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夜离渊很早就醒过来,今天刚好轮到他值班。
东方露出鱼肚白,这时候,侍卫首领走到夜离渊的身边,大声说道:“你怎么这么一副怂样?难道没有睡醒么?哼,当着我的面还敢偷懒,非得要好好的惩罚你一番。”
夜离渊颇有些狗腿的说道:“我不敢了,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侍卫首领咋咋呼呼的说道:“若不是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我才不将你小子给弄到宫中。哼,现在不好好的磨一磨你这懒散的性子,将来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罢,就扯着夜离渊朝着前面走了过去,边走边说,“让你尝一尝大牢的滋味,你小子才长记性。”
站立在两边的禁卫相互看了看,有些人幸灾乐祸,有些人满是嘲讽。
两个人朝前走着,等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那侍卫首领放开夜离渊:“苏公子,刚才得罪了。”
夜离渊摆摆手:“没关系,你叫我前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侍卫首领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苏公子,这是我刚才接到的一封书信。”说罢,将手中的书信递给夜离渊。然后站在一旁,等待着夜离渊的吩咐。
夜离渊撕开书信,眼里透出胜券在握的光亮。随即,在首领侍卫的耳边低声吩咐起来。
这封书信,正是他那五百精兵中的上官将领差人带过来的,他已经率领轻骑队五十人,在安宁城中接应他。至于具体的安排和布置,还要等见了夜离渊的面,再进行商议。这也就是夜离渊迫不及待想要出宫的原因。
与此同时,夜若尘的王府,一位美丽的女子漫不经心的拿着一封信,将信扔到夜若尘的脚下:“夜若尘,你还当真厉害,这封信都能够截下来。”
夜若尘摇头:“你错了,红鸾,这封信不是我截下来的,昨天晚上,有人将这封信送到我的手中。”
红鸾眯了眯眼睛:“那夜离渊手中的那封信,就是你给他编写的催命符?”
夜若尘甩袖,美丽的面容上满是阴郁,眉心的朱砂如同血液一般灿烂:“你说得没有错,那封信正是让他去阎王殿报到的。”
红鸾掩嘴轻笑起来:“夜若尘,他可是你兄长,你还真下得了手。有时候,我还真想不明白,为了一个女人,有必要兄弟反目吗?”不懂,红鸾真的不懂,这些男人一个两个为了白七浅,都做出一些在她看来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夜若尘没有回答她,而是开口说道:“我找你前来,是希望你给我算一下,我这一次所做的事情,能够成功么?”
红鸾沉思了半晌,认真的看着夜若尘:“泄露天机,可是会遭雷劈的,我年纪轻轻,我还不想死。所以,我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夜若尘有些鄙夷的看着红鸾:“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像你这种人,大概会活很久。你不用担心,就算你那天真的遭到天谴,本王也会帮你担着一半,不会让雷只劈你一个人的。”
红鸾大笑起来:“你这种人说的话,我可是不会相信。”
夜若尘神色有些不耐烦:“红鸾,你到底要不要将结果告诉我?”他的心里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所以才会想起这个能掐会算的女人。
红鸾看着他那双邪魅的眼睛:“夜若尘,你当真是想要杀了夜离渊?”
夜若尘双手负立在身后:“不错,他是我得到扶摇的一块绊脚石。只有他死了,扶摇才会忘记他,然后与我在一起。红鸾,莫非你爱上了夜离渊,所以才不忍心他死在我的手中吗?”夜若尘有些嘲讽的看着红鸾,其实他不相信这个无欲无求的女子会爱上夜离渊。
红鸾笑了笑:“就算夜离渊死了,你也不一定能够得到她,不是吗?”
夜若尘冷哼一声:“你的意思是还有夜锦绝?呵呵,红鸾,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夜离渊一死,这笔账自然会归到夜锦绝的手中。到时候我拿出手中的遗诏,民情激愤,定然会想着为夜离渊报仇。在那样混乱的情况下,我自然有法子接管夜离渊手中的势力,到时候我还用怕夜锦绝吗?”
红鸾若有所思:“原来你想要当皇帝。”
帝王之位,她不是一步一步将他逼向那个位置吗?呵呵,就算他有能力,又能够怎么样,他至始至终,想要的都不是那样一个位置。
夜若尘的眉宇间藏着几分戾气:“皇位在我眼里又算得上什么?我夜若尘根本不稀罕。”
红鸾忽而有些伤感:“夜若尘,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她记得很清楚,那时候邪魅的少年,朱砂如红宝石般耀眼。
夜若尘呆愣了片刻,不似以前。
那时候的他是风流而潇洒,唇角永远挂着邪魅的笑容,玩世不恭,戏数风流。他转过身,走向大厅中那高高在上的软座,坐下来,淡淡的说道:“大概是因为她,我已经不似从前的我。”每个人都是会变的,不是吗?
红鸾转身,走到朱红色的门边,靠在上面:“夜若尘,你这是何苦呢?不妨告诉你,你这一次所图谋的事情,有变数。”
夜若尘怔了怔,有变数?他可是好不容易将夜离渊盼过来,准备埋伏他,哪知道却是被他轻易的躲了过去。现在,又知道他混进了皇宫,打算带着白七浅离开,这叫夜若尘怎能够不心急?还好,有人暗中相助,给他送来一封书信。
借用这封书信,精心布置好的陷阱,就是为了诛杀他。他不允许出现变数,哪怕是出现一丁点的变数也不允许。
皇宫中,芳菲殿。白七浅闲坐在花园里面,暗自伤心。
昨夜翻云覆雨,一场恩爱。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那人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踪迹。出去看,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心如刀割,他大概是走了吧。
果然,昨天和自己说的话都是假的,都是谎言。
手狠狠的砸向了石桌上,震得自己发疼。可是手掌的疼痛,又哪里比得上自己心里的疼痛呢?白七浅低声的咒骂着:“夜离渊,你个死混蛋。你就算是要走,也要和我说一声。你怎么一声不响的就离开,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站起身子,又狠狠的踢了一脚摆在一旁的花盆。
这里的花儿开得这么鲜艳,可她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白七浅一瞬间,很是看不爽这里摆放着的花盆,东一脚西一脚,将它们全部踢倒。
忽而,心里一紧,白七浅不动声色的低声呼道:“是谁?”
银铃声入耳,红鸾穿着一袭粉色的衣裳出现在白七浅的面前:“呵呵,九婀,看来你的心情不大好。”
白七浅转身看着来人,戒备的说道:“红鸾,又是你,你到底想怎么样?”上一次的事情,白七浅还记在心里。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女子,可是十分厉害的。
红鸾看着满园子狼藉的场景,笑了笑:“九婀,你别紧张,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的。”
白七浅怀疑的看着她:“告诉我事情?我并不记得我和你之间有何交集。”
红鸾瞪大了眼睛,看上去十分的纯良无害:“九婀,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夜离渊的下落吗?哦,看你的样子,好像真的不想知道,那我回去了。”
白七浅连忙制止住她:“慢着,你和我说清楚,你是不是知道他的下落,他现在在哪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红鸾笑了笑:“夜离渊现在在城郊,大概正在与一群人相斗吧。”
白七浅不由自主的后退,满是不相信的看着红鸾:“不,不可能的,我不相信,这一定不是真的。”
红鸾冷声说道:“九婀,我顾念着你是我的小师妹,所以才将这消息告诉你。信不信,在你一念之间。呵呵,可怜夜离渊为了将你救出皇宫,煞费苦心。”
他难道真的是想将她接出宫吗?
红鸾低声说道:“九婀,若是你再迟疑,可是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呢。”
说完,红鸾身影一闪,顿时消失在了芳菲殿。
最后一面,白七浅眸色如血,不,不会的,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双手紧紧的捏成拳,上面青筋爆出。周身的杀意,铺天盖地的涌出。
守在芳菲殿的禁卫们忽然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正在迟疑的时候,那声音又消失了。
话说当夜离渊拿着书信,走到“客似云来”茶栈时,并没有见到上官将领,心里不由得疑虑万分。
此时,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小乞丐走到夜离渊的面前,对着他打量了半晌,然后开口说道:“青山万古。”
夜离渊半蹬着身子:“基业千秋。”
小乞丐咧开嘴笑,缺了两颗门牙,看上去很是欢喜的模样:“就是你了,有人要我将这个交给你。”将东西交给夜离渊,小乞丐一溜烟的跑掉了。
夜离渊接过小乞丐手中的荷包,打开来看,上面仅仅写着几个字:东郊城外十里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