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擦了擦手,满不在乎地说:“没想到偶尔做做家务 ,倒挺有趣的。不错,我喜欢。”
陶夭看了他一眼,继续淘米生活,往锅子里加上了水准备熬粥。
五毒看到她手指一弹,一朵木灵火便飞进了炉灶,带着几分赞许道:“夭夭,连这种时候你都不忘记修炼?真是努力啊。”
陶夭抬头看着他爽朗阳光的笑容,带着三分嘲讽七分无奈,道:“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一个人自娱自乐还能玩那么久。”
“一个人?”五毒拿起木勺去搅锅子里的粥,一边笑道,“什么一个人?你不是在么?”
陶夭劈手将勺子夺下,小心地洒了一点碎干贝进粥里,重新盖上了盖子。她转过身来,用勺子敲着桌面,道:“五毒,你干什么对我那么好?”
陶夭实在是不懂:要说报恩,其实她也没有做什么。何况当初若不是五毒出手相助,她早就死在了妖界。所以客观来说,他们早已两不相欠。
五毒耸耸肩膀,道:“什么为什么?夭夭你长得可爱,脑子也好用,难得还不骄不躁。我看着顺眼,自然就对你好。”
顺眼——这还真是个好理由。陶夭自嘲地笑了笑:原来我在谁眼里都不过是个“顺眼”的角色罢了。仙君那边是如此,五毒这边也是这样。
她沉默不语,坐在灶台上轻轻晃动着脚,偶尔将锅盖揭开一点放出热乎乎的蒸汽。
五毒看着她将小点心仔细地装盘,问道:“夭夭,这些不都是你喜欢吃的么?”
陶夭点点头,一边调整点心的位置,一边道:“仙君一整天没吃东西了。他现在又没有到辟谷状态,会饿坏的。”
“你也没到辟谷,难道不会饿?”五毒哼了一声,拿起一块糕点不由分说塞进她嘴里,堵住了她的抗议。
陶夭“唔唔”了两声,狠狠瞪了他一眼,将糕点咽了下去。
五毒忽然伸出手,将她拉到自己胸前,牢牢箍住了她的腰。他灼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裙,传到陶夭皮肤上,令她的脸火烧火燎红成了一片:“你、你放开我!”
“为什么?”五毒故意靠近过去,舌尖掠过她的耳廓,留下一道湿漉漉的痕迹。
陶夭浑身一激灵,双腿一软,整个人倒在了他怀里。她无助地睁着一双大眼,恳求:“五毒,你别玩了,放开我吧!”
五毒妖帝邪魅地勾起嘴角,一只手仍旧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则游走到她的颈部,最后轻轻按住她的唇:“夭夭,谁说我在玩耍了?你看,我是妖帝,你嘛……是个不弱的妖怪,论相貌论实力,你我都很般配不是吗?”
“你,你的记忆——”“记忆?模模糊糊地恢复了一点儿而已。”五毒轻笑着,用手指摩挲着她有些干涩的嘴唇,“不过,还是什么都记不清。怎么,你觉得我今天说的话,与我的记忆有关?”
陶夭结结巴巴地张开口:“不、不然你怎么!”“我本就是这个模样。”五毒略带讥讽地逼近她,狂傲霸道地笑,“不过是初见时怕吓着你,才收敛了几分。”
“你、你走开!”陶夭抬起脚来,然后狠狠踩了下去,小拳头攥得死紧,雨点似的拼命往五毒身上落去。
她像是一只发狂的小野兽般又抓又咬,甚至用头向他撞去。五毒苦笑着,又唯恐弄伤她,才刚一松手,陶夭便兔子似的窜了出去,还不忘舀一碗刚熬好的鲜贝粥端在手里。
寒木仙君就那么大魅力?五毒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摇摇头:妖怪对神仙的迷恋嘛,很正常。这种不理智的情绪能持续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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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夭推门走进寒木仙君房间里,只见他又是盘膝在榻上修炼着,虽然看上去还有些苍白,但气色已经好了许多。
“仙君,吃东西了。”她将粥放在床边的柜子上,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寒木仙君睁开眼,起身来拍了拍身边的床榻示意她坐下,皱着眉头道:“小桃子,你看看你,一脸憔悴。”
“哎、是吗?”陶夭慌乱地抬起手来,捏了捏自己的脸颊。
寒木仙君也不多加解释,手中飞出一团绿光,在她面前化作一面亮闪闪的镜子。
陶夭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愣了片刻,忍不住扑哧一笑:镜中的女孩子乱了发髻、脸上也还沾着炉灶里的灰尘像只小花猫。她的眼眶下稍微有一点发青、嘴唇也有些缺乏血色。
“别把自己弄得那么累。”寒木仙君摇了摇头,一指床边放着的热气腾腾的粥,“相比为师,你更应该吃些东西。”
陶夭立刻摇起头来,急匆匆地将粥碗塞到寒木仙君手里,笑着道:“夭夭早就吃过啦!那些来看病的人,给了夭夭很多好吃的呢!”
可惜她的话音还未落,肚子里就传出一阵“咕噜噜”的声音。陶夭顿时尴尬地红了脸,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寒木仙君无奈地舀起一勺粥,送到她唇边,“张嘴。你若不吃,为师便也不吃了。”
他感到身体深处,有一股暖意像是汩汩的温泉似的慢慢涌出,浸透了整颗心:这个傻丫头,真是个模范过了头的好徒弟。
陶夭的脸通红通红。她害羞地张开嘴,将香喷喷的干贝粥咽了下去。热乎乎的粥流进胃里,一下子让她有种毛孔都舒张开一般的爽快感。
寒木仙君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满意地点点头:“小桃子,看不出来,你的手艺挺不错。”
陶夭自豪地挺胸抬头,调皮地眨眨眼,回答:“做给仙君吃的东西,怎么能马虎呢?”
“做给自己吃的,也不能马虎。”寒木仙君皱了皱眉头,看到她仍然就是笑吟吟的,忍不住问道:“小桃子,对你而言,这样就够了吗?”
“哎?”陶夭一愣,脸上露出一丝不安:为什么今天,仙君和五毒都好奇怪?
寒木仙君眯起眼,毫不留情地追问:“就这么天天给为师端茶送水,对你而言就足够了么?”
闻言,陶夭只能苦笑着,回答:“仙君,有时候,夭夭真觉得你挺恶毒的。”
“说什么呢?”寒木仙君微微一笑,无奈地揉了揉她的脑袋,“为师的意思是,叫你一心修炼,别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真是这样吗?陶夭的视线在他的脸上流转:仙君啊仙君,你是真的不知道我对你有多少深切的崇敬和盲目的迷恋吗?
她甜甜一笑,恭敬地向寒木仙君欠了欠身:“那……嘿嘿,原来却是夭夭想多了的。不说了,仙君,你要好好休息哦!”
说着,她收起空碗走出门去,眼底有一些泪光闪烁:什么如同仆人一般留在身边……她的确想要留在仙君身边,哪怕是卑微可怜也都无所谓。
可是,至少……陶夭吸了吸鼻子,抬起头,强迫眼泪倒流回去:至少,我想要一句“一心相许”。只要这四个字,我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呆在仙君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