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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告白

卓君君捧着暖手的汤愣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左焰这是要帮自己啊!

“不用麻烦了,你又不知道它长什么样子……”下意识的拒绝,卓君君垂着眼睫,红唇凑到碗边吹啊吹。

左焰没说话,拿起一旁的书册,踱到竹椅旁坐下,对她的拒绝,既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反正他心里有数。

“夕月节你不回家吗?”卓君君问着,脑袋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像这种举家团圆的日子,左焰却还在这里,这是不对的。

左焰眉毛都没抬一下的反唇相讥:“你不也在这里没回吗?”

“我,我怎么一样……”手中的触感已微凉,唇角上扬,心中却很凄凉:“我的家早就没有了。”她已分不清说的是君君,还是曾经那个名叫梁晓睿的自己。

握着书,左焰侧头看她:“啧啧!”他摇头:“卓君君,你说出这种话,还真不怕你的伯母会伤心啊?她对你的好,可是连我这个亲儿子都看不过眼的呢!”半开玩笑的说出曾经存在心里很多年的疙瘩。

她笑笑,没说话,手中的汤碗已只剩余温,左焰,该怎么说你才会懂?幸福的是卓君君,却从来不是她的……

若不是被这举家欢庆的节日氛围所渲染,她自己也快忘了,古街上摸爬滚打的梁晓睿是没人疼没人爱的野孩子,本该是在父母羽翼下撒娇的年纪。却已懂得世态炎凉,什么都要靠着自己,稚嫩的双肩上扛起自己头顶的一片天,无论多么沉重。她都必须一个人撑!

这一点上,卓君君就要幸福的多,虽然一样的无父无母,至少她的童年是无忧无虑的,有人愿意把她捧在手心疼宠着,虽然深爱着的人不爱她,甚至死了也没得到一点垂怜,可至少还有伯母会为她伤心,为她哭……

月夕节,举家欢庆的日子,可哪里又是她的家呢?她不属于这里,可属于她的那个时代里,也不会有人在家等着她回家过中秋,所以她一点也不喜欢渲染的浓烈的节日气息,那只会折射出自己的形单影只……

一只大手覆上了她的眼睛,左焰心中一疼,他不喜欢卓君君眼中的悲沧,温暖的掌心滚烫了她面上的冰凉,耳边,是左焰一字一句的在说:“放心,以后还会有我……”犹如誓言般的话语,就像烙铁般印进了灵魂深处,温暖也烙进了心底处,那个最初的自己,那个一直在渴求家人关怀的梁晓睿……中秋,从来都只是她一个人坐在人来人往的街心花园上啃月饼,幻想着自己并不孤单。

那么,今年的月夕终于有人愿意同她一起过了是不是?她想告诉左焰自己并不是卓君君,可语到唇边,溢出了的却是止不住的哽噎……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忽然觉得特别委屈,委屈的只想嚎啕大哭一场,好像心底的那些委屈,她分不清是卓君君的,还是她自己这些年来的一个人的疲惫,都终于有了可以宣泄的地方,她终于可以放下所谓的坚强面具,像个孩子一样冲刷着心底的悲伤……因为纵使她露出软弱的一面,眼前的这个人也不会笑话她,他是那么温柔的看着她,目光里满是心疼……

“如果,如果我不是你认识了十几年的卓君君,你还会这样吗?”她现在拥有一切都是卓君君的,可她自己明白,就算占据了身体,她也不是卓君君。

“傻瓜,我喜欢你,从来都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因为你就是你……”眼前是左焰轻笑着的脸,她却呆住了,连眼泪都忘了继续往下掉,愣愣的仿佛第一次见。

什么时候起,左焰可以这样自然的将“喜欢”二字挂在嘴边?

他说,他喜欢她。

不是因为她是卓君君,而是因为她就是她。独一无二的,是他喜欢的——

他喜欢的、他喜欢的……“你真的是左焰?”卓君君歪着脑袋,抽着鼻子,可怜兮兮的对他的情话产生了质疑!

左焰的脸黑了一黑:“不然你以为会是谁?”

“你不是我老板?”试探的语气。

那双漆黑的眼危险的眯了眯:“他会同你说这些?”

与此同时,在小账房里算账的风大老板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呃……不是啦!他就是老喜欢吓唬我来着……”卓君君讪笑着:“你真不是啊?”

回答她的,是左焰径自拉着她的手,贴上了自己的脸。然后看她的眼神儿跟瞪白痴似的!

“呵呵呵……别那么敏感嘛!”掌心的触感是真实的皮肤,温暖又柔软:“我也不是要怀疑你,只是……”这太不像你了!只是没说完的话,就只能在左焰看白痴的眼神儿中自动的消声灭迹了,讪笑着想要收回手,左焰却在此时用力一带,俩人之间的距离霎时间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徐缓的呼吸……

她傻了。

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看看左又看看右,就是没胆却可那双近在咫尺的瞳孔——更不敢开口,因为呼吸会喷到对方的脸上,很尴尬很暧昧啊有没有!!!

左焰却丝毫不介意的样子,他的右手还握着她的手腕,看着那张茫然无措的小脸,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如何?”放缓了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男人特有的磁性,卓君君很不争气的,脸红了。

“你不习惯吧是不是?”左焰问的温柔:“可是喜欢一个人久了,说喜欢也只是一种自然流露罢了,不会觉得尴尬也不需要酝酿……”左焰将她的手放在胸口,十分自然的又说了一句:“卓君君,我喜欢你……”

“……”贴着胸口的那只手忽然传来一阵振动,他在笑:“君君,你莫不是在害羞吧?”

“才没有!”她抬起头,努力忽视着脸颊上热辣辣的感觉,凶巴巴的瞪回去!

“喔?是我猜错了吗?那这样呢?”他俯下身,微凉的唇,贴上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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