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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似梦非梦

意识是飘渺的白。

氤氲的视线中,款款的走来一个身影,周身的雪白似乎和身后的一切融为了一体。

像是隔着层薄薄的雾,氤氲了他眉目间的疏淡,唇边一丝淡淡的笑,她知道,就如每次这人看着她的时候,总是带着宠溺的目光。

“我凤鹫山的人,怎可以这样让人欺负了去?”

他站在她身前,恍若神抵,冷漠的目光看着她身后。

没由来的慌张,令她伸出手去抓他的袖子,却只抓到一团飘渺的荒芜……

飘渺的雾越来越浓重,最终隐匿了尹无霜渐行渐远的身影,隐匿的全部变成了耀眼的血红——

“不!!”卓君君惊恐的睁开眼睛,触目所及,是头顶处,一脉暖色的轻纱床幔。

原来只是梦。她悄声呼出一口去,抬手擦掉那覆在额头上的细密汗珠。

“姑娘,你醒了……”听到动静,瑚心由外挑帘而入。

“嗯。”食指轻揉着太阳穴,君君觉得头疼的犹如一夜宿醉未醒:“我怎么了?”她随口问着。

瑚心说:“昨夜真是凶险万分!姑娘被送回来时已经人事不省了……”

君君怔怔的抬起头,纷乱的记忆涌入脑海,定格在最后的画面是红衣男子手持着软剑,和洒落了一地的血红——

那不是梦,不是她的梦——

瞧见她那震惊不已的表情,瑚心以为她被吓着了,还温语安慰着:“都过去了,姑娘莫怕,已经没事了啊……”

如果昨夜的一切不是梦,那她刚刚所见的又有多少是真实存在的?

如果梦中所见,有些许的真实成分,那是不是就代表着……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伸手去抓瑚心的衣袖,震惊的大着舌头问:“你说,我昨晚上是怎么回来了的?谁送我回来的?”

瑚心被她抓的莫名其妙,却也只能据实以告:“是宋公子啊,姑娘是被宋公子送回来的!”

咯噔!君君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儿……

“那那那……那个白衣服的公子呢?你看见了吗??他有没有受伤?”

“什么白衣服的公子?奴婢可没瞧见啊……”

咦?难道,无霜的出现,只是她的一个梦?

或者,是无霜受了伤,所以才没有亲自送她回来?

想到这个可能,悬在嗓子眼儿的那颗心,就被啪嗒摔成了番茄酱,变得惨不忍睹……

“姑娘?姑娘?”从脸上极速消褪的血色,可把瑚心吓坏了:“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啊!”

然而,祸不单行,就在瑚心努力呼唤君君回神的时候,在老夫人房里侍奉的小丫头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瑚心姐姐,小姐她醒了吗?”

于是君君回神了:“你怎么会来?是不是伯母她……”

小丫头气喘吁吁的点头,还没说出个所以然呢,那方君君就已经穿了鞋子狂奔出去,身后还跟着老妈子一样的瑚心:“欸!我的姑娘啊,您慢着点,身子不好,披件衣服再出去啊!”手里拿着的,正是君君的一件融红色的大氅!

“伯母呢?”一口气跑到安置伯母的屋子里,才发现那里已经空无一人,甚至床上的丝绒软被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君君的一颗心蹦的厉害,跟在她身后的瑚心,一面帮她披上衣服,一面答道:“姑娘莫慌,老夫人没事。”

“那人呢?”

“昨夜出了那档子事,老夫人便回去主院儿主持大局去了!”

“胡闹!”伯母的精神头儿,根本不足以应对那些,即便是左焰这个主事的不在,也不该是神经衰弱到了极致的伯母去主持大局,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跑到老夫人的院子时,远远的就看到落叶萧瑟的门口站了一个背对着她们的人影,一席水色罗裙,披着鹅黄色的斗篷,在丫鬟的陪伴下,不知在研究着什么……

“姑娘,云姑娘在那边呢,我们还是绕着走吧!!”对云朵,护主心切的瑚心,一向没什么好脸色,君君点点头,倒不是她怕云朵,只是她懒,况且此时满心都是老夫人的安危,实在不愿横生什么别的枝节……

只是在擦身而过的时候,隐隐的听见丫鬟那满是担忧的语气:“都说狐狸是颇具灵性的动物,别说那野外的了,即便是人养的,也只识主人……云姑娘啊,你看它、它眼神好凶呢,我们还是快走吧,若是叫这畜生给伤了,多不值当啊!”

狐狸?君君那已然迈开的步伐又停住了,她听到云朵那轻轻柔柔的声音在说:“怎么会?你看它还那么小,大抵牙都没长齐呢,哪里会伤到人?”话刚说完,就像是要反驳她的话似的,小狐狸十分不屑的龇着牙,嗓子里发着呼噜呼噜的闷响,好似随时都有可能扑过来,那双湛蓝的眼睛里满是戒备,云朵她们被吓得一抖。

“云姑娘……”小丫头抖着嗓子:“我就说它很凶的,甭管是大是小,畜生就是畜生!”

小狐狸冷冽的目光落在小丫头身上,只是哼了一哼,小姑娘就给吓的躲到了云朵身后:“啊啊啊,你不要过来!!不要吃我!!”

君君看得只想乐,至于嘛,一只小狐狸而已,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就给她们吓成了这副模样?

倒是云朵冷静许多,她皱着眉,虽然目光中多了几丝戒备,但语调里不见丝毫慌乱之音:“这院子里怎么会有狐狸?是府中谁养的吗?”

身后的小丫头死命的摇着头:“奴婢也不知道啊啊啊!云姑娘,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罢!奴婢会去禀告管家,将这小畜生处理掉,莫叫它再伤了无辜!”

为这刺耳的称谓,让君君皱了皱眉,师兄家也是养狐狸的,所以她深知这种灵物的可爱之处,万不像她们说的那样可怖,眼见着君君掉头往回走,瑚心拉住她:“姑娘,你去哪?”

君君没回应,只是一步步的靠近声音所在,只是随着距离的拉近,那原本隐在云朵身影后头的小狐狸也渐渐的曝露在君君的视野当中——

啪嗒,君君下巴掉了,然后她听见自己用那震惊无比的调调,颤颤巍巍的叫了句:“雪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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