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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怨”之刃心

江门是玉罗刹杀手团的使者,奉命夺取江湖中,唯一可以发动幻术的两把刀剑——刮骨刀和狐心刺。

这两把刀剑可以发动控制人心的幻术,但由于飞狐山庄第九代人中没有女性,庄主胡正宇又是一个正直忠厚的人。内心修为根本无法发动刀剑的幻术。

飞狐山庄逐渐落寞了。

于是,玉罗刹趁机派人消灭飞狐山庄,夺取两把江湖上唯一的幻术刀剑。

江门两手一指,杀手们如虎狼般冲向飞狐山庄。刀光剑影,火花四射。没落的飞狐山庄早已不是杀手们的对手。半柱香便全军惨败。

江门夺得了刀剑,却仍然要将飞狐山庄赶尽杀绝。屠戮一百七十多条人命。

是恨,是怨,还是好屠戮?

是恨,则至取仇人性命,是怨,则至杀害其亲属,而好屠戮,则至与世界为仇敌。

江门则是怨,怨他的师姐林舒怡……

二十年前,荆北一带大闹饥荒。饥民疯狂,竟出现人吃人的现象。8岁的江门也被当作食物,其父母用江门去交换邻居的孩子,然后互相将对方的孩子烹了吃掉,此为易子而食。

面对父母乡民的背叛,江门疯狂逃窜。

江门疯狂奔走于空旷的田垄之上。农历七月十四的月亮大而白,刺眼的月光灼烧着江门的半边脸。泪水布满稚嫩而瘦弱的脸蛋。他一边跑一边抽泣着。恐惧逐渐化为了怨恨。

这个世界还有爱吗?自己的父母竟然要将自己当作粮食。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自己眷恋的吗?

“我恨你们,到死都恨你们。”江门发狠地捶着泥土,泥土和青草的香气给了他些许振奋。

可不知何时乡民们已经悄悄围了过来,从树下的阴影里冒了出来,手里拿着锄头、钉耙和砍柴刀。一步一步地靠向江门。

月光下,饥民个个饿得破了相,骨头都快捅破了皮囊,眼睛却瞪得奇大,装满了对饥饿的恐惧。看着眼前的“食物”,肾上腺素枯竭地分泌着,饥民就像鬼门关放出来的饿鬼,看着眼前的吃食两眼放出最后一丝诡异的光。

“来啊,来啊,我恨你们,我也要吃你们,啊——啊——。”江门奋力挥舞着捡到的木柴。在月光下却是如此的柔弱。

挥舞的影子好似在偏偏起舞,虫鸣轻轻地奏着乐,像极了夏末初秋的歌舞晚会。

忽然一个乡民一锄头砸向江门,还好由于太饥饿,即使有肾上腺素的加持,力道也不足以将江门打倒,只是正好落在江门的大腿上,年幼的江门看着流着血的大腿,恐惧,接着是愤怒。乡民看见血像饿鬼一般扑上来,江门也疯狂地抓住乡民撕咬。逐渐被乡民掩盖。

月光下的野花苞迎着月光,竟懵懂地绽放了。微风拂过,野花满心欢喜地摇晃着,享受着专属的安宁。

“住手,猪猡们。”远处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

一个大概十二三岁的少女骑着马冲向人群。左手持刀右手持剑,从马上一跃而起。伸展刀剑,在月下挥舞,旋转着好像激起水花在月光中荡漾。刀剑反射着月光,射向四方。

“刷刷刷。”少女跳到人堆中央,随即将人群被弹开,落在奄奄一息的江门旁边。

江门已经一身伤,好在饥民无力,江门伤不至死,口鼻却流着鲜血。他闻到了少女身上淡淡的花香,就好像回到了过去——刚学会走路时,母亲曾领着他在油菜田里散步。油菜花不顾一切地绽放着,把甜美的花香灌入他鼻子里,走着走着,忽然跌入母亲的怀抱。那时候是如此的幸福。

可现在,他的母亲却在一旁远远看着发呆……

江门血泪俱下,痛苦地抽泣着。

乡民尝到了鲜血的味道,忽然狂暴。竟疯狂地冲向江门和少女。甚至捡起锄头,砍刀。

少女刀剑术修为尚浅。她的刃心是“理”,这跟她的性格有关,做事情总是有条不紊,所以她的刀剑术总能看见明显的章法,内心绝不可乱。

但她从没见过这么疯狂的人,心在那一瞬间,乱了,单薄的刃心瞬间破溃。

饥民们用最后一股力气冲向他们,像恶魔,像猛兽,流着口水,张牙舞爪。

少女刃心已破。只能举刀剑乱舞。可乡民们被砍却毫无痛觉似的。

月光下鲜血飞溅,几个乡民已经身残气绝。剩下的几个个乡民竟向受伤严重的乡民扑去。还有几个扑向少女和江门。

少女左手的刀已断,拖着江门边打边退骑上马抱着马离去。

月光下,鲜血染红了空寂的田野。马蹄声逐渐远去,消失在月光中。

少女身中二十多处伤口。也奄奄一息。

最后少女带着江门去到了“玉罗刹”——江湖上顶尖的杀手组织。

少女名叫林舒怡。也就是江门后来的师姐。

所以,在江门心里,师姐便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活下去的寄托。

所有人都可以背叛他,但师姐不可以。

可是有一天,师姐却离开了玉罗刹,背叛了师门,也离开了江门。

师姐林舒怡爱上了飞狐山庄的庄主胡正宇。竟离开玉罗刹,也离开了江门。嫁到了飞狐山庄。

江门崩溃了,少年时期所遇的极端背叛,所有的怨恨,在林舒怡离开的一刻一起爆发了。江门的刃心为“怨”。师姐的这次“背叛”让他觉醒了刃心更高修为。现在的江门已经可以挥刀裂山了。只是“怨”的刃心修为伤敌一千需自伤五百。被怨恨蒙蔽的江门早已忘记了伤痛,就像那时疯狂的乡民。毫无知觉。

“师姐,跟我回去。”江门痴痴地望着林舒怡。目光呆滞,却流下一行泪水。绝望覆盖了他的全身,只剩最后一点奢望。奢望师姐能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我回不去了,小江,从我决定嫁给正宇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回不去了。小江……你要好好活着。师姐……不能陪你了”

“没有你我要怎么活着!告诉我,告

诉我,你为什么不要我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抛弃我,去嫁给那么一个没有用的混蛋。他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他连他的刀剑都拿不稳啊。……师姐我求求你别离开我,别离开我,我什么都没有啊,我什么都没有啊,我只有你啊,啊……”江门绝望地单膝跪在地上,抱着头痛哭,就好像又回到了被乡民撕扯血肉的那一天。

“呵呵,小江,你还不懂,或许你已经懂了,这个世界太冰冷了。太冰冷了……只有正宇,他让我觉得心里很暖,让我有了想要活下去的欲望。”林舒怡抱着胡正宇的尸体,流着泪痴笑着。

“不,师姐,你不会冷的,回到我身边,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我的刃心已经觉醒了,我可以保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哪怕是帮主,哪怕是鬼刃。只要有我在,你跟我回去,我不会让任何人伤你一分一毫,好不好……”

“啊哈哈哈……,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林舒怡摇摇头,疯笑着。已经听不进任何话语。

“正宇,我来了。”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林舒怡起身捡起刀挥刀自刎。旋转飘落而下下,和胡正宇的尸体抱在了一起。就像那天的相遇,少女从空中飘落而下,在月光中激起了水花。

奄奄黄昏后,寂寂人定初。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娘——。”远处传来一声喊叫。

原来是林舒怡的女儿,躲在房间的暗室里,在门缝中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在眼前死去,忍不住喊了出来。

“不——!”江门口吐鲜血,跪在地上。看着死去的林舒怡绝望地锤着泥土。“啊——!”江门举起噬心刀,振臂一挥。整个飞狐山庄80多座楼台从中间开始,上下分离。上半部分塌陷滑落。顷刻间如地震般,地动山摇,风尘席卷。

尘浪平息,江门悲痛欲绝,提着刀走到废墟之中。

原来飞狐山庄的侍卫拼死抱住了林舒怡的女儿,使得她能在这毁灭性的“地震”中幸存下来,奋力地从废墟中爬出来,却只能爬出来一半,痛哭着,“娘,娘,呜呜呜。”

江门目光呆滞,痴痴地望着小女孩,“你娘死了,死了,她生前肯定很喜欢你,叔叔送你下去陪你娘,哈哈哈哈哈哈。”江门望了一眼林舒怡的尸体,说:“等我将你的女儿送去陪你,我也会去陪你的。”

“江左使三思啊,正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

“休——”手起刀落,江门把不知死活来献殷勤的下属一刀斩断,下属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化作了尘土,只剩下一双鞋子。

接着江门举起刀向小女孩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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