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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陷入沉睡

左焰一路上抱着君君疾步而行,步伐虽快,却将她抱得稳稳的,彼时君君的神识已然有些涣散,朦胧中只听得见左焰贴着她的发,一声一声的叫着她的名……

“卓君君,卓君君!”明明靠的很近的声音,传入她混沌的脑海时,却似乎隔着座山那么远,忽远忽近的很飘渺……

君君想扬起一抹弧度,告诉眼前这个早已模糊的不成样子的身影,她很好,觉得自己很幸福,因为那个曾经飘零在古街上打拼的自己终于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了,左焰的怀抱很温暖,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她的疲倦,就像被浪潮推举着,浮浮沉沉之间,携在唇边的笑容亦变得轻浅,她好困,困得没有力气微笑,就连唇边的那抹刚刚扬起的弧度也变得稍纵即逝,快的几乎让左焰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却只能在一声声痛苦的低唤中加快着步伐,可是却再也不见怀里人给他半分反应——君君,为我挺一挺……好吗?

卓君君都听见了,左焰的字字句句都传进了她的耳朵里,虽然飘忽的仿佛是从另一个时空传来,可是左焰却很执拗,带着焦急的语调中透着坚定,一遍又一遍,直到每一个模糊的字眼渗进她混沌的脑海,变得清晰可见,是啊!她都听见了,只是疲倦将她笼罩着,像是跌进了一个无尽的黑暗深渊,让她再也提不起那似坠了千斤重的眼皮,来给他一点点回应!

左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让你这么担心的,我只是……好累。

左焰,你知道吗?自从认识了你,我便不再是那个无牵无挂的梁晓睿了,再也做不到穿越来这世界时候的洒脱,我想,如果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不管去到哪里,你都会是我留在这世间的唯一牵挂,能被你这样抱着,即便是现在就死去,我也会觉得那是很幸福的圆满……左焰,原谅这样的我,无法再给你一丝安慰的回应,你的声音是那么坚定,带着一贯的沉稳冷静,你在说:“君君,别怕,我在这呢……”可是傻瓜,你虽然这样安慰我,可是你的手,那双紧紧抱着我的手,却抖的那样厉害……

我该怎么抚住你的恐慌?要你别害怕呢?

我该怎么告诉你我只是忽然好累,好想睡?

好吧,让我在你怀里睡一会儿,就一会儿——等我睡饱了便扬起最明媚的笑脸,向你证明……

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君君的最后一个感觉是——有人把她轻轻的放进了柔软的被褥,鼻端依稀是那股子她再熟悉不过的蔷薇花香,眼前白茫茫的一闪,接着,她便彻底的陷进了沉睡的深渊……

那天,当左焰抱着昏迷着的卓君君奔回她院子的时候,有不少的仆役都看见了自家城主紧绷的神色,没有人敢去问为什么,只是卓君君昏倒的消息却不胫而走的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府内上下一片诧然,很快,一些做事牢靠的丫鬟婆子便收到命令进到君君的院子里服侍帮忙,左焰高大的身影始终守在床畔,修长的脂腹一寸一寸的掠过那白的没了血色的小脸,沉静的眼底里终于泄漏出难言的痛色……

“阿焰!”老夫人闻讯而来,看到的便是这副场景,若不是身旁有人扶着,也许她早就昏了过去:“君君,君君这是怎么了?”她抖着嗓子问。

左焰转过头的时候,已将眼中的悲伤之色敛了干净:“娘,她这是为了我……”

老夫人身形一晃:“你是说……”蛊发?见到儿子沉重的点了点头,又急急的问道:“可是,可是君君不是都有很乖的吃那些药吗?怎么还会……”明明在阿焰的监督下,一次都没有落下过的不是吗?

痛色又一次划过左焰的眼底,他沉痛道:“我不知道。”

“那让我来瞧瞧吧!”跟在老夫人身后一同进来的还有凌先生,今天本来是他进府给老夫人诊脉的日子,却不想摸到一半便出了这种事!

他走到君君床前,一手扣着她的脉,沉吟了半晌,脸色却是越发的难看!

“先生,君君她现在情况如何?”左焰问。

“城主,可否将姑娘先前服用的方子借给老朽一看?”

于是左焰就把无霜临行前,交于他日日煮上两次的药方递了过去,出于一个医者的职业素养,那张方子的出现无疑让凌先生眼前一亮,看了又看,才复而一叹:“果然如此……”

“如何?难道是这药方有问题?”

“不,城主多虑了……”凌先生捋着胡须:“这方子是难得一见的护心药,只是,唉……”他一声轻叹便把人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依照脉象所表,君姑娘似乎是动了真气,才会不小心冲破了这药筑起的那道保护膜,变成现在的样子……”

君君为何会动了真气?左焰虽没有说出来,心里却是有数的,但现在显然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先生可有医治之法?”

谁料一向是药到病除的神医凌先生,这一次却面露了难色:“老夫先祖虽与凤鹫山有些瓜葛,可是依照老夫现在的能力,恐怕这毒……”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顿了顿:“城主何不将这开方子的人再请来,替姑娘瞧上一瞧?看得出此人造诣颇高……”

呵,他倒是想!可凤鹫山的尹无霜现在正为君君寻药,他根本不晓得该去哪里找!

“城主?”

等一下!尹无霜不行,那么——

一张永远揣着七分客气、三分慵懒的笑脸浮现在左焰的眼前——

他说[不然,你以为尹无霜为什么会那么放心的离开?]

风轻若。

那是个深藏不露、医术丝毫不逊色尹无霜的男人。

虽然,左焰曾对这个人与君君的关系,在心里存过芥蒂,却再没有像此刻一样,感激着一个人的存在……

拍案而起,把凌先生吓了一跳,不明所以的将他望着。

“还请先生替我照顾君君!”转身:“娘,我有急事要出城一趟!”甚至来不及等母亲的回话便奔了出去,却在拐弯处碰上了等在那里的云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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