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木灵园中多出一个人来,搞得陶夭浑身不自在。袁烈成天就知道跟在自己背后,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害得陶夭只能躲在房间里,就连提炼术也不好随便用了。
这是人质吗?这简直是监工啊!陶夭烦躁地拉开门,看着守在外面的袁烈,顿时深感无力:仙君到底是怎么想的,非要自己找个大麻烦回来?
袁烈却对她的厌烦浑然不觉,肩上扛着桃馆的大旗,满面笑容:“小神医,我们该出发了。”
出发?是啊。陶夭想到她又得和袁烈呆上一整天、听他毫无意义的闲话家常,立刻就有一种吐血的冲动:天吶!我要放假!
寒木仙君仿佛听到了她强烈的呼唤,忽然出现在她身边,道:“小桃子,今日不去了,如何?”
陶夭顿时松了一口气,笑着答道:“仙君说什么,就是什么。”
袁烈哼了一声,道:“这治病救人的事,也能耽搁?!”
陶夭闻言,立刻露出厌烦的神情。
寒木仙君淡然一笑,自顾自俯下身来,看着陶夭的眼睛,道:“今日为师教你炼丹,可好?”
陶夭的小脸一下子亮了起来:仙君肯教授炼丹之法,是不是代表他认可了我的修炼成果?
“那、我去把丹炉搬出来!”陶夭带着满脸欢欣雀跃跑进了寒木仙君的房间,寻找起架设丹炉的方法。
袁烈瞪着寒木仙君,强忍着怒气问:“你究竟要怎样?”
寒木仙君微微一笑,平心静气地回答:“不想怎样。我只是不一样无关紧要的人影响到小桃子的修炼。”
袁烈气结,怒道:“你不过是独占欲过剩,哼,果然是庶出之人,满心的污秽!”
寒木仙君也不见恼,只是浅笑着讥讽:“便是独占欲又如何?袁烈,你该问问她,是不是喜欢被我独占着?”
“你,卑鄙!”袁烈咬牙切齿:他不确定自己对陶夭是什么心情,但是,他知道自己不想再看到这善良的小神医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寒木仙君看见陶夭艰辛地拖着沉重的丹炉走向神木上架设的平台,一纵身来到她旁边。他念动法诀,丹炉便飞向平台,自行架设完毕。
陶夭摩拳擦掌,手中时不时翻出一团绿色火焰。
寒木仙君“啪”的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取出一张丹方塞进她手里:“别急着点火,先将这上面的内容背一下。”
陶夭的记性好,扫了几眼就将内容都背了下来,却表现出一副还需要看好久的模样,向寒木仙君撒娇:“仙君,这张丹方,能不能放在我这里呀?这样人家没事就可以拿出来背一背。”
因为这张方子上,有寒木仙君特地为了便于她理解而做的备注。飘逸之中不乏刚劲的字体整齐地列在纸上。
她的这点小心思,寒木仙君一眼就可以看透。他故意不说破,笑着点点头:“你喜欢就收着吧。反正只是一张丹方,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些仙君!”陶夭小心翼翼地将丹方叠好收妥,跟着寒木仙君来到丹炉旁。她扫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袁烈,小声道:“仙君,说起来……你是不是讨厌袁大哥呀?”
寒木仙君微微一笑,一边示范着如何用温火暖炉,一边道:“认识没多久的人,何来讨厌这一说?”
陶夭模仿着他的动作将木灵火焰送进炉膛,俏皮地笑着,道:“那就是说……仙君骨子里很喜欢捉弄人咯?”
寒木仙君微微转动炉盖,告诉她怎样才算是暖炉完毕,背着手站在一边。对于陶夭的问题,他只是微笑着避而不答。
陶夭稳稳地翻动手中的火焰,直到炉顶的小孔中冒出半透明的白色蒸汽。
“减小火量,加入灵泉水。”寒木仙君一步步指示着,露出赞许的表情:陶夭在医术方面真是天资卓越。看她灼烧药草时从容不迫的样子,哪像是个新手?
可惜陶夭禁不起表扬。她感觉到寒木仙君的视线,一时激动,手中的火焰猛地一窜。
炉中顿时发出“通”的一声闷响。丹炉晃了两下,“噗”的喷出一股黑烟。
“咳、咳咳!”陶夭咳嗽着,被刺鼻的药味呛出了眼泪。
“小神医,没事吧!”袁烈焦急地冲了上来,检查她是否受伤。寒木仙君却只是站在一旁看着,脸上有不明显的笑意。
陶夭抬起头来,朝寒木仙君扮了个鬼脸,抱怨:“仙君,你别笑人家嘛!”
寒木仙君走上前来,用衣袖在她脸上仔仔细细擦了一遍,这才捏了捏她的鼻尖,道:“你看你,都成了小花猫了。”
不同于袁烈的手忙脚乱,寒木仙君的动作无比自然,陶夭也顺从地享受他难得的服务,一脸愉快。
他们两个站在一起,仿佛是天底下最理所应当的事情,容不下任何人插足。
袁烈收回手,愣了半天,忽然道:“哈哈哈,好!小神医,我明白你前些日子在山洞里说的话了。只是但愿,你不会后悔。”
说着,他朗声大笑着,往园外走去。
寒木仙君勾起嘴角:多余的人,总算是走了。
他让陶夭继续反复练习,自己则回到了房间里,拉开桌边的抽屉。
抽屉里,有一条项链安静地躺着。
他伸出手,有些发黑的链子缠绕在指间。
寒木仙君看着这条朴素的项链,露出怀念的神情,低声道:“姐,我好久没同你说话了。记得之前我说的,那个和你很像的小丫头吗?”
他顿了顿,想起这段时间以来,陶夭的种种表现:鉴宝后会时的大胆、诛妖台上的正气凛然、还有洗仙池内的忍耐和执着。
寒木仙君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她是我的徒弟,本该由我保护她。可最近,却总是她在护着我。”
他说着,忍俊不禁道:“姐,你们真的很像,就连不许别人说我不是的护短毛病都一模一样。有时候我都怀疑,说不定她就是你的转世。”
寒木仙君重新收好项链,手指拂过链子下的玻璃吊坠:“姐,她叫陶夭。如果你还在,一定会很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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