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选,复选,一直到最后,南宫思璃依旧没有逃脱她的命运,嫁入皇宫。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白七浅陪在南宫思璃的身边,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渐渐失去光彩,看着她整个人一天一天的消瘦下去,心疼到了极点。
而南宫府,却是张灯结彩,准备着她的婚事。
南宫楚辞忙碌不堪,终日迎接着来自各方的宾客。
幽暗的房间,散发着淡淡的安神香。南宫思璃双手托腮,盯着面前的红烛,眼中的泪水就如同这红烛蜡泪一般,一滴一滴,悄无声息的淌下。
白七浅走到南宫思璃的跟前,抚摸着她的青丝,低声说道:“思璃,我带你离开这里。”
南宫思璃的身子一抖,转过头:“带着我离开这里?”
白七浅点头,认真的说道:“现在南宫府十分的忙碌,是我们逃跑的最佳时机。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那你……”
南宫思璃沉沉的吁了一口气:“我知道,可是,我要是走了,那整个南宫府,就犯了欺君之罪。到时候,怕是全府的人都会获罪啊。”
白七浅幽然的说道:“思璃,你有想过那个琴师么?或许,他现在还在苦苦的等着你。”
南宫思璃身子一震,眼中顿时噙满了眼泪:“他……是我负了他……”
白七浅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思璃,我带你去见他。”
南宫思璃不可置信的看着白七浅:“你带我去见他?浅浅……你怎么会知道他在哪里呢?而且,你从未见到过他,又怎么能找得到……”
南宫思璃太过于激动,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白七浅解释说道:“思璃,前些日子,我帮着丫鬟一起整理你的房间时,曾经看到过一幅画,根据上面的题词,我想青衫男子就是你心爱的人吧。随后,我易容,化成丫鬟的模样,出了一趟南宫府,在断琴楼找到了他。”
南宫思璃缓慢的低下头:“他还在断琴楼么?”
白七浅回想起那天看着那人的情景,还真是有些巧合,她开口说道:“那天他正好回断琴楼拿一些东西,而我误打误撞就碰上了,你看,这就是老天爷的安排。”
南宫思璃凝视着白七浅,幽怨说道:“若是此生还有机会再见到他,怕是也只有这一次了吧。”从今以后,她在深宫内,而他浪迹天涯。
最终,她对着白七浅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南宫思璃找来自己的心腹丫鬟守着香阁。
其中一位装成她的模样,躺在床榻上休息。另外两位则是守在门口,推脱那些想要进来看南宫思璃的人。
白七浅与南宫思璃稍稍易容成丫鬟的模样,又穿上了丫鬟的衣裳。将自己打扮成了采购丫鬟,然后两个人一起出门。
大清早的,谁也没有发现她们的不同。
白七浅说道:“思璃,我们现在朝着南渡口赶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南宫思璃默默念叨着,脸上不知道是悲还是喜。
每隔两个月,便是有一艘船从南渡口开出,前往玄谷国。若是,她真的打定主意要离开这里,就能坐上那艘船去玄谷国。
如果船一开动,就算是南宫楚辞有心想要让船停下,怕是也有心无力吧。
白七浅开口说道:“思璃,你不要担心太多。就算你真的和琴师私奔,南宫家族也会没有事情的。南宫府,势力盘根错节,又岂会因为你逃婚一事,皇上就对它连根拔除。更何况,还有西门家族与你们是姻亲,你舅舅西门延天是朝中重臣,门下弟子甚多,皇上也要顾忌一二,对不对?”
“我逃婚,皇上一定会降罪南宫家,这是无可厚非的。虽然,一时半会无法打压下南宫家,但是或多或少会对南宫家的生意造成很大的影响。到时候,就算是他们放过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浅浅,对不起,因为我的事情,让你费尽了心力。”
“思璃……”
“浅浅,其实哥哥也说得对,生为南宫家的人,就应该要为了南宫家付出一切。很多时候,我都想要去逃避。可我生下来,就是南宫家的人,就处于那样一个位置,容不得我去反抗。遇见了你,我才知道,原来我也可以去争取我的幸福。”
南宫思璃说出的话语带着几分悲壮白七浅嘴角牵扯出一丝笑容:“争取自己的幸福,不管前面是如何的艰难险阻,也要尽力一试,至少将来不会后悔,对吗?”
南宫思璃大声说道:“不错,至少以后不会后悔。”
策马奔腾,朝着南渡口赶了过去。
刚跑出了官道,在渡口树林中,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浅浅,你果然还是想带着思璃逃跑。不过,我劝你,还是放弃任何抵抗的想法。”
白七浅握住缰绳的手不由得一紧,心中的不安转眼就成了现实。
因为,身后追着她们的人,正是南宫楚辞。
白七浅怕南宫思璃生出放弃之心,对着她说道:“思璃,你放心,现在是在树林中,我有办法甩开他们。”
南宫思璃点点头:“浅浅,要怎么做,我听你的。”
白七浅自信一笑:“思璃,你朝着前方跑过去,我现在调转马去找他,希望能够给你争取一点时间。思璃,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
南宫思璃毫不犹豫的说道:“不行,浅浅,你已经帮助我很多了,我不能再看着你涉险。若是我和他走了,哥哥他一定会狠狠对付你的。”
白七浅摇头:“不,思璃,我了解你哥哥,他是不会杀我的。”
南宫思璃不依不饶:“还是不行,就算不会杀你,肯定也会让你吃很多的苦头。”
白七浅忽然伸出了手,狠狠的朝着南宫思璃骑着的那匹枣红马甩了一鞭子。
那马吃痛,飞速的朝着前方奔跑。
白七浅蓦然拉紧缰绳,控制着马回转头,朝着南宫楚辞跑了过去。
忽然一支羽箭朝着白七浅射了过来,西门飞燕得意的看着白七浅,怨恨的眼神带着几分嘲讽。她就不信,这一次她没有办法铲除白七浅。
白七浅嘴角泛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整个身子微微一偏,那支羽箭正好避开了心脏,射在了她的肩头。她双手松开缰绳,整个身子朝后倒,摔倒在了地上。
南宫楚辞满脸的震惊,飞速的朝着白七浅跑过来:“浅浅,你受伤了。”
他身后的几位属下想要绕过白七浅去追南宫思璃,白七浅猛然将肩膀上的羽箭扯出来,笑容带着几分艳丽:“南宫楚辞,你要是敢让你的属下动一步,我就自杀在你面前。”
南宫楚辞眼中满是惶恐与焦急,他按住白七浅的伤口。鲜血染红了他的手掌,从指间蔓延出来。他对属下喝道:“停下,不要再去追赶小姐。”
西门飞燕跺脚:“要是不去追思璃,明天该怎么办呢?”
南宫楚辞回转头,眼神如同锐利的寒冰:“到时候我自有解决的办法,这还轮不到你来操心。还有,刚才没有我的命令,你竟然敢放箭伤了浅浅,飞燕,你倒是越来越有主意了。”
西门飞燕理直气壮的说道:“这样的狐狸精,应该要早些除掉才好。”
南宫楚辞不再理会西门飞燕,而是利索的撕开白七浅的衣裳,在伤口上倒了一些止痛的粉末上去,呢喃的安慰着白七浅:“浅浅,你别怕,没事的……”
白七浅心中冷笑不已,这点小伤对她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
更何况,她本身就是故意中箭,利用南宫楚辞对自己的疼惜之心,来组织他去追思璃。
西门飞燕愤恨的看着白七浅:“表哥,这个女人这一次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你到现在还帮着她。你就不怕姑母知道后,会伤心吗?”
南宫楚辞回头:“飞燕,你应该知道,我最不喜欢别人威胁我。”
白七浅轻蔑的看了一眼西门飞燕,嘴角的笑容魅惑不已。
现在已经听不到马蹄的声音,可见南宫思璃应该是离开了这树林。白七浅心中顿时一宽,对南宫楚辞说道:“思璃已经离开了这里,你们是无法追赶到她的。呵呵,这件事情,都是我的主意,要杀要罚,悉听尊便。”
南宫楚辞苦涩的笑了笑:“你知道我舍不得罚你,你又何苦说这样的话?”
白七浅正想要说什么,不了南宫楚辞却是伸手,点住了她的睡穴。
他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浅浅,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会儿吧。”等到了南宫府,怕是很难再好好的睡一个安稳觉。
西门飞燕看着南宫楚辞如此温情的对白七浅,心中的酸意越发的浓厚:“表哥,这样看来,你是真的很爱她,对不对?”
南宫楚辞抱着白七浅,扫了一眼西门飞燕:“我是很爱她,那又怎么样?”
西门飞燕怨恨的说道:“表哥,除了我,你不许再爱上别的人!”
南宫楚辞如同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般:“是么?我什么时候有说过我爱你,呵呵,飞燕,若不是看在你是我表妹的份上,我根本就不屑于多看你一眼。”
西门飞燕哭了起来:“表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你以前明明对我很好,很温柔。”
是啊,以前他是众人眼中温润如玉、谦谦有礼的南宫少爷。
可是现在,他脱下了那层面具,卸掉了自己的伪装。南宫楚辞嗤笑:“飞燕,你自己也说了,那是以前。呵呵,人都是会变的。”
西门飞燕看着南宫楚辞抱着白七浅骑上马,心里恶狠狠的说道:“表哥,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我要让你知道,只要我西门飞燕,才是最适合你的那个人。”
等到后天,南宫家族获罪的时候,他一定会来求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