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完末弟子,为师关山门。牢记师门恩,出师莫丢人。
悟心扛着木箱奔入大山,找了一个隐蔽所在,停了下来,放下木箱轻轻掀开,只见一个小男孩,抱着悟心的包袱,躺在一堆书里,木箱盖上用指力戳了很多个窟窿,小男孩好像昏厥了过去,但怀里还死死的抱着那个包袱。
悟心看着这个小男孩好一阵儿心酸,也不知朱熹、朱熹弟弟和弟媳还有王重阳怎么样了,从木箱上的指力看,应该是王重阳所为,但藏书楼的大火又预示着他们凶多吉少,想起朱熹和王重阳等人的音容笑貌,心理真是千回百转。他轻轻地抱起小男孩,掌中一丝内力注入他身内,柔和的暖流在他身内一转之间,小男孩已经醒了过来,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一哭把悟心弄的手足无措,只能抱起来轻轻拍他的后背,口中道:“不哭,不哭。”心中却是万般苦闷,老衲自幼在少林寺长大,那里养过孩子呀!有心把孩子找一人家寄养,又觉得对不起朱熹,必定朱熹及弟媳一家是因他才惹来这场大祸,不善代他们的这点骨血心下难安呀!
悟心看了一眼怀中的孩子,粉嘟嘟的小脸蛋,黑漆漆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他,红红的小肉嘴一翘笑了起来,露出白白的小牙头,胖胖的小胳臂伸了出来,小肉手一摸他的胡须。多可爱的小孩子呀!与其给人徒增牵挂,不如带在身边,收个关门弟子吧。
悟心裹紧孩子的小被,突然看到被角有个针绣的“原”字,朱原大概是朱熹弟弟给孩子起的名字吧,朱原、中原,朱熹一家可以是让孩子莫忘中原的意思吧。好名字,悟心暗下决心一定要把朱原培养成才。
这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悟心不想在此多耽搁,徒增祸端,他背起包袱,抱紧孩子向北飞奔而去。
一路向北,从冬天走到了春天,从春天走了夏天,从绿油油的麦田走到了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当走进大草原的一刻,悟心的心情也如蓝天一样,清新宽广了很多,这里是人间的乐土,这里没有嘈杂的人流;没有尔虞我诈的人心;只有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
悟心不想停留在草原边际,他要走进大草原深处,找一座高山好壁观。他走进一片草原又走出这片草原,耐心的寻找着心中的圣山。朱原已经可以在他身边奔跑了,晃着白嫩的小手,跑着笑着甜甜的奶声奶气的叫着:“师傅。”悟心笑着把他抱起,在他的小嘴中塞一小块奶酪,看着他津津有味的嚼着,慈爱的笑容洋溢在脸上。
红红的火烧云爬上了西边的天空,天慢慢的暗了下来,草原的日落是危险信号,黑夜里是草原狼的天下,狼嚎声是划破夜空的交响曲。悟心抱起朱原趟过小河,向着远处黑黑的大山走去。在大山脚下,几座雪白的蒙古包屹立在黑暗中,包内的篝火时隐时现,包边的羊圈、马圈等传来牲畜低低的叫声,烤羊肉的香气飘散在这清新的空气中。
突然狂躁的狗吠声打破了诗情画意的宁静,紧接着火把点点,人喊狗叫声响成了一片。远处的大山中传出几声狼嚎,好似发起了进攻的号角,四十多只大狼瞪着绿光的兽眼,好似来自地狱的鬼火,箭一般的射向羊圈。十几个牧民七条狗严防死守着羊圈,男人们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挥舞着蒙古刀,女人们有的拿着木棍,有的赤手空拳去揪冲入羊群的狼尾巴。群狼好似有人指挥一般,绝不恋战撞开羊圈的木栅栏冲入羊群,找准一只肥羊,咬死叼起来就向大山方向拖去。牧民看到自家的羊被狼咬死,那真是心如刀绞,两眼喷火呀,他们呼唤着杀狼犬,对那些狼发起致命的撕咬。
一声狼嚎在不远处传来,又有二十多条大狼从夜幕中冲了出来,冲向那本已脆弱的防线,这时牧民的心凉了下来,今天的夜太难熬过了。
正在牧民要绝望的时候,一个黑影从远处奔来,人们还没有看清,他已迎面冲向了狼群,几个呼吸间就打翻了五只奔跑的巨狼,剩下的狼立刻停了下来,低吼着瞪向来人。
只见一个老和尚抱着一个小男孩站在了它们的面前,老和尚中等身材,慈眉善目,斑白的胡须飘满前心,这身上也没几斤肉呀,怀中小男孩到是粉粉嫩嫰的看着就流口水,想着群狼真的流着口水,盯着悟心怀是的小男孩。
不远处传来了几声嘹亮的狼嚎,后来的二十几头巨狼一起向悟心扑来。悟心身形游走,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每一次移动必击出一掌,拍在狼的前腿上,狼就会感到一股寒气冻住了前腿,前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只能卧在地上哀嚎。一眨眼的工夫,二十几头巨狼都失去了战争力,只有哀嚎声在草原上空飘荡。
几声悠长的狼嚎声传来,那第一波群狼迅速脱离了与牧民的战争,向那二十头狼奔来,同时从黑暗中走出了一头巨大的白狼,白狼身后还跟着八头强壮的灰狼,它们像卫兵一样保护着白狼。
白狼悠闲的走到那二十头受伤的巨狼前,漫不经心的闻了闻它们,绿森森如鬼火般的两目盯向了对面的悟心。一声长嚎,身后八头巨狼同时窜上,把悟心围在了当中,呲着獠牙,刨着草地,凶狠地瞪着悟心,只要头狼一声令下,它们就扑上去把这个老头撕成碎片。
牧民们已经修整了羊圈,男人们高举着火把走了过来,站在不远处看着这边,有几个小伙子看到老人被围,就要冲上来,但被一个穿着华丽的中年人拦了下来,“我亲爱的孩子,还是先看看吧,这个老者像中原人,他不简单,你看他的样子,一点儿也不需要咱们帮助。”
只见悟心抱着小男孩站在当中,一脸的轻松,似笑非笑地看着不远处的头狼,小男孩瞪着漆黑的大眼睛,喜滋滋的看着呲牙咧嘴的群狼,好似他的玩具一般。
白狼一声长嚎,八头狼同时扑向当中的悟心,牧民中发出“危险”的惊呼,有的人已经闭上了眼睛。悟心高高跃起,脚下连踢,使出少林“踢桩功”的脚法,专踢狼的大脑袋,八脚踢过,把八头狼恰到好处的踢到了它们进攻前的位置,八头狼卧在地上脑袋一阵儿一阵儿的眩晕,小星星在眼前乱转。正当悟心要落地之时,白影一闪,白狼已悄无声息的从他背后扑了上来,钢钩般的双爪直抓他的双肩,他一侧身躲闪了过去,白狼一扭头大嘴已咬向了他怀中的男孩,一阵儿腥臭之气,熏得男孩直犯恶心。悟心赶紧使了一招“金钢铁板桥”向后一仰躲了过去,紧接着一撩右腿,踢到了白狼的肚子上,白狼的身子由向前变成了向上,被踢飞了起来,重重的摔在了草地上。白狼刚要起身,突然觉得背上有座大山压了下来,把它压卧到了草地上,它侧头向身上看了一眼,只见老和尚抱着小男孩坐在了它的后背上,它是万分的不甘,愤怒的嚎叫,四肢拼命的撑地,身子不停的扭动着向上起。可是越是挣扎身上的压力越重,身子不由自主的趴向了地面,它的不屈在眼中闪动,随着脊背上传来骨头的“吱吱”声,它眼中的光暗了下来,低下了高傲的头,温顺的卧在了草地上。这时背上的压力顿消,它只觉得一个小身子骑到了它的脖子上,小肉手柔柔的摸着它头上的毫毛,它侧头一看是那个小男孩骑到了它的脖子上,眼中刚要泛起凶光,就看到了站在一侧微笑而立的老和尚,它赶紧趴好身子生怕小男孩一不小心没坐稳摔到。
悟心慈爱的抱起贪玩的小男孩,拍拍白狼的头道:“从那来的回那去吧,不要再打牧民的主意了。”
白狼看了一眼那些伤了前脚的巨狼,悟心笑着道:“它们没事,现在应该已经好了。快走吧。”白狼伸过头来认真的嗅了嗅老和尚和小男孩,一声低嚎,八头巨狼低着头,夹着尾巴,慢慢地爬到他们向前嗅了嗅,然后低吟着看向白狼。白狼对天一声长嚎霸气外露,一转头奔着了黑洞洞的大山,狼群放下了到嘴的肥羊,头又不回的跟随着白狼,转眼消失在黑暗中。
牧民们看着远去的狼群和地上的肥羊,高兴的欢呼跳跃。这时一位华服的中年人捧着洁白的哈达,笑容满面的走到了悟心面前,他说着蹩脚的汉话道:“是伟大的长生天赐予了我们大师,使他的子民免受狼群的侵扰,请大师接受我的哈达,做我们最最贵的客人吧。”说着虔诚的献上了哈达。
悟心赶紧双手接过哈达道:“老衲路过于此,见狼群来袭,尽点微薄之力,伯颜不必客气。”
这位伯顔那里肯放,一把拉住了悟心的手,一面招呼妇人们接过了小男孩,众人簇拥着悟心向蒙古包走去。
蒙古包内本已暗淡的火又从新燃烧了起来,大家分宾主盘膝而坐,有人演奏马头琴,唱出了迎宾歌;有人给悟心斟上了新熬的奶茶,摆上奶食、糕点、炒米等茶食;有位像伯顔夫人的妇女,一边哄着朱原,一边哄着比朱原略小一点的男孩,看样子像是她的孩子。
伯顔看了一眼悟心道:“我是纳忽,海都后裔阿儿剌部人,那是我的夫人和独子博尔术今年二岁半,不知大师什么称呼?”
悟心慈爱的看了一眼玩耍中的朱原道:“老衲悟心一个游方僧人,那是老衲的关门弟子朱原,今年三岁。”
纳忽伯顔一听笑道:“我有心让小子博尔术与令高徒朱原结为安答,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悟心本不想在此多做停留,但想到纳忽伯顔会蒙汉语言可以教朱原蒙语这是他不能的,所以就欣然接受了并要求纳忽伯顔留下朱原教他蒙语,纳忽伯顔也是欣然接受。
纳忽伯顔不解的问:“朱原留下,大师去那里呢?”
悟心想起了远处的大山问道:“纳忽伯顔可知远处的大山是那里吗?”
纳忽伯顔神往的望了一眼远方道:“那是不儿罕山,是长生天生活的地方。”
悟心默默地点了一头道:“不知那里可有人住?”
纳忽伯顔摇头道:“那里古木狼林,野兽众多,据我所知是没有人居住。”
悟心想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看来是我佛指引老衲在这不儿罕山壁观修炼呀。他心理高兴喝了几碗奶茶,见朱原已经偎在夫人怀里睡着了,就也想休息了。
纳忽伯顔善会看面,一见悟心两目微闭,就打发众人散去,把这顶最好的蒙古包留给了他们师徒二人。悟心把朱原外衣鞋袜脱掉,毡垫放到了火灶边,把他轻轻放到柔软的毡垫上,在把轻柔的羊皮被给他轻轻的盖上,把门堵严,在火社中加上牛粪,盘腿坐在了朱原的身边,五心朝天打坐入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