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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弃子

李生手里抓着柴刀,气喘吁吁的坐在石头上,遥望郁郁葱葱的山林之外,神情暗淡,十岁的时候,他就被养父养母赶到黑龙山上砍柴,距今已经五年之久,手上经常磨出血泡。

从小就在山脚下的王家村长大,养父王铁是村里的铁匠,王铁除了李生外,还有一双儿女,老大王冰兰比李生大三岁,老二王虎比李生小五岁。

王铁匠在村里有个铁匠铺,由于有一手精湛的铁匠活儿,周围四邻八村的人,都会选择找王铁匠做活计,受到很多人尊敬。

他当年上山砍柴时,在一处树洞里发现的李生,当时李生被一件水蓝色段面的衣服包裹着,脖子上挂着一个用带血兽皮缝制成的小袋子,兽皮袋子外面写着李生的字样,而里面装着一颗青白色椭圆形似玉非玉的珠子。

王铁匠见孩子饿的奄奄一息,考虑到当时他自己只有女儿,没有子嗣传承他的铁匠手艺,想将来孩子长大了入赘给自己女儿,就抱回了家中。

想不到在李生五岁时,养父母生了一个男孩,从此把对李生的关怀,转移到弟弟王虎身上。

由于生意不错,铺子里需要大量的木材,另外,养父母为了把手艺传给自己亲儿子,生怕李生学了去,十岁时就被父母赶到山上砍柴,天不黑不准回家。

李生从小就极为聪明勤奋,经常找同村的玩伴王天宇玩,王天宇家境殷实,他父母给他请了个教书先生,李生就白天砍柴,晚上找王天宇让他教自己读书识字。

这些年跟着王天宇也学了不少东西,书读多了,他开始向往外面的世界,李生总是在砍柴时爬上山巅,眺望着外面的世界。

看着夕阳的斜晖,李生收起目光,带着今天的收获,晃晃悠悠的下山而去。

到家时,养父已经关了铺子,坐在院子里逗弄着五岁的弟弟王虎,弟弟虎头虎脑着实可爱。

王铁匠看到李生背这两捆柴火回来,他皱皱眉头,放下怀中的王虎,开口问道“铁生,今天怎么砍这么点儿,铺子里的快不够用了,要是用完了还要花钱买,你以为咱们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铁生是夫妻俩给他起的小名,寓意铁匠铺的生意生生不息。

“爹!我今天手上的血泡破了,所以砍的少了点儿”李生说着放下柴火,伸出手给养父看。

“咱是苦力人家,谁手上不磨出几个血泡,你老子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磨出茧子了,你看我,现在手上一副厚茧,干啥都不怕。”王铁匠没有安慰,反而教训着儿子。

“你的老皮能跟孩子的比吗?他才多大!铁生,快洗洗,坐下吃饭。别听你爹的。”养母李红端着饭菜,边走边说的把饭菜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个啥!庄稼人没有一副好身板怎么能行!”王铁匠反驳道,转头又看着李生“行了,你洗洗吃饭吧!既然你手疼,就歇歇,过几天多砍点。铺子里没了,我先买点对付对付。”

养父母有了弟弟之后,除了有些偏心外,其实对李生还是很关心的,必定养了他十几年。

“知道了爹,过几天手好了,我去山上多砍点回来。”李生转身去打水,洗去身上汗。

小王虎跑过去,拉住李生的裤腿儿喊道“哥哥,哥哥,你陪小虎玩,陪小虎玩嘛!”

李生擦了把脸,怜爱的看着弟弟“好,好,好,等一会儿哥哥陪你玩好不好呀!”

大姐王冰兰帮衬母亲给大伙儿盛饭,看到弟弟小虎缠着铁生,就开口训斥道“小虎听话,先吃饭,等会儿再让哥哥陪你玩。”

王虎平时父母都很宠他,最怕的就是他这个大姐,他听到大姐的话,就嘟着嘴乖乖的坐了过来。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王冰兰看着自己说道“铁生,我听村长说,黑龙山脉深处的紫霞宗,三年一次的招收弟子马上就要开始了,过几天就会有仙师到我们村了!到时候咱俩一起去,上次我都没有赶上,这次再错过我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仙人收徒,那有那么简单的,铁生他能行吗!还有你一个姑娘家的,在过两年给你说门亲事,安安稳稳的嫁出去过日子多实在!”王铁匠一辈子老老实实惯了,听到女儿的话直接否认道。

“哎呀!爹~你就让我们俩去吧!万一选上一个,咱们家也光宗耀祖了不是!”王冰兰撒娇道。

“孩儿他爹,我看咱们家兰兰说的对,我们女人凭啥只能给你们男人生娃,一辈子劳劳碌碌的做家务。兰兰,别听你爹的,你和铁生只管去便是。”母亲李红也是很支持女儿的想法。

王铁匠一听这母女二人都跟自己对着干,生气的用力放下手中的碗筷道“你懂啥!就知道跟着瞎咧咧!前几年咱们村上老王头的儿子不是被仙师选上了,结果怎么样。后来仙门里传回书信,说他儿子死了,尸首都没找到。我还听说,他们修仙的门派,经常相互争斗,整天打打杀杀的,一个不小心命就没了。”

“死了我也不怕,总比窝在这小地方生孩子干农活强,反正早晚有一死,活着不开心,我宁愿出去见识见识,死了我也开心。”王冰兰顶撞着自己的父亲,打小家里就她一个女娃,父母都是疼爱有加,所以父母的劝告对她基本没用。

“爹,我也想去!听说仙门里,赚钱也很多,如果我能选上,以后我会经常给家里寄钱的。”李生天天向往着出去,听到姐姐为自己的理想争取机会,他也生出共鸣之声。

王冰兰听到弟弟的话,赞赏的道“很好,铁生,咱俩一起去,要是都被选上了,姐姐以后还能照顾你。”

“你们几个要气死我吗?你俩要是去了,以后就别认我这个爹。”说完他站起身,走到屋里拿出他平时不舍得喝的白酒,一屁股坐在炕上,咕咚咕咚的猛喝几口。

李红看自己的丈夫生气了,也放下碗筷,对着孩子们说道“这个死老头子,怎么说着说着就生气了。没事,你们几个好好吃饭,我去看看。”

“妈!我也跟你去。”王冰兰和李生同时开口道。

“不用,吃你们的饭,别进去添乱了,我劝劝你爹。”她跟王铁匠生活这么多年,自然很了解自己的丈夫。

李红来到屋里,看到丈夫自顾自的喝着闷酒,就绷着脸道“死老头子,看把你能的,自己还喝上了,要不要再弄个菜,我也陪你喝几口?”

王铁匠瞥了一眼自己的老婆“你也来气我是吧?孩子不懂事,你也不知道轻重?那些仙门里有关系的,把孩子送去自然是好事。咱们这些穷苦人家,把孩子送去等于送死,你知道吗?”

李红夺过丈夫的酒瓶子,也狠狠的喝了一大口“我也心疼孩子呀!可是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咱们管的了一时,也管不了一世呀!”

又喝了一大口道“你当年不也是一样吗?你爹把铁匠的手艺传给你的时候,你不也是不乐意吗?你不是也有自己的梦想吗?我能看出来,你每天打铁,都很不开心,只有回来跟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候才能看到你笑,不是吗?…孩子大了,由他们去吧!”

王铁匠听了妻子的话,陷入了沉默之中。遥想当年自己也是年轻气壮,跟同村的玩伴梦想着出去闯荡,去大城市里闯出一番事业。奈何自己是长子,父亲以死相逼,让自己传承他的手艺,自己只能无奈接受现实。

想到这里,他抓过妻子手中的酒,喝了一口,用袖子擦了擦嘴道“好吧!就让他们去试试吧!”

李红看到丈夫已经释怀,也是欣慰的一笑,默默的转身离去。

劝慰好自己丈夫,出来把好消息告诉王冰兰和李生后,两人都是兴奋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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