吐着烟气。
看着地上还剩小半的烟,我也一扔,踩灭走了出去。
老贾显然知道我在干什么,眉毛一挑一挑得,没个正经。
“我们录一些训练和巡查的镜头,然后去现场看一看。”老贾跟队长商量着,我跟潘小蓝站在身后,等着他安排。
队长点头示意,走开去安排训练了,没有我们来采访,他们也会照常训练,这才是人民子弟兵。
看着队长走远了一些,我跟老贾也往车边走去。老贾示意这些活潘小蓝就不用干了,让她坐在锅架旁边取暖即可。
“老贾,我和那两个兵抽烟得时候,挖出来一些东西。”
“说”老贾利索的拿起相机,开始寻找合适的角度。
“我国的队伍是禁烟的,可是在这里他们队长是允许他们抽烟的。这说明他们的精神压力很大。”
抱起三脚架,我跟在老家后边说着
“二人眼里悲伤难过的情愫很多,推测是亲眼看着村民变成怪物,或者因为准备不足,有人牺牲了。而且后者因素很大,不排除两者都有。”
“灾变以后国家修改了部队编制,往大了我没记住,但是从十人制改成八人制,这个我倒是还记得。”
老贾没说话,停在一个雪少的地方,此时他背靠着山,斜前方是五个帐篷,这样刚刚好镜头里没有我刚才去的物资帐篷。
“这支队伍只有七个人,这里又是第一观察点位,所以基本上可以确定有人牺...”
“好了好了”老贾打断我,眉间有一些忧伤。
“录好镜头,今天的拍摄任务就结束了,你也别多想了。”
话语里透着丝丝不耐烦,我知道了老贾也分析出了,便不再多说。
我这为数不多的优点,就是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了吧。
架好摄像头,老贾让我离他近一点,把拍摄的基本知识给我讲了一遍。
“你来操作一下。”老贾把镜头小心翼翼地胡乱拧了一下,“缩放,调焦,对准五个帐篷。五个帐篷需要在视野的左上方一些,要给留出一些空地,然后方便后续拍摄。”
我心想这还不简单。眼睛刚刚对准机孔,就怔住了。
在这个角度来看,五个帐篷后边就是一条上山路,在旁边的骚林里边,有一个小小的土包,上边插个一个十字木板。
老贾也是察觉了我的一怔,眉头也不在那么紧凑了。
我默默地调好,五个帐篷显得有些占地方,但是老贾却没有再做调整,因为他留意到了我给那个小土包留了位置。
简单地拍摄下来,老贾甚至给小土包留了一个镜头。
作为记者的任务结束。可是作为跟班的任务可没完。
老贾让我和他们一起站军姿。在我抗议无效之后,潘小蓝也凑过来,听到这个决定,表示了极度的不满,甚至她还说让我一起跑步。
突然我觉得,老贾挺好的。
站军姿得时候,鲁迅先生的话在我脑海里就没停过,
“人的性情总喜欢调和,折中的。
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扇窗,大家一定不允许的,
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窗了。”
站就站,权当是入职前的军训培训了。
一站就是三个小时,我腿都木了,晃晃悠悠地颤抖着。
这个时候潘小蓝捂嘴对着老贾说了什么,然后看向我,笑盈盈地冲我束了一个大拇指。
我备受鼓舞,强忍着站的绷直,然后我看着老贾叫走队长,也捂着嘴给队长说了什么话,后边的语气和眼神和潘小蓝一样,束一个大拇指。
没一会,我就不行了,不是到达极限的那种不行,就是意志力不坚强,觉得累了,放松了。
这个时候队长突然就是一巴掌,拍在我后脑勺,我差点晃出去,然后又立刻紧绷,站好,看着潘小蓝和老贾哈哈大笑,我也意识到他们传了什么话了。
“这小子新来的,欠练,队长你照看着也练一练。”
.........
开始跑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老贾终于肯放我出来了。
我四仰八叉地躺在帐篷里,心里念叨着,努力工作,当老贾上司给他穿小鞋。
潘小蓝在写文稿,老贾则是把视频往U盘里拷贝。
不一会儿,我意识模糊,就睡着了。
“醒醒,醒醒...”我睁开眼,潘小蓝蹲在一旁,晃着我。
“睡了一个小时,该醒了。”潘小蓝没好气地说道。
“小蓝姐,没那三个小时军姿,我今晚守夜都没问题。”面对她的没好气,我直接摆烂,后来又想起人家手里捏这我的实习考核,灰溜溜地坐了起来,扭了扭脖子,拍拍脸,恢复清醒,乖巧地听候发落。
“老贾,小燕子说今晚要守夜。”潘小蓝显然对于我的摆烂有对策,扭头就对老贾喊道
“准了~~”老贾的声音有些远。
“老贾在做饭?”我问道,
“你闻到了?”潘小蓝有些惊讶,用力地嗅了嗅,觉得不对,这才刚刚开始,还没热锅,哪里来的味道?
“营地里没有其他工作需要他了吧。”
“也对”潘小蓝起身,递给我一个杯子,温温的水让杯子抱在手里很温暖,我仰头一口喝下。
一股暖流冲进我的身体,向四处传递,身体的疲惫缓解了不少。
“小燕子,你会做饭不”,潘小蓝站起身来,拍拍自己衣服上的褶皱。
“会一点”
“那就去帮忙啦”潘小蓝催着我出去走动走动。
我站起身来,又一次揉了揉脸,走出帐篷,看看能帮上什么忙。
身后,潘小蓝面露疑惑,好像有什么不能理解的情况。
“也许他反应比较慢?”潘小蓝呢喃到。
只可惜,我没有听见,也看不见。
“老贾,接着。”我递过去一根烟
老贾显然很心动,不过却没有搭理我“请问我现在在干什么?”
“切菜啊,哇塞,哪里来的肉啊?看起来很好吃。”
“第一,你看到老子切菜了,老子还有手接烟吗?还不点上。”
我讪讪地点上烟,递进老贾的嘴里。
“第二,这是北关记者的必修课。”老贾微眯着眼睛,温柔地说“随时给车里放点肉罐头,走到哪里采访都不能苦了卖命的将士们。”
有一点点感动,想不到我失业至今,又有机会吃肉了,上一次吃肉可是毕业的散伙饭。
我默默地蹲下添柴火,看着老贾把罐头肉切的整整齐齐,和面条一起下锅,弄了一顿热气腾腾的“大餐”。
吃过下午饭,天渐渐地就黑了。
“这天,黑得越来越早了。”队长呢喃到。这里没有电源,天黑了不仅仅代表着可以睡觉了,也意味着能见度降低,危险更容易靠近我们。
又是三个小时军姿。明明是第一天的训练,晚上这场,比上午的训练,让我感觉轻松不少。
我一看手机,这就八点多了。
山里信号微弱,还是看到了老爸给我发的信息。
妹妹无事,勿念。
我轻轻地笑了一下。
最近好事还不少啊。
轻轻松松找到工作,又碰上这便宜上司,妹妹的情况也稳定了,这两天,过去以后,让我感觉轻松不少。
“老贾,”我一口气喝完潘小蓝给我的水,说道“跟小蓝姐的话不看玩笑,我跟着大家守夜。”
“这是有好事儿啊。”我藏不住喜悦,老贾也高兴起来“还怕你赖账呢,注意保暖,不然回去核酸检测把你隔离了我们可就把你开了。”
然后潘小蓝和老贾看我黑着脸,哈哈大笑。
夜里,我和程牛和刘柱守着火堆,三个人不时地带着夜视仪围着营地转一两圈。
“好小子,我第一天站军姿站了四个小时,差点就因为这个当了逃兵,你怎么跟没事人一样?”刘柱巡视完回来坐下,拍了拍我,程牛也是十分惊讶,两个人很好奇的问道。
“因为我常常健身?体质好一点?”我其实也不清楚,“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异于常人,小时候感冒,三天吊针就好了,每次感冒好了我都觉得自己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