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三人下了山来到了城区,不出辰阳所料,城中贴满了他与陈兮的画像,大侠走近了画像,问身边的人道,“这画中人是何人啊?”
其中一人答道,“你还不知道吗?这是二殿下同二殿下夫人啊,听说是半月前出游的路上遇刺,至今也没找到人。朝廷四处在找这两人,称找到的人赏黄金万两啊!”
他回头看了一眼远处躲在一旁不敢露脸的二人,拨开人群走了过去,他摘下斗笠扣在辰阳脑袋上,二人抬头吃惊地看着他,此人皮肤黝黑,下巴留着胡子,许是太久没有打理,因为胡子的原因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显老,看起来三十岁左右。
“没想到你们是宫里的人,明明是夫妻却骗我是兄妹。”
“徐大侠,我们还没有成亲,算不上夫妻。”陈兮解释说。
他愣了愣,问道,“你如何知道我姓徐?”
“昨日捡到你的帕子上,写了个徐字,所以我猜你应该是姓徐。”陈兮解释说。
他从地上抓了把灰抹在她脸上,说道,“小丫头还挺聪明,走吧,先去找个客栈落脚,可别让人认出来了,我方才听人说,朝廷可是赏黄金万两在找你们,这要是在大街上被人认出来,还不知道会掀起什么腥风血雨。”
“昨日徐大侠一整日都戴着斗笠不愿摘下,如今为了我们摘下斗笠,方才听闻带我们入宫赏黄金万两,您也毫不避讳的告诉我们,真是英雄豪杰,在下实在是佩服。”辰阳对眼前之人所作所为顿时肃然起敬。
“佩服佩服!”陈兮跟着附和道。
徐大侠撇了撇嘴,说道:“钱财对我而言都是身外之物,这地方没有人认识我,戴不戴斗笠都无妨,我戴斗笠只是不想被认识的人发现罢了,并不是害怕他人记住我的脸。”
“原来如此!”陈兮说。
三人找了个客栈歇脚,为了不被人认出,陈兮刻意乔装打扮成男性,辰阳头戴斗笠,找了个饭店,在最角落的地方坐下,点了三份汤面准备填饱肚子。
他们没想到的是,此时在离他们不远处坐着的陈发正默默的观察着三人。陈发是烈燕国出了名的财主,以卖茶出名,专门出售上好的茶叶给一些达官贵人。宫中嫔妃以及旭王旭后都爱喝他家的茶。吴梦莲的父亲吴忆文与他有过一些交集,他也见过吴梦莲几次,虽说此女乔装成了男儿模样,依然没能逃过陈发的眼睛,他一眼便认出了吴梦莲。
半个月前,宫中传出吴梦莲同二殿下出游被刺客追杀,至今下落不明,他仔细地瞧着那高大魁梧,皮肤黝黑,胡须飘飘之人,此人约莫三十岁左右,听闻二殿下今年二十出头,风姿飒爽,身材高挑,皮肤白皙,他想二殿下必然不是此人,倒是那个头戴斗笠的人很有可能是二殿下。
陈发心中一顿狂喜,倘若将二人带回宫中,这黄金万两就要被他收入囊中了。此处人多繁杂,若是贸然上前相认,恐怕会吓着对方,适得其反,他得想个合适的法子才行。
陈发一路跟着三人,见三人进了一间客栈,陈发买通了客栈小二,让他开了一间同两人不远的房间歇息。陈发发觉此三人开了两间房,原以为二殿下会与吴梦莲同住,没想到吴梦莲一人住一屋,二殿下同另一名男子住在另一屋,看来这两人的感情也不怎么好嘛,吴忆文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出了名的救国英雄,这么多年过去了,人们还是尊称他为吴将军。
当年烈燕国同千山国大战之时,吴忆文可是立功无数,这吴梦莲又是吴忆文唯一的女儿,旭王会赐婚吴梦莲与二殿下辰阳多半是商业联姻,旭王为了巩固千秋霸业罢了。
这一夜,辰阳辗转难眠,值得庆幸的是,自进城以来一路上并未听到大哥和三弟的消息,看来两人应该回到了宫中,并无大碍。
自记事以来,他的身边总有一群人照看着,保护他的安危,照料他的生活,出门在外也有大哥庇护着,这样凡事都要靠自己的生活还是头一次过,他至今也没能想到合适的法子回宫。他摸了摸脖颈挂着的五色石,心想:额娘,孩儿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呢?
翌日一早,陈兮方才走出房门,便见对门一男子走了出来,男子见到陈兮,先是一愣,随后快步走上前来同她打招呼。“呀!梦莲小姐!没想到今日在此处碰见你了。听闻你前些日子醒了,本打算找个时间去府上瞧瞧你的,想不到今日在此处见到你了。”
是熟人?他认识吴梦莲?陈兮没想到,她一身男孩装扮也被对方认出来了,此人想必是同吴家来往密切之人。
“你,认识我?”
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她,不解道,“姑娘为何这副打扮?”
陈兮正想着该如何解释时,隔壁的辰阳和徐大侠推门走了出来,辰阳带着斗笠,低着头。
“你是何人?”徐大侠问。
男子没有直接回答,倒是仔细地瞧着头戴斗笠的辰阳。“这位莫不是二殿下?”
男子此话一出,三人都愣住了,徐大侠一把抓住男子的衣领质问道,“什么殿下不殿下的!说!你到底是谁?”
陈发一看此人就不是什么好惹的对象,见他们紧张的神情就知道,他多半是猜中了,那个头戴斗笠的男子必然是二殿下辰阳错不了。
陈发哆嗦着回答道:“大侠息怒啊,我是陈发,这位梦莲姑娘她爹的好友,吴大将军家的茶叶都是在我家买的啊。”说着他扭头看向梦莲,继续说道,“姑娘,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陈发,你陈叔叔啊!我们见过的!”
说着,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她,陈兮哪里知道吴梦莲家里的事情,她从醒来到现在就在吴府待了一天而已。
陈兮挠了挠头,解释道,“叔,我醒来以后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叔叔抱歉。”
“啊?”陈发本想着吴梦莲应当还记得他,就算记不得了,也该记得自己茶叶是同谁买的呀,这么看来,要证明自己的身份就比想象中难了许多。
“那姑娘可还记得家里的茶叶是不是望长牌的?此茶冲泡之时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茶汤浓郁,回味清甜。”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对着辰阳继续说道,“旭后独爱我陈家茶叶,每隔两月都会命人来采购一些,送给宫中嫔妃品尝。”
他说的的确没错,辰阳自幼在旭后膝下长大,对于旭后的习惯爱好自然是知晓的,他见四下无人,将斗笠摘了去,示意徐大侠放了陈发,说道:“他说的没错。”
陈发喜形于色,“殿下算是信我了?”
“今日见我之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我要了你的命。”辰阳说。
陈发连连点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不知殿下打算如何回去?殿下若是有需要在下的地方,在下定当全力以赴!”
“管好你的嘴就行了,其他事不用你管。”辰阳没好气地回道。
陈发早就猜到二殿下会这么说,对此他早有准备。
“如今城中四处在打听殿下的消息,殿下回宫途中遇刺的事情已经弄得人尽皆知了,没有人知晓殿下至今是死是活,这刺杀之人也未曾找到,就连旭王也想不到,如若找到了殿下同殿下夫人,这等回来的是活人和死人都未可知啊。这殿下遇刺的消息放出来是旭王对殿下的一种保护,一是让那些躲在暗处的刺客知道二殿下是真的失踪了,二是在告诉可能还活着的二殿下不要轻易让人知晓了行踪。同时,也是旭王陛下对二殿下是否能凭着自己的能力回宫的一种考验啊。倘若在下猜的没错的话,殿下此刻想的应当是先回你的岳父大人府中,依靠吴将军的庇护回宫吧?”
“你怎么……知道。”陈兮嘟囔道。
这想法并非辰阳的想法,而是她昨日夜里想了一整夜,觉得最为稳妥而有效的法子。
辰阳诧异地看着陈兮,陈兮撇了撇嘴,“我也只能想到我爹了。”
陈发继续说:“姑娘可曾想过,全城的百姓还有害你们沦落至此的刺客也会想到这一处去?不满姑娘说,前两日我经过吴将军府,我发觉屋外一群人紧盯着府中,府中只要有一人出去了就会被人跟踪,这吴府已经好几日不见有人出门了,我想找吴将军谈谈话都难,姑娘这家恐怕暂时回不去了。”
“你说的没错。”辰阳撇了撇嘴,“你说的这些我都是想过的,这么看来,你是早就想到法子了?今日见面,我看未必是巧合吧?”
陈发看了看四周,轻声说道,“殿下,不如,咱们进屋详谈?”
辰阳转身进了屋子,其他人也跟了进去,陈发小心将门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