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庭的电话彻底击破苏澄的情绪。
隔着电话听着自家女朋友哭得难受，他也难受，恨不得飞机立马起飞，恨不得自己也有闪现术。
一夜煎熬，总算回到蒲县。
苏澄带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接机，一见到宋之庭，泪腺便自动反应了。
宋之庭看着苏澄裹着件被子似的的大羽绒，帽子把脸几乎遮没，活脱脱一个小可怜。突然有个不合时宜的脑洞，他觉得苏澄有点想刚被救回来的卖火柴小女孩，然后好心人给了她一件被子…
一走近，宋之庭就没有觉得好笑的心情了，苏澄的脸色实在太差了。
宋之庭上前将人一把抱入怀里，抚摸着她眼下的青色，语气忍不住带上责备，“又倔又不听话，昨晚不是让你早点睡吗”。
“我听话了啊…但是早上五点做噩梦就醒了…”，苏澄也很无奈，日有所思也有所想，半夜梦到自己退果被群殴，一下子吓醒，再也睡不着。
上了车，宋之庭直接将座椅放低让苏澄睡觉，“先睡一觉补补，到实验室我再喊你，小段我已经交代他现在过来了”。
苏澄刚想开口说自己睡不着，就被宋之庭打断，“听话，先睡”。
许是有宋之庭在身边安心了些，苏澄还真睡了一路，虽然只是短暂小憩了半个小时，但脸色总算好了一些。
----------
蒲县实验室，小段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两人。
“交上来的葡柑有多少是不符合大果标准的？”，宋之庭帮苏澄泡了咖啡，看了面如土色的小段一眼，盘问起细节。
段继尧丧着脸报了个数，“只有30%是合格的…”
宋之庭闻言不禁皱眉，他在电话里没有细问，没想到合格率竟然这么低。
“现在收了多少？”
“农户交了2000斤，原本是想着打包人员有限，所以让他们分批交，现在让他们先暂停交果了，等咱们这边讨论出结果，再继续安排。”，段继尧原本只是为了方便打包，没想到误打误撞减少了收果量。
苏澄看气氛凝重，还是开口说了句好话，“至少损失没有我们想象的大”。
段继尧朝苏澄扯了个笑，两人进门到现在总算是看了对方一眼，昨晚吵得太激烈，今天互相都有些尴尬。
“退果是肯定要退的，还要约法三章，我同意苏澄的做法”，不合格率远超想象，退果这件事宋之庭是绝对支持苏澄的，他的想法和苏澄一样，如果不退，只会变本加厉，不仅要退，还要立规矩！但同时，要把握第一次惩戒的力度，最好是起到警告的作用又不用罚钱，这样至少农户没有直接损失，不会影响大家增种。
思索片刻，宋之庭补充道，“但…第一次的损失，别让农户承担，否则就像小段说的，会影响大家增种的态度，我们可能要想个由头把这些中小果也收下来。”
苏澄昨晚冷静下来，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果已经收了，后悔也没用，只能想想怎么补救，她将自己想到的补救方法告诉两人，“一部分中小果可以用作抽奖用，正好运营蒲县的社交账号可以用上，其他的可以考虑做公关用，咱们之前不是邀请了一些博主做宣传吗，这一次可以把葡柑寄给他们，就当关系维护了，以后有合作要继续找他们也比较好沟通。”
宋之庭点头赞同，想到价格问题，转头提醒段继尧，“可以，但是中小果的收果价不能按原先的价格收，不让农户亏损，但可以让他们少赚一点，小惩大诫”。
“好，这次就按原定价格的80%，这个我会跟农户说明的。”，段继尧没有意见，起身就要回去安排。
“我跟你去吧”，宋之庭也跟着起身。
段继尧闻言笑了一声，总算觉得心里有底一些了，“那最好不过， 对农户来说，你现在可就是权威了”。
苏澄也想跟着去，但还没说话就被宋之庭一个眼神阻止，宋之庭朝着沙发使了个眼神，语气温柔却不容拒绝地对苏澄交代，“去沙发上睡一觉，你状态不好，这次我们两个去就行。”
段继尧见状也跟着搭腔，“对，你放心吧，该提的要求我们会好好跟他们提的！”，苏澄状态不好，他也有些内疚，毕竟收果这事说到底是他负责。
苏澄被两人拦着，又看到宋之庭不容拒绝的神色，索性当个甩手掌柜，补眠算了。
----------
自从葡柑增种以来，蒲县的种植点就恢复了十几年前的管理制度，以前是每个种植点都会推选一个代表人物做管理和对接，现在扩充到一个5人的代表小组，例如西山一带就是老余为首的一个代表小组，县里有新政策新风向，先跟代表小组沟通，让他们去分区实行，这样工作安排起来也迅速有序一些。
交果的事情老余也知道，虽然私下警告过，但也耐不住农户们一意孤行，都是亏钱亏怕了的人，他理解大家赶着交果的心情，对于掺杂中小果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也没想到，大家会这么自折羽毛，合格率竟然低到这个程度…
宋之庭和段继尧上门，30%的合格率一说出来，老余的烟举起又落下，怎么也抽不下口了。
老余紧张得心一颤一颤，深怕县里要大刀阔斧，借此降低收果价，要是真降了，他们有错在先，也是不好说话的…想到这，老余一阵恼火，自己明明交代了西山的农户让他们不要太过分，结果…真是恨铁不成钢啊！！
“宋老师，小段，我知道这件事肯定是我们的错…”，老余心里不爽，但对农户有意见是一回事，要不要惩罚又是另一件事，他毕竟也是搞种植的，怎么都得帮着农户说话，猛吸了一口烟，接着说道，“但是你们也知道，葡柑种植这事，大家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做的，说白了，今天这事，其实都是因为穷怕了…”
“老余，大家都挺熟的，有过误会也有过合作，今天这事我们就直说吧”，段继尧打断老余的卖惨，直接说了，“错肯定是你们错，但钱，不会让你们赔，这次的损失，县里替你们包了”。
“这…”老余一脸震惊，他心里已经在盘算了，结果居然不用赔…？
宋之庭起身打断老余，说出两人来的目的，“老余，你先听完，虽然这次不让你们赔，但总不能让县里一直吃亏，该定的规矩，还是得定一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