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毒踉跄了一下,只是调笑:“哎,小心我踩到你珍贵的药……”他的声音渐渐轻了下去。面前的陶夭睁着一对迷蒙的泪眼,可怜兮兮地抽噎着。
他一下子便于心不忍,想好了的话都说不出口了。五毒伸出手去,想将她抱进怀里:“好了好了,我不说还不成么?搞不懂你干嘛死盯着寒木仙君不放。喂,我好歹也是妖帝,难道比不上他?”
陶夭背过身去,逃开他太过霸道的拥抱。她带着哭腔反驳:“关你什么事!我和仙君大人之间的事情和你没关系!仙君大人在我心里是最好的!”
“哦?”五毒勾起嘴角,退开一步。他张开双手,表示自己什么都不会做,而只是口头上问道:“嗯,你是说过,只要在他身边就好了,其他的什么都不求。”
“没错!”陶夭擦掉泪水,重新背过身去挑选草药。
然而,五毒很快就接着道:“既然如此,寒木仙君身边有几个女人又与你何干?还是说你所谓的不求回报只不过是伪善而已?”
话音刚落,陶夭的手忍不住一紧。一棵上好的灵药被她一把折断,青绿色的汁液顿时流得满手都是。
五毒露出残酷的微笑,悄无声息地回到屋顶上,舒舒服服地平躺下来晒着太阳。
就是这样。他差点得意地笑出声来:寒木仙君,是你自己不争气,就别怪我借题发挥!夭夭心中所谓的执着感情其实漏洞百出,一旦崩溃,就将彻底灰飞烟灭!
到时候,她就是我的。他闭上眼,安心地小憩起来:我只需要看准时机,推波助澜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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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夭坐在桌前,借着昏暗的灯光挑捡着草药。
桃馆中的灵药受到妖界的空气影响,一棵棵东倒西歪的。虽然可以提炼出精华,可到底比不上原始的草药。
“这棵也不行。”陶夭自言自语着了,摘下一片软趴趴的草叶捏在手机。很快,一小滴暗淡的绿色液体落进了一旁的瓷瓶,草叶则化作一片飞灰。
陶夭抓起瓶子晃了晃,勉强覆盖瓶底的精华液泛起粘稠的光泽。
陶夭按了按自己的眉心,疲惫地闭上了眼。
好烦。她明知道这样会给灵草的产出质量雪上加霜,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眼前不断闪过寒木仙君被那妖族女子挽住的景象。
身后传来不易察觉的声音。陶夭知道房门被推开,却固执地不转身。
一只手轻轻地穿过她的长发,按压着她头顶的穴道。透着担心的话语从背后传来:“小桃子,你怎么了?”
“没怎么。”陶夭躲开他的手,拿起放在桌角的白玉发簪,迅速将头发打理好。
寒木仙君哭笑不得地凑紧她耳边,低声问:“怎么,在赌气?”
陶夭一下子别过头,慢慢道:“我没有。仙君,你别总把我当小孩子。”
“你就是个小孩子。”寒木仙君伸手戳了戳她鼓鼓的脸颊,低声一笑,“为师是想要帮你,你怎么就生气了?”
陶夭终于忍不住哼了一声,不再掩饰心中的怒火:“夭夭才不稀罕那种客人呢!我一个人没有问题,才不需要你帮忙!”
寒木仙君为她忽然爆发的脾气一惊,挑着眉道:“不过,为师却。不想处处靠你。”
说着,他伸手将同行铁牌扔在桌上:“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就随随便便落在外面?小桃子,太逞能的孩子,为师可不喜欢。”
陶夭默默地抓过通行证,刚刚探入神识,不由得目瞪口呆:三千点?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有些语无伦次:“好多!怎、怎么会有那么多?”
寒木仙君微微一笑,眼底闪过一抹自得:“夭夭,这里是妖界。比起治病,人们更关心如何杀人。”
陶夭立刻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看来,卖丹药才是真正一本万利的交易!只不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们现在并没有足够的实力,若是太过招摇,岂不是会惹祸上身?
寒木仙君读出她的不安,赞许地点了点头,道:“为师自有处理毒丹的渠道。至于你炼制的丹药,还是还怎么用便怎么用。”
陶夭垂头丧气地“嗯”了一声,忍不住叹了口气:仙君大人短短一个时辰不到,赚回来的就比我一上午铺垫设局赚来的还要多。这样下去,在他严厉我永远都是个孩子。
陶夭将挑选出的药草装进玉盒子里,一下子站起身来。
“你去哪里?”寒木仙君让开一些位置,却挡着门口,不让她随意离开。
陶夭露出衣服腰带里挂着的乾坤锦囊,道:“再去卖掉些茶叶。这东西虽说不值钱,可胜在数量多,算在一块儿也是不小的收入。”
寒木仙君皱着眉,让出路来给她走,看似随口地问道:“你脾气那么差,是不是五毒对你说了什么?”
陶夭不知道这算是他的关切还是试探,却仍旧生出了几分窃喜。她终于露出笑容,语气中的叛逆被温顺取代:“五毒能说什么呀?翻来覆去还不是那几句。夭夭不是脾气差,就是妖界从空气到地面都暗沉沉脏兮兮的,让我觉得有些不舒服罢了。”
为了强调自己真的没事,陶夭精神地在原地蹦哒了几下:“仙君,别担心。”
寒木仙君微微一笑,想了想,道:“小桃子,虽然为师并不介意你误会了些什么,不过……我还没有饥不择食到连那种妖女都不放过。”
陶夭愣了一下,立刻为他言语中露骨的暗示羞红了脸,一句话都不敢说,转过身去落荒而逃。
脑海中寒木仙君与那妖族女子亲昵的模样终于被抹去,可现在,她又止不住地胡思乱想:仙君为什么要向我解释呢?
她情不自禁露出大大的笑容,明知自己一脸花痴相,也没有办法按捺住心头的狂喜。
仙君大人,果然还是很在乎我的!陶夭步履轻快得几乎要飞离地面。她想:仙君也真口是心非。他若真把我当成小孩子,那何必向我解释那么多?
她经过屋子门口,想了想,反手拔下了写有“桃馆”二字的大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