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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我对不起你——

纪爷爷和李奶奶年纪大了,睡觉时间早,纪安适便也早早的上了床准备睡觉却一直都睡不着。

这时,纪江却站在门外轻轻地敲门叫纪安适到外面去睡。纪安适轻手轻脚的推开门,就看到纪江穿着大背心大裤衩,一只手臂夹着一卷包着毯子的凉席,一只手拿着手电筒,轻声对他说:“跟我来!”

于是大半夜的,父子俩跟做贼似的蹑手蹑脚的上了二楼,找到纪江的房间再找到隐藏在天花板里的折叠楼梯,踩着楼梯便上了楼顶。

夏夜的乡村总是格外的静谧,白日里辛苦的劳作让人们早早的就陷入了沉沉的梦乡,除了间或的蛙鸣便鲜有人声。而因为人们熄了灯,天上的星星就越发明亮了,难以计数的星星看似错乱实则有序地散布在浩瀚的星空中,闪烁着诱人的光彩。一条淡白色的银河线将夜空隔成两半,一半是织女的爱恋,一半是牛郎的缱绻。

纪安适爬上楼顶就被这美妙浩瀚的星空给吸引了,仰着头注视了很久。

纪江随便找了个地方把铺盖展开,最下面铺了一张凉席,凉席上放了两条厚浴巾当被子盖。又拿了两个抱枕当枕头。纪安适神奇的发现,一条浴巾里居然还包着两罐啤酒和一袋花生米。

“过来坐。”纪江坐在席子上对还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纪安适说。

纪安适走过来脱下鞋子坐在凉席上,抬头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四周,不远处似乎也有人在楼顶打地铺但似乎都睡着了。楼顶上虽然还有点热,但伴着阵阵的清风竟也不觉得热了。

“我小时候夏天经常在楼顶打地铺。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端一盆凉水上来泼在楼板上,等晚上上来的时候楼板就不那么热了。”纪江撕开了花生米的包装袋,继续说,“后来长大了,在外面上学、工作,就很少回来了,回来了也不上楼顶了,屋里有空调、有风扇就不爱上来了。”

纪江打开了一罐啤酒递给了纪安适,纪安适立马摆摆手,说:“我不能喝酒。”

“能喝了。”

纪安适想了想,以前不能喝酒一是未成年二是要上学,如今既成年了也不用上学了,喝吧,于是纪安适便伸手接过了酒。

纪江又打开了另一罐,自己先闷闷的喝了一口。

纪安适看了看手中的酒,凑到鼻尖闻了闻才缓缓地喝了一口,只觉得一股酸涩又泛着苦味的液体滑入喉间让他瞬间皱了皱眉。纪安适是一个很自律的人,长这么大是真的第一次喝酒,只喝了一口就不想再喝了。但是纪江却举起了酒罐和纪安适的酒罐碰了一下,示意他再喝一口。纪安适看着纪江仰起头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大口便也喝了一口,这一口没有第一口那么生涩的感觉了,反而细细密密的渗出甜味来。这让他想起了好友顾海曾经跟他说过“酒是个好东西,能解忧!”纪安适当时虽未喝过酒却照样反驳他说“酒入愁肠愁更愁”。不知道是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愁”还是顾海那担忧的眼神,纪安适的眼睛里落满了颓然,把酒放在了一边不再喝了。

而此时在市区里的纪家。

尚倾的眼睛已经哭肿了,一个人躺在偌大的卧室里辗转反侧,悲愤、委屈、难过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丝的窃喜萦绕着她让她难以入眠。

纪江走后尚倾就气呼呼的回了卧室躺着,连晚饭也没有心思再做。纪如常按下疑惑万千的心思,端着煮好了的面条敲着卧室的门走进了卧室,尚倾兀自躺在床上背朝着纪如常唉声叹气。纪如常将面条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沿上看着抽泣中的母亲,心疼地说:“妈,我煮了面,您吃一点吧!”

尚倾没有说话,只有侧卧的肩膀一下一下的抽动着。

纪如常叹了一口气,说:“妈,你说哥以后怎么办啊?他会不会复习啊?”

尚倾还是没有说话,但是呼吸顿了顿,也不再抽泣了。纪如常坐直了身体,眼睛看着前方,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说:“哥会复习的吧,没事,复习也挺好的,反正有我陪着他也不会孤单的。”

尚倾猛地转身,惊恐地看着坐在身边的儿子,用一种“我听错了”的表情一眨不眨的盯着纪如常。

而纪如常却只是淡淡的继续说:“妈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最让我骄傲的事情不是我有个当官的爸爸,也不是我一直名列前茅的成绩,而是我有一个哥哥,我的哥哥叫纪安适,我叫纪如常。小时候爸爸经常跟我们说,只有我们兄弟两个在一起,我们这个大家庭才能安适如常、水远山长。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小姑姑之间怎么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哥哥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我知道,他是我哥,我亲哥,我要与他共进退。”

听了纪如常的话,尚倾立马坐了起来,掰过纪如常的肩头,看着他一脸的镇定沉着却说出这样戳她心窝子的话,尚倾的眼泪立马就流了下来,按着纪如常的双手忍不住的用了力气掐着肩头,声泪俱下的说:“儿子!儿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啊?常常,你哥考成这样铁定是要复读的,难道你要跟着他一起复读吗?”

“嗯。”纪如常忍着不看尚倾满是泪痕的脸。

“糊涂!他考多少分,你考多少分?!他怎么能跟你比?!常常,儿子,我们不能这么糊涂啊,你这么好的成绩哪个重点大学不随便你挑,你可不能犯傻啊!”

纪如常闭上眼睛,抿紧了嘴唇。

尚倾呼了一口气,按着纪如常双肩的手改为捧着他的脸,用轻柔的语气哽咽着对纪如常说道:“常常,妈妈知道你和安适的感情好,妈妈懂!妈妈知道你想和你哥上同一所大学,可是安适这个成绩你们俩肯定是没法一起上的……”

纪如常低下了头。

尚倾抱着纪如常,轻轻的拍着纪如常的后背,像安抚婴儿那样安抚着纪如常。

“妈妈知道,你是担心你哥,你是个好孩子!”

“妈!”不知道为什么,考不好的明明是哥哥纪安适,可是此时的纪如常却觉得分外委屈,被尚倾这样安抚着,眼眶瞬间便红了起来。可是有些事情,他却忍不住的不得不得问。

“妈,哥的准考证……是你弄丢的吗?”

尚倾的身体明显僵住了,她看着纪如常,眼睛里满是受伤:“常常,连你也不相信妈妈吗?”

“不是,我……”纪如常看着尚倾难过的样子心里满是愧疚和心疼,但是相信的话却也说不出口。

尚倾看着纪如常纠结的模样,心里比他不相信自己还要难受。纪如常出生的时候得了病理性黄疸,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才接回家,期间还差点恶化,体重轻的都让众人怀疑这小孩活不下来。之后尚倾对待纪如常更是视若珍宝,悉心呵护着长大,无微不至的照顾着,甚至舍不得他哭一下鼻子、皱一次眉头,纪如常若不是和纪安适一块儿长大,受着纪安适的性子影响,在尚倾无条件的溺爱下恐怕早就长歪了。

尚倾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纪如常的头,温柔的哄着:“常常,妈妈承认妈妈不怎么喜欢你哥,但是妈妈还不至于去害他呀,即便有什么意外,那也不是妈妈故意的。常常,你要相信妈妈呀!”

纪如常抬头,充满不解的问:“那高考那天下午,为什么你喊了我起床,告诉我说哥已经去考场了;为什么我刚进考场的学校大门,你就匆匆的往回走;为什么高考已经结束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告诉我那天的事情?”

听着纪如常一句接着一句的诘问,尚倾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嘴巴半张着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纪如常低垂着头,忍着哽咽的声音,接着问:“那你又为什么不喜欢哥哥,他是我的亲哥,也是你的亲儿子,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我……”尚倾一时语塞,从来没有面对过纪如常这样近乎质问的语气,尚倾的神色里满是惊惶和无措,千句万句却不知道要从何说起,只得安抚着,“你答应妈妈明天去好好填志愿表,回来之后妈妈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好吗?”

纪如常想了一下,却没有立刻答应尚倾,而是说:“我要先等哥。”

集云镇纪家的楼顶上

“安安,你恨我吗?”纪江闷闷的喝完了啤酒,耷拉着脑袋看着地板,突然说出的话像是在呓语。

“爸,你喝醉了。”纪安适也低着头,闷闷地说。

“呵呵呵,我没醉,这一点酒还不能让我醉……但我真希望,我能醉……”

纪安适仰面躺下来,眼睛定定地看着满是繁星的夜空,看着那颗颗闪烁着光芒的星辰,突然之间就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和微不足道。

“安安,你……”纪江将手中的易拉罐用力一捏,艰涩的开口道,“我听你小姑说了你的事了,你,你别灰心,以后还有机会......”

纪安适扭过头来看着坐在自己前面的爸爸,纪江背对着他,纪安适只能看到纪江略显佝偻的背影和向下塌的肩膀,有那么一瞬间,纪安适觉得眼前这个在人前雷厉风行、精神焕发的父亲竟有些暮色沉沉、黯然无神了。

纪安适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其实在洗完澡出来看到纪江的时候,纪安适就知道他是为了自己来的,也知道了自己这次考的不好的事情。只是,心情多少已经沉淀下来后的纪安适并不想跟纪江谈论太多关于他考试的事情。

纪江扭过头来看了看假寐的纪安适,心头有些苦涩,想说出口的话在心里打了几遍腹稿后才慢慢的说出口:“我们,商量了一下,你若是不想复习,我们给你联系一家好的专科院校,选个好的热门的专业,那也是一条不错的路。你……”

纪江顿了顿,抬头看了看天空,轻轻叹了口气。

“爸,谢谢你。”

半晌,纪安适没有起身也没有睁开眼睛,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异常清晰。

纪江怔了一下,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眼睛依旧盯着天上的星星,仿佛没有听到纪安适的话一般。但是若纪安适睁开眼睛的话,就会看到纪江忍不住抖动的双肩和他满脸的泪痕。

这夜,纪江和纪安适都不再说话,但两人也几乎都一夜没睡。纪江后来把纪安适没喝完的酒也喝完了,快天亮了才缓缓睡下,睡前还闷闷的说了一句“我对不起你”,而纪安适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渐渐变白变亮,内心却渐渐的平静安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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