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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离别约定

“奶奶,我还没玩够呢!”听说要自己回去,欧林从李垣背后探出头来,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大声说道。

“怎么,在外面野了两年,还没有玩够?”

“我离家时才武者境,现在都快见性境后期了,在外面能学到很多东西的,不用急着回去!”欧林争辩道。

“哼,你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现在已经是登山境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欧林连连摇头,“我在外面,修炼一点都没落下,修为提升已经很快,再快根基就不稳了!”

“这可由不得你!”

“奶奶,你可要讲道理啊!”欧林急了。

“呵呵,你奶奶我这辈子什么都讲,就是不讲道理,不然怎么会被人称为红衣魔女呢?”

“那是别人污蔑你,嫉妒你,给你泼脏水呢!”欧林一脸不忿,“世上哪有这么和蔼可亲的魔女?”

“你奉承我也没有,今天说什么也得回去!”

“奶奶,你不讲道理!”欧林“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人影一晃,一个身穿红色长裙,长发盘在头顶,插着玉簪的女子出现在三人面前。

女子看起来像是三十多岁,容貌端庄美丽,神情颇为威严。

李垣没有想到欧林奶奶的相貌如此年轻,微微愣了一下,眼神随即恢复平静,不动声色地看着对方。

中年女子上下打量李垣,眼中闪过一道奇异的目光,对欧林说:“别以为哭哭啼啼,就能不回去!”

欧林抽噎着走出来,站在了李垣身前,传音问道:“奶奶,你们干嘛非要逼我嫁给宫崎?”

女子神情严肃:“他爹为了救你爹而陨落,我欧阳家亏欠他太多!”

“从其他地方弥补他不行吗,为何偏要我嫁给他?你们不知道他是什么品行吗?”

“他年幼丧父,缺少管教,性格顽劣一些也很正常!”

“全是借口!”欧林怒道,“他虽然没爹,但是他娘、大伯、爷爷都对他很好,不但要什么有什么,还请了一位观星境后期的师父教他。但是他天性贪花好色,不肯学好!”

“你是怎么知道的?”女子眉头微皱。

“我负气离家,心里也很犹豫,就想着去武神城看一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万一还算不错,也就认命了!”

说到这里,欧林泪如泉涌:“我第一次看见他,是在武神城的青凤楼。他为了争一个红姑娘,派手下将另一个人的腿打断,扔到了青凤楼外面,然后撕掉那女子的衣衫当众猥亵,丑态百出。”

“我很生气,就没去跟他相认,留在武神城中打探,得知他不但经常出没青楼,还在大街上强抢清白女子,甚至派人杀了一个女子全家九口人,只因对方要去武神宗的执法殿告发他!”

“你们竟然逼我嫁给这样一个人!”欧林说到这里,悲愤交加,再次嚎啕大哭。

“武神宗是一个名门大派,怎会容许他如此胡作非为,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谣言?”

女子脸色冰寒,看了一眼李垣:“你满口胡说八道,是不是为了他!”

“你真是不可理喻!”欧林脸色苍白,身体颤抖,“武神宗纵容他,还不是因为你们!”

“武神城无人不知,神武宗太上长老的孙女、飞升道星的神血境强者之女、现任宗主的亲侄女将要嫁给他。谁愿意因为那样一个畜生,损害两大宗门的关系,得罪这么多强者?”

“你知道我听了人们的这些话,心中有多恶心吗?我恨不能立刻杀了他!”

“住口,简直一派胡言!”女子眼中杀机凛然,“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这小子,断了你的念想?”

祖孙两人一直是用传音交谈,李垣不知道她们谈些什么,但是根据侯三剑和欧林的那一次对话,他能猜到两人在争论什么事情。

这种事情,他自然不好插嘴,但是发现女子对自己生出了杀机后,立刻上前一步,跟欧林站在了一起,皱着眉头看着对方。

欧林赶紧横移一步,再次挡在了他的身前,怒道:“这跟他没有关系?”

“你这么护着他,还说没有关系?”女子冷笑道。

“你胡搅蛮缠!”欧林气急败坏,全身哆嗦,梨花带雨。

女子呵呵冷笑:“在整个玄域大陆,谁不知道你奶奶我说一不二,从来不会改变主意?丫头,你想忤逆我,至少修炼到神血境才行!”

她扫了李垣一眼,语气森然:“若不是这小子还有几分定力,你以为他还能留得性命?”

“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自己乖乖跟我回去,一个是我杀了这小子,将你抓回去,你选哪一个?”

“两个都不选行不行?”欧林停止哭泣,可怜兮兮地问。

“不行,必须选一个!”女子面无表情。

“那好,我跟你回去!”欧林无奈地说,“你要答应我,不能暗中出手害他!”

“哦,我出手了,你又能怎样?”女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我会杀了宫家满门!”欧林斩钉截铁地说。

女子不屑地看着她:“有我在,你能杀得了谁?何况我也是宫家人,你是不是连我也要杀?”

“除非你们抹除我的记忆,再毁掉我的根基,让我永远不能进入虚空境,回溯前世今生的因果,否则我肯定能杀得了!”欧林神情平淡。

“你就这么自信,一定能入虚空境?”女子上下打量她,“再说了,你生了一堆儿女后,还会坚持这个想法吗?”

“屠掉宫家满门后,我会带着孩子一起自陨,将神魂和血肉都还给你们和宫家!”欧林表情越发平静,眼神却很疯狂。

女子见此情景,心中生出一丝寒意来,暗自叹了一口气,心想要去武神城一趟,访查一下宫崎的为人了。

自己的孙女虽然顽劣,却本性善良,不是一个自私自利,容易走极端的人。

她如此决绝,绝不仅仅是为了救李垣,主要原因,恐怕还是对宫崎极度憎恶和失望。

她语气缓和了一些,说道:“回去吧,奶奶答应你,不伤害这个小子!”

欧林强颜一笑,脸上还带着泪珠,显得非常可怜。

她转身面向李垣,极其隐蔽地使了个眼色,哽咽着传音:“李垣,我回去了,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被坏女人勾了魂!”

“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等修为高一些了,我去看你!”李垣平静地说。

“最多十年,你就能进阶凌云境了,到那时再来看我吧!”欧林说。

这是一个约定了。

李垣点点头:“我努力一下,争取十年之内就去看你!”

“好啊,我家在神道城,我真名叫欧阳灵,钟灵毓秀的灵,别弄错了!”欧林叮嘱道。

她取出一个玉佩塞进李垣手中:“这个你留着,我走了啊!”

“一路顺风!”李垣轻声说道。

女子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两人。欧阳灵和李垣之间的传音,自然瞒不过她,但是她并没有干涉和阻止。

见两人谈完,一股力量包裹住了欧林,祖孙两人缓缓朝空中飞去。

“丫头,他才神识境,你确定他十年内能入凌云境?”

“肯定能,我跟他刚认识时,他才内息境,一年半时间,都快神识境后期了!”

“他的天赋确实不错,根基也雄厚无比,显然是高人调教的。即使这样,你们也不能在一起。”

“宫崎他爹当年原本已经逃脱,是为了救你爹,再次返回战场,惨死在血煞宗人的手中。丫头,欧阳家的人要懂得感恩!”

“哼,他但凡干一点人事,我也不至于这么反感他。欧阳家的人感恩重诺,我身为欧阳家的人,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但是奶奶,他品行那么恶劣,想让他痛改前非,可能性微乎其微。我就算跟他成了亲,终有一日也会杀了他的。到了那时,为了不影响两大宗门的关系,我也只能一死了事!”

“你还在威胁奶奶?”

“灵儿这不是威胁,而是肯定会这么做。爷爷和爹娘他们都说,我的脾气最随你了。奶奶,如果爷爷跟宫崎是一样的品行,你会怎么做?”

“哼,敢拿你爷爷奶奶说事,真是没大没小!”

“奶奶,如果没有亲戚关系和救命之恩,你碰到这种强抢女人、杀人全家的人渣,会不会手下留情?”

“如果不是忌惮宫家的势力,不是担心激怒欧阳家,宫崎早就被人扒皮抽筋,挫骨扬灰了。这种话不是我杜撰的,是武神城普通百姓说的。”

“你真的没夸大其词,胡说八道?”

“我如果有一句假话,你们可以立刻将我嫁入宫家!”

“哦,真的?”

“绝无戏言!”

光影一闪,两人杳无踪迹。

李垣抬着头,久久地注视着天空。

直到这时,像鹌鹑一样缩着脑袋,当了半天透明人的卢飞,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扯了扯后背湿透的衣衫,拍了下李垣的肩膀:“别看了,她们已经走远了!”

除了欧阳灵开始喊的那几句,后来三人一直都在用传音交流,卢飞是一句也没听见,他也不想听见,甚至不敢抬头观望。

中年女子给他的压力实在太大,让他有一种蚂蚁面对巨龙的感觉。

李垣看看手中的玉佩,是阴阳公子的那只储物玉佩。

用神识探查,玉佩中有欧阳灵的飞蚊针、不少丹药瓶、一枚金色的通讯玉符。水晶洞中找到的书籍和修炼手册,也全都装在里面。

阴阳公子的境界太高,收藏、记录的许多东西,远远超出了两人的理解能力。

他们粗略浏览过一次后,就再也没有动过,以免干扰自己的修炼。

玉佩中还有一个红色布袋,里面装着一套粉红色的衣衫,以及贴身的内衣内裤,正是邪毒化解的那天晚上,欧阳灵穿过的那一套。

李垣嘴角抽了抽,知道这绝对不是欧阳灵疏忽大意,而是早就收在玉佩中,就等着这个时候送给自己的。

李垣心中又好笑又好气,还有一丝感动,离愁倒是淡了许多。

忽然,他察觉到了一丝动静,收起了玉佩,转身看向西侧的山峰。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人飞了过来,轰然落在两人面前,长刀拄着地面,声音洪亮而亲切:“你们俩没事吧?”

李垣和卢飞同时摇头,抱拳拱手:“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正是此人偷袭了海狗等人,给他们争取了逃生机会。

两人抬眼打量,见来人脸上涂着染料,身上穿着一套符纹伪装服,站在那里色彩变换,很快就跟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看起来就像一根不规则的石柱。

李垣的心忽然紧缩了一下,心想:“怎么会是他?”

“刚才那位大能是谁?”中年人好奇地问道。

“是欧林家的长辈,来接她回去了!”李垣回道。

“好可怕的强者!”中年人感叹道,“碾死几个凌云境,就像碾死几只小虫子!”

“还没请教前辈如何称呼?”卢飞问道。

“我姓龙名瑜,你们就叫我龙大哥吧,叫前辈太老了!”龙瑜性格相当爽朗随和。

“那些肉泥是什么身份?”他抬头看向山坡,问两人。

“那是天剑门的门子独孤明和他的一帮手下!”李垣看着大汉。

“就是那个叫宗荣的?” 龙瑜鄙夷地说,“那厮不是个好鸟,死得好!”

“龙大哥,你是从哪里来,跟四海宗有仇?”卢飞问。

“我的身份来历,暂时不能告诉你们。我跟天剑门和四海宗有大仇,正在寻他们的晦气!”

“哦!”他这么一说,卢飞也不好再问了。

“龙大哥,接下来准备去哪里?”李垣问道。

“四海宗的人潜入了东境,我再去杀一些,不但能报仇,还能抢一些东西!” 龙瑜说完,冲二人挥了挥手,倏地飞走了。

李垣和卢飞对视一眼,朝山坡奔去。

到了位置,只见地面有一个光滑整齐的凹痕,里面有一滩血肉,连衣服都成了碎末,就好像被锤子砸过的毛毛虫,看不出一点模样。

两人忍着恶心,用树枝在血肉中翻找,发现符袋和武器都已经粉碎,没得用了。

找了一圈,十几个地方都是如此。

二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你说,那位前辈是什么修为?”卢飞问李垣。

“应该超越了观星境!”李垣沉吟了一下,说道。

“这么说,应该是虚空境了!”卢飞倒吸一口冷气,跟着兴奋起来,“我也是见过虚空境大能的人了!”

李垣无语地摇摇头,取出了通讯玉符,给程慧传送了一条讯息。

“你们在那里等着,我们过来与你们汇合!”程慧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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