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盟?这说法还挺有意思的。”姜少立很快跟上了白小双的思路,这让白小双有点惊讶,她故意将上辈子的联盟类型说了个大概,就是想镇住对方。
显然,她所说的联盟远远超出了龙岩部落原本设想的范围。
他们目前缺少食物,但他们带上了不少的马和狗,都是狩猎的好帮手,况且存活下来的基本上都是青壮年,战斗力没受到太大影响。
只要不是遇到狼群、极端天气又或是大部落的陷阱包围,过冬绝对没压力。
所以龙岩部落的人想用狩猎能力先换取一点应急食物。
等他们过了开头这几十天,找到安全的地方猫冬,一切就能好转起来。
姜少立是族长小儿子,上面几个勇武的哥哥,打小就爱冒险。白小双的新名词引起了他极大好奇,登时问道:“不知道祭司能不能详细说一说这联盟是怎么一回事呢?”
话一出口,少女眼中便闪起一抹亮光,嘴角弯弯,似乎他的回答正中下怀。
不过在她身后的那个高大的青年却拿冷冷的眼光把他从头到脚扫了一遍,让他有种被狩猎的感觉。
姜少立不甘示弱,用力瞪了他一下,注意力被小祭司的嗓音吸引了回来。
“天冷了,站在这儿聊天太糟糕,你们大部队距离远吗?要不邀请你们的人来详细谈谈?”
“……”姜少立踌躇了一下,有点忌讳对方询问自己大部队的方位,“既然龙林部落也希望互相帮助渡过难关,要不白天我们约一个地方再聊?”
白小双抿了抿双唇:“聊是没问题的,就是有点耽误时间。要不咱们到达目的地再聊?”
根据3D地图,原本计划接下来几天急行军,五天内要离开这片丘陵地,就能在丘陵东面缓坡安定下来。
那里面积广阔,地形平坦,是昌河两条支流南北夹击的冲积平原。地势西高东低,南北西三面都有丘陵环抱,易守难攻,是个定居的好地方。
只是不知道那儿有没有原住民……
姜少立点点头,附和道:“祭司说得对,但不知道龙林部落的目的地是哪里呢?”
白小双挥手往东边遥遥一指:“沿着日出的方向离开丘陵,就在那片缓坡下。”
姜少立眼中划过一丝异色:龙林部落已经有目的地了?他们是提前派了先锋去踩点,还是有随便这么一说呢?
然而白小双不乐意再说,姜少立只好敲定五日后在丘陵的东面缓坡再会,随即告辞,和龙岩部落的战士们骑马离去。
离开龙林部落营地后,数人纵马狂奔,连夜回到家,给族长姜星汇报情况。
“……阿爹,我们先派人往那个方向去看一看?”最后姜少立问道。
旁边立刻有人反对,却都让姜星制止了。
“你觉得合适那就带几个人去,我不拦你。”
姜少立两眼放光,声音洪亮:“谢谢阿爹!”
姜星接着道:“但你这次谈判没能给大家带回来应急的食物,所以这次任务算你失败了。你认不认?”
姜少立没有出声。
“所以你想去看一看,不能骑马去,只能自己用两条腿走过去,这样你答应不答应?”
姜少立自知理亏,垂下了头,恹恹道:“好……”
冬天的气温一天比一天低。
火山灰影响下,厚重的云层遮住了太阳,要不是每人都有冬衣,这会儿怕早就冷倒了不少人。
不过阴天却并不影响龙林部落的人前进的速度。
大伙不需要在万物凋零的狩猎和采集,扎营直接做饭,吃完倒头便睡,养精蓄锐,竟是无一人累倒。
但大伙带出来的家畜就没那么幸运了。
六头猪里两头小的没能熬过来,半路上染上了猪瘟,被拖出去宰了烧成灰。还死了几条狗和半群鸡,小母牛也没什么胃口,眼见的瘦了,但好歹活下来……
第三天夜里,轮到白新守夜,他跟家里婆娘和姬卉都温存了一下,才拖拖拉拉出了帐篷。
冬日的夜晚寒风呼呼,直往脖子里灌,白新背对着篝火取暖,石矛放在身旁地上,两只手夹在腋窝下,恨不能缩成一团。
他抬头开始数星星,数着数着感觉眼皮子比大岩石还重,一下一下很快就要紧贴在一起。
还好,有些族人不时要到草丛里解手,经过的时候都会拍一拍他,让他惊醒一小会。可是实在太累了,他几乎等不到对方回头就已经重新眯上了眼睛,根本听不见草丛里族人的挣扎和野兽的喘息……
就这样,熬到了太阳即将要升起,启明星在低空隐约闪耀。。
换班的战士来将他赶走,他打了个大哈欠,往草丛里钻去,憋了一晚上终于可以解手了呢……
可是枯黄的草丛里好像有些深色的滩涂,但这里已经远离洺河了,怎么还会出现滩涂?
白新脑子晕乎乎的,垂下脑袋,用脚划拉了几下,才猛然惊觉:这是干巴巴的、已经冻僵成冰块的血迹!
敌袭!
可是来不及喊出声音,一个巨力从身后把他扑倒,腥臭酸腐的舌齿咬上了他暖呼呼的脖子……
换班的战士久久没见他回来,立刻吹响了警报用的骨哨。
“哔哔哔——”
尖锐的声音把整个部落从沉睡中唤醒……
白小双赶到的时候,塔防队已经把死亡的族人从草丛里抬了回来。
包括白新在内,一共死了四人。
前面三人被吃得只剩下脊骨骨架,以及一个满脸惶恐的脑袋,而白新则没了四肢和内脏,大开的胸膛肋骨遍布齿印。
白小双只看了一眼,立刻忍不住喉头泛咸,唾液外涌……
“呕……”
她推开后面的赤骨,转身吐了出来。
“祭司大人!”
“您还好吧?”
“您休息下这里就交给我们吧!”
众人劝道。
赤骨蹲下身来,大手一下一下扫着她的背,浓眉紧拧。
“你回去,这儿有我就行。”
“我不!我要一起去!”
她抓住赤骨,借力站起身来。
黄疸水吐干净,整个人都好受多了,她草草拿枯叶清理了一下,强硬表示要到现场侦查。
赤骨瞅了瞅她苍白的脸色,还没开口,就听小祭司坚定地道:“什么都有第一次,我一直躲着,能躲到什么时候?不如趁早适应。”
这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赤骨一怔,莫名想起了往日,想起了爹娘,想起了远逃的自己。
小祭司比他好,比他有勇气啊……说得对,一直躲能躲到什么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