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厢是热烈召开着的例会,这边却是人单影只的晃晃悠悠。
林家仁此刻正磨磨唧唧地骑着尚香姐特别颁发的一头驴在城南晃晃悠悠,而且一个人没带。
用他的话来说,走这种阳关大道都能遇到“亲切可爱”的好汉或者处心积虑要攻击他这么一个看起来也不像是高富帅的人啊——高官、富态、还帅(通“率”)领小弟的显著人物。
说起来,一个人走也算是他的独家爱好——有没有美女同行,干脆就一个人乐得自在。
话虽这么说,林家仁却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观察着周围的风吹草动,一只手牵扯缰绳,另一只手随时按住短刀,小心翼翼地以防不测。
这次的目的地,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地方,虽然他的黑店之一还就开在离那里不算太远、也就隔了几条街需要转几次弯的地方。那里的人嘛,说好听点叫做怀才不遇的在野之士,说难听点就是整天抱怨这抱怨那,不时还侃侃而谈妄论天下大事,吃饱了没事就找人比武或是谈经论道的那么一群人。
简单点说,龙蛇混杂、三教九流无所不包,所以尚香姐从来不怎么管他们,但本着礼贤下士的作风,万一里边真有可以放进口袋里就掉出来的锥子,将来脱颖而出了,也不枉在这个行馆的投入嘛。
“那里或许有些有真本事的人,至于忠诚方面就看你的驾驭能力了。”当初尚香姐一脚把林家仁踹出来的时候还有留言:“你好歹要是要当别驾的人了,就不知道学学他们招些幕僚?再雇几个守卫?你看看你,虽然穿的倒还可以,但是哪有像个官员的样子……”至于后边说了什么,林家仁自然左耳进右耳出了。
“那边的!你是谁?如今人满为患,已经容不下更多的人了!”
一声高喝,打断了林家仁回味的思绪,他是没有被这一惊一乍给吓到,可是他的坐骑可就没那么经得起折腾差点把他给摔下来。“乖乖别怕,等会儿给你弄点好吃的!”赶紧安抚了下胯下之物,林家仁干脆就下了驴环顾左右,生怕又遇到劫道的在说黑话——据之前某两个朝廷酱油的故事所述,他们遇到海贼之前就是这个调调。
“你是何人?官差?大人?还是跟他们一样的在野之人?”突然一个守卫打扮的人出现在林家仁前方不远处。大概是看林家仁的穿着有些官不是官、民不像民,才会这样询问。
“咦,不知不觉都到行馆了么?”林家仁直接越过守卫,看了看前方热闹非凡的场景,这不大的院子门口都堵满了各种各样打扮的人,往上便是被这热闹的气氛震撼的摇摇欲坠的“行馆”二字了。
“喂,我在问你……到底是什么人?”被人忽视的感觉是很不爽的,更何况管着行馆安全事务的守卫多多少少也有点脾气,加上事不过三,此乃永恒的真理,于是守卫决定最后再问一次,要是还不回答,可就不能怪他手下不留情了。
林家仁似乎刚刚才发现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还是就在自己面前,不由得吓了一跳道:“哎哟我去,兵大哥你能否别这么悄无声息地走到我面前来啊,吓死个人了!”
果然是被无视了啊,还是一点都不华丽的那种!守卫心中异常纠结:莫不是又遇到个怪人?
为什么说“又”呢,原因很简单,在行馆里的,八成以上除了怪人就是怪人了,甚至有人为了进入行馆混吃混喝故意把自己搞成神经病,就好像那是一种时尚一般……久而久之就见惯不怪了,因为他们自己也跟着适应了,也就是说他们也变奇怪了。
于是,守卫赶紧切换见怪人说怪话的模式道:“人,你什么?”心想着估计能明白了吧。
“原来是个神经病啊,真可怜!”林家仁撇撇嘴,心想告诉他能听明白么,于是直接不理他,径直走了。
“你……病是你,啊,才!”
“你丫闭嘴!还有,放手!这身行头是我定做的,很贵的你不知道?”人家知道才怪了!
林家仁决定给他来个“怒目而视”,结果看到自己坐骑一不小心随地大小便了,于是怒就变成了笑。
守卫觉得今天算是受到奇耻大辱了,于是后果很严重,一把抽出腰间的佩剑指着林家仁吼道:“谁?你究竟是谁?不说的话,休想过去!除非……”
“从你尸体上踏过去?少来了啊,你不觉得很老套很没有营养么?”林家仁一把掀开长剑,以不动如山的姿态淡淡说道:“听好了,我就是上天下地、刀山火海视作等闲、抬头弯弓射雕、低头奋笔治世如同儿戏,当然这些都不可能的你们的主簿啊!”
“主簿?没听过?”
“总之官阶比你大就行了,扬州牧镇东将军孙安大人的佐官属下,马上将成为千石官员的林冲!这个你总知道吧?”
“千石?”守卫吞了一口唾沫,要知道他的俸禄是完全属于排不上号的那种:“在下失礼了!”说着朝着林家仁恭敬一拜道:“可是大人有什么证明么?”
“呃,这刀算不算?”林家仁扬起了手中的短刀。
“可是您刚才说自己是文官来着……”
“今天出来忘了佩玉来着……哦哦,对了,这个呢?”林家仁忽然想起尚香姐打发他走之前好像拿了个什么东西给他,此刻他立即从包里,嗯没错就是从他定制的衣服的荷包里拿出了出来一个锦囊,里边是一枚戒指:“这个……可以证明么?”
“这是……”守卫疑惑地望着那枚通体泛黑只有基座银色的戒指,旋即惊呼一声:“主公的信物!”然后无比虔诚地下跪道:“在下该死,还请恕罪!请大人随我前往行馆内部!”
“这玩意儿居然是信物?”林家仁好奇地打量着手里的戒指,虽然没什么特别的单还真有种魔戒那种想戴上的感觉,但是一看到口子的大小,最终还是决定算了——要是戴进去弄不下来,尚香姐还不得把我指头给剁了?
不管怎么说,林家仁总算有人待见了,他的坐骑也有人照管了。可是出人意料的是,守卫并没有把林家仁带到在大路上行馆的正门,而是转而在小路上走了几分钟。
“就是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