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序大门外,一位体态丰腴的妇人正准备敲响张元序家的大门,听着张元序院子里吵闹的声音摇了摇头,放弃了敲门的念头便转身离开了。
院子里张元序四人吃过饭收拾好后,方白提和李岩二人便拎着食盒离开了。只剩彭汇还赖在张元序家不肯离开。
张元序在送过方白提二人后,盯着彭汇没有说话,彭汇也被盯的低下头不敢看张元序。
彭汇是一个只有八岁的男童,他的父亲在彭汇刚出生没几个月就感染风寒去世了,一直是彭汇的母亲照顾长大,他的母亲也一直没有改嫁,在小镇的桂花巷最北边住着,和青泥巷离得不算远。虽然彭汇的母亲一直待人温和,但都是在彭汇的父亲死之前,毕竟寡妇门前是非多,彭汇的母亲在她男人死后慢慢的就变了,虽然还是待人温和但,每次有人诋毁他们母子二人,只要彭汇的母亲知道了,就一定立马骂回去,于是有一段时间,小镇上很容易能听到今天李家的婆婆和彭汇的母亲对骂输了,明天刘家的娘子骂架赢了。而彭汇从小就经受母亲和街坊邻居的熏陶,在同辈里,就是个小刺头,经常可以舌战群儒,甚至有些大人都骂不过这个小刺头。久而久之小镇上就没太多人敢惹着娘俩。
而彭汇是在一次在小河边抓泥鳅的时候和张元序以及方白提认识的,当时张元序正在河里抓鱼就看见不远处的水面处正在不停的冒泡,于是便游过去看看,发现了当时已经在河里被河水呛晕过去的彭汇,将彭汇救上岸后,发现彭汇手里还死死的攥着一条泥鳅,泥鳅已经被彭汇给攥死了,可是昏迷中的彭汇还是不肯放手。从那以后,只要张元序来小镇,身后总会跟着一个跟屁虫。当时的张元序的因为某些原因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母亲已经死了,一直以为自己的母亲和自己搬出小镇到西南方的小村子住。小镇上的人都知道了,因为张元序的母亲的丧事还是小镇上的老人和彭汇的母亲帮忙办的。由于十五年前小镇上的张家一夜之间几乎都搬走了,只留下了几个老人,而张元序的父亲在那天被天师府的人给带走了,但小镇上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张家的人 一夜之间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几个看门的老人,以及王英和张元序母子二人,于是小镇上就开始传出风言风语说王英和张元序是什么灾星克死了丈夫,张家知道后就举家连夜搬走了。之后没几年王英也去世了,小镇上的人就更相信张元序是灾星,就没几个人愿意见到张元序。之后不知怎的,张元序就和小镇上张家留下的老人一起搬离小镇,到小镇西南方生活,之后又有些在小镇上被排挤的人家实在是在小镇被排挤的活不下去了就搬离小镇,也去西南方的小村子生活。然后没几年留下的张家老人也死了,就只剩下张元序一个人了。但小镇上的边缘还是能看见张元序的身影,有次有人问他,你母亲死了,你不想她吗?
张元序却说:“我母亲又没死,你在瞎说什么!”
从那之后小镇上的人都认为张元序这个孩子是傻子,是灾星,但他们自己又不敢和张元序接触,便都不让自己的孩子和张元序接触,除了方白提,和李岩。方白提是没人照顾,不在乎,李岩是小时候比较憨同龄人都不太愿意和他玩,再加上李岩的母亲去世的早,他的父亲除了让李岩上私塾和学打铁外都不太管。
于是从那天之后三个苦命的孩子组成的小团体又增加了一位。其实一开始彭汇的母亲并不太喜欢让彭汇和张元序三人一起,因为每次彭汇就喜欢逃课去找张元序三人,但有一天彭汇就像是变了性子,不再逃课了,每次都和李岩一起去私塾上课。后来从李岩口中得知,是张元序和彭汇说了让彭汇好好读书,这样才能不再让自己的母亲担心,不能一直跟着自己,不然以后再也不帮彭汇抓泥鳅了……
“张元序?张元序?”彭汇小声叫着
张元序被声音拉回思绪,然后看着彭汇说:“你不会是偷跑过来的吧!”彭汇沉默的低下头。“我说你怎么不回去。”随后用手指敲了敲彭汇的头说道:“走,我送你回去。”彭汇双手抱头挡下那一敲,笑着起身和张元序全身一起出了院子,随后张元序锁好门送彭汇一回家了。
吕家客栈,吕严正坐在柜台前发着呆,自从吕严从姚家药铺回来后就一直坐在柜台前发呆。吕严不知道该怎么和张元序说:“自己要走了,刚刚在姚家药铺,姚老头对吕严说此处逐日洞天发生了些意外,天罚要提前降下,但是没法算清楚到底是提前多久才会降下天罚,所以退给吕严七袋厌胜钱,并且等到八月过后,即本月月末,离开小镇即离开逐日洞天,若不怕天罚随时降临,想继续呆在小镇,就在继续缴纳厌胜钱。而到明年立春之后,逐日洞天将不会再开启,不会再接纳任何人。”而吕严的本意是想等到明年立春之后,在离开小镇,但是事发突然,自己还有大仇未报,所以现在很纠结。
魔界,魔尊杜胜,来到一处山洞内,山洞内有一口巨大的水晶棺,关于躺着的正是他的妹妹即妖后杜清,十五年前,魔界的众人,在废墟中找到了杜清的身体,他的身体被一个小型法阵包裹着,大约高二尺三寸,长六尺,得一个椭圆形法阵包裹着,而她的小腹上有一道被箭刺透身体的伤痕,当时找到杜清时,还有一口气,但是这个法阵却一到现在没有破开,并不是这个法阵有多难破开,而是这个法阵,和杜清残留的最后一口气息,息息相关 ,若强行破开法阵,那么杜清,连着最后一口气息也将消失。
杜胜,一手摸着水晶棺,嘴里默默的念叨“放心,妹妹,我一定会让你再醒过来的,你不会等太久的,快了就快了。”另一只手,咋死死的攥着一枚发着淡淡青光的竹简。
残月谷内袁阔坐在一处山洞内,正在盘膝打坐,但他的气息好像一直无法平息,身上的伤势到不算严重,但是他的神情并不好看,自从从人界回来后,他自身的一样本命物好像在那个小镇丢失了,导致他的境界下跌,耳他来到残月谷表面是受罚,实际是想办法补缺那件本命物,将境界给修炼回去,毕竟现在魔界的妖族一直没有选出新皇,妖族的一切都是由四大妖王再维持,不论是妖族内部还是和魔族对持,若果自己跌境的消息走漏了风声,后果是很难估算的。
残月谷曾是一座高山,原名揽月,后被一不知身份的剑仙再和魔界众多魔君交战时给一剑劈开,绵延二十里,形成了一座巨大的峡谷,而峡谷里也因此留下了众多宝贝和魔君的尸骸,以及让人望而生畏的剑气。最终哪位剑仙还是离开了,但也受了很严重伤。但是峡谷残存的剑气一直无法消散,于很多魔君的宝器都没法回收,因此被封为禁地,也因为此地充满剑气,很多剑修也会来此磨砺剑心,和参悟剑气,不过都是在峡谷外围,也有部分人尝试进入更深的地方,但能返回的就没几人,就更别提能安然无恙返回的了。
而之所以称之为残月谷是因为原本的揽月山就是整个魔界最高的山,由东至西绵延十数里,被劈开后的峡谷地面更是比平底还要低很多,峡谷四面最高处也比平底低了三四丈,至于最深则不得而知了,以至于再峡谷内抬头望天根本就看不全月亮只能看到一点点,满月时也就才能看到一半的月亮。不过整个峡谷内并不黑暗,因为峡谷内有着荧屏石,荧屏石自身发光并且蕴含着一定量灵气,越亮的荧屏石灵气蕴含约浓厚而峡谷内有着大量的荧屏石,但这些荧屏石蕴含的灵气却不多。并且这些荧屏石蕴含着杂质,想要汲取灵气太麻烦,耗时耗力而且收效甚微,付出的代价和收货不成正比,就没人打这些荧屏石的主意了。
“这就要走了,不多待几天?”赵郑帆说道。
“是的,蜀山还有事要忙,我要赶快回去了。”周龚说道。
“那就,再见了。希望下次见面你不会那么狼狈”赵郑帆贱兮兮的说道。
“我倒是希望能晚见面就晚见面。”周龚黯然的说道。
赵郑帆撒然笑道:“别想那么多了,反正该发生还是发生,你管不了,况且你们蜀山做的已经够多了。要活在当下,不要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今朝有酒今朝醉咯。”
周龚笑道:“也是,你们小镇的酒确实不戳,下次来一定要多带几坛走。”随后摆摆手御剑离去了。
中土神州原大隋都城洛阳,洛阳城原大隋临光殿外,先前再逐日洞天内,被心魔控制的张元序给一枪贯穿肩膀死死的定在地上的武将,正被五花大绑的捆缚着跪在殿前。
这时一道阴柔的嗓音想去:“吴将军,你可知罪啊!”那位跪着的吴将军身上满是伤痕,一直低头沉默不语。
“吴将军,你本是前朝余孽,当今陛下,念你不曾再前朝战事中出兵,才饶你一命,你却不好好珍惜,还妄图行刺陛下,论罪当诛,但,陛下念你对前朝的忠心,只要你肯从此效忠大渊,仍可扰你一命。”随后哪位海公公边走到哪位吴将军的身边,再他耳边小声说道:“吴将军,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妻儿考虑不是,从你进入那个逐日洞天后,已经过了将近十年了,十年,不算短了,也足够发生的很多事了。你难道,要你将近十年未见的妻儿,也要害死吗?你难道良心不回痛吗?”随后拍了拍那位吴将军的肩膀。
元贞一年,大渊皇帝李渊于晋江起兵,一年大破大隋,随后将原大隋陪都大兴,改名长安并定都,大兴土木,元贞十年,原大隋,吴将军,吴忠明,带消失十年的三千士兵,现身洛阳城外,随后发生冲突,被生擒,后归降,封为镇南将军。
逐日洞天乌廷山上有三个少年的身影一人拿着一根绳子,几块木板和锄头,正在上山。
“张元序,你家真的还藏的有酿好的酒?”方白提疑惑的问道。
“当然。”张元序头也没回的回答道。
“张元序难道还会骗我们不成?”李岩反问方白提。
方白提漏出一脸怀疑的样子,随后说道:“哪有人那么闲会把酒一坛坛背道山上埋起来的,而且还是山顶!跟傻……”张元序回头看了方白提一眼也没有说什么。方白提立刻朝嘴巴删了一巴掌随后说道:“瞧我这嘴,就是快,满嘴喷粪,你也是知道的,说顺嘴了,你别在意。”张元序也没有说什么,依旧带着方白提和李岩向山上爬去。
片刻后三人爬到山顶附近,张元序,走到一棵树旁说:“这些有十字记号的树下右手边一步左右都有一坛酒,虽然不多,但也应该能换些钱,开始挖吧。”大约过了四五个时辰,三人已经将所有的酒坛都挖出并运到山脚下装车,大概有二十坛,都是大概有两尺半左右的酒坛。也就是这三个人从小都是干活的主,要是同龄人来搬恐怕不知道要到何时才能搬下山。
“累死我了,二十坛,这还少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那位大户人家的少爷呢!”方白提气喘吁吁的说道。
“是啊!二十坛,对于现在来说确实不少。可酿的酒最少两年才能开坛,五年的才能成为好酒,才勉强称作陈酿阿。”张元序神情黯然的说道。
“和书上说的差不多,我记得你没上过私塾,应该不识字阿,你又怎会知道这些。”李岩说道。
“都是我娘教我的。”张元序神情没落的说道。
随后便架着马车驶向了小镇,此时一是黄昏,马车背着落日向前方缓缓离去。
到达小镇后,李岩背了一坛酒回了铁匠铺子,张元序也让方白提也背一坛走,方白提本不愿背的,但是张元序态度强硬,方白提这才背了一坛走,而方白提和李岩背走走的酒坛上都有一道上下的痕迹,而有一道痕迹的都是五年的陈酿。
随后张元序又将马车驶道吕家客栈将酒都卸下,卖给吕家客栈十坛,送给吕姨三坛,自己将剩下两坛酒背回家,又买了几个能装十斤酒的酒壶。其实张元序并不喜欢喝酒,而且酒量也不好。但因为他母亲是原因,他能尝出酒的好坏。
第二天张元序提着两个装十斤酒的酒壶来到杨嘉良的私塾。
“杨先生,多谢前些天的照顾,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能给您的,家里还有些酒,就给您带来了些。”张元序站在私塾的大门口,小心翼翼的说道。
杨嘉良笑着朝张元序招招手说道:“来,快进来。”
杨嘉良接过两壶酒微笑道:“其实你大可不必专门来给我送酒的。我其实并没有做什么的。”
张元序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我昏迷后,你让我再您的房间休息,还为我号脉,不管怎么说,我是要报答这个人情的。”
杨嘉良拿起一壶酒拔掉酒塞凑近鼻尖问了问,随后说道:“好酒,我记得你家这酒好像还未有名字,你若不介意,不妨就由我来想一个名字。”
张元序抬起头疑惑的看着杨嘉良。
“怎么,不愿意?不碍事,若不愿意就算了。”杨嘉良微笑的说道。
“不不不,愿意,当然愿意。”张元序赶忙说道。
杨嘉良再次将酒凑到鼻尖处闻了闻,随后喝了一口,闭眼感受,随后说道:“酒香浓郁,入口绵,落口甜,不烧喉,喝后让人如沐春风,但无论什么酒多饮,都如吞剑入腹,不可毫无节制。那,不如就叫,剑南春,如何?”
“剑南春?应该是个好名字,杨先生是读书人,起的名字坏不了的。”张元序小声的说道。
杨嘉良听见后不又的笑起来,随后说道:“以后若是有时间,可以来私塾外旁听,不收钱。”
张元序挠挠头小声答道:“好的。”随后又说道:“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回去了杨先生。”杨嘉良点点头说道:“你忙你的事吧。”
小镇西南方的一个瞎了眼的老乞丐使劲嗅了嗅鼻子随后开口说道:“小子,你来了。大老远就闻到酒味了。”
张元序说道:“您老的鼻子还是那么灵啊。”随后将酒壶递给老乞丐。
“那是自然老夫的虽然眼瞎了,但鼻子,可灵着呢!不过这次怎么没有烤野鸡呢?”老乞丐接过酒坛拔掉酒塞,嗅了嗅然后猛地喝了一口,随后又说到:“就是这个味,还是你带的酒好喝!”
“哦,今天来的急,没上山。”张元序说道。
“对了,小子我听说最近小镇西南方发生了地崩,我记得你家好像就住在那边,你没什么事吧!”老乞丐问道。
“哦,没事。”张元序神情黯然的说道。
“老头子我虽然眼瞎,但耳朵可不聋,我虽然不知道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你小子一定坚强,只要没死,那就还算天没塌,什么事就一定有办法的。”
“嗯,对了,你您一直也没告诉任何人你叫什么名字,甚至连您姓什么都没有人知道,别人就一直叫您老乞丐,您是真的忘了自己叫什么吗?为什么,您一直也不给自己起个名字呢?”
“我确实不记得自己以前的事了,唯一还有点映像的就是这把二胡了,你也知道我平时也就靠这门手艺换口吃的。名字吗?既然忘了,在起一个也没什么意义,再有说不定哪天我就记起之前的事了。”
随后老乞丐将最后一口酒喝完说道:“就让我这个老乞丐为你拉上一曲听听。”
张元序就坐在旁边默默的听着曲子。
八月十五即中秋是一年之中月亮最圆的时候,同时也意味着收获的时候要到了,中秋这天,易赏月。
距离地崩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了,小镇上的人野陆陆续续从之前的震惊和恐惧中缓了过来,除了小镇西南边的小村落成为废墟这个变化外,唯一的变换就是小镇上之前卖的很好的一种酒有了名字,叫剑南春。不过因为西南方小村落变成废墟,便不再产出了,相对的价钱也上升了。不过今天小镇今天新开张了一家酒馆,出的叫米粥的土烧味道很不错,很快就被许多村子里的汉子所接受。
今天小镇上很热闹,但是张元序并没有再大街上多逗留,只是买了黄纸和蜡烛去了他父母的坟前待了很久。
半夜,张元序被一阵风声吵醒,迷迷糊糊的就走出屋外来到院子里。却看见一个身穿紫色道袍中年男人的背影正站在自家的那棵桃树前。那个中年男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转过身看向张元序笑着开口说道:“你就是张元序?”
张元序点点头。
“不用紧张,我是你父亲的古人,是来给你送些东西的。”随后只见那个男人从身后拿出两本书,和一个香囊。然后递给张元序。
而张元序也不知为什么感觉对眼前这个人很亲切,感觉眼前这个人无论说什么都可以相信。
张元序接过三样东西后想开口询问什么,但还为开口,那个中年男人就说到:“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你想问的,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没法回答你。”
张元序只好默默的低下头。
那中年男人又说道:“我可以讨一壶酒喝吗?”
张元序点点头,随后转身回屋子那装好的酒坛,出来后却发现那个中年男人已经取消失不见了?张元序感到莫名其妙,又觉得很困,只好继续上床睡觉前。
在张元序父母的坟前,有一个紫袍男人的身影,正盘膝坐在哪里拿着一壶酒,一边喝一边小声说着什么,一阵清风吹过,将将遮住月亮的那片云给吹开,月光照耀下来。才发现,那人正是刚刚出现在张元序家院子里的那人。而那人的样貌,也随着被风吹动的云,而移动的阴影从脸上缓缓移开,开始逐渐的变得苍老起来。而嘴里念叨的是“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