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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遗忘与记起

经过医治,林晨的命总算保住了,可是那身体却是极度虚弱,特别是其身体内部,组织相当紊乱,以后的数个月,他都需要在繁多的药物中度过。

应雪落陪在他的身边,一直悉心照顾着他,在其脑海,不时回荡着夕霞昨天说过的话,云晕之巅,你们再也不准去!

“云旭……”

想着那个熟悉的少年,泪水悄然滑落,泪水滴在了昏迷不醒的林晨手上。

她看见了,拿出手帕,为其温柔擦拭,昨天夏乾讲述的事实经过在她脑海中反复,她泪水更加肆掠了起来。

“林晨师兄,谢谢你……”

……

夕霞堂,一人工湖中,一脸色极度虚弱的少女伫立于湖中亭台边缘,在她面前是几条游鱼,游鱼欢快游动,哄抢着她刚刚丢下的鱼料。

这本是一幅欢快的画面,可是在她的眼中,却看到了有关云旭的一幕幕,泪水悄然滑落,她的身体因咳嗽而不断颤抖了起来。

“夕儿,你怎么不回房歇息呢?你体内的阴寒之力还未驱除,不宜到这多风之地……”

一娇嗔之声传入了她的耳中,她知道那是谁,回过头,感激一笑道,“师傅,我不习惯躺在床上……”

“是吗?”夕霞问道,眼神凌厉。

林夕目光闪躲,点了点头。可夕霞哪儿看不出来,她是想念云旭,深深呼出一口冷气,温柔一笑道,“好吧,你就呆会再回去吧!”

她没有说破,林夕知道,点了点头,再次出神的望着那波光粼粼的湖面。

夕霞摇头轻叹,转身走上了一条青石路,那条路直通夕慰堂。

当她来到夕慰道人房间,入眼便是看到了满脸愁容的夕慰道人,继而玉脸也跟着惨淡了起来,就是昨天,她们看见那夕晕之巅,那一悬浮山峰,已经彻底被寒冰所冰封。

云旭死了,这无可非议。

“还有一年半就是封晕赛了,那比赛场所……我们是不是得重新寻觅?”夕霞突然道。

“再说吧”夕慰道人淡淡道,依旧沉溺于伤感与自责之中,他觉得,那云旭都是他害的,当时见二长老已经坐化,竟然忘记了提醒云旭,或者干脆就该直接阻止他。

夕霞感同身受,点了点头,半晌后才道,“那云旭的死讯呢?”

夕慰道人一愣,却是坚毅道,“他没死!”

“师兄你没事吧?”夕霞疑惑,继而盯着夕慰,满眼关心的问道。

“他不能死!”这时,夕慰道人再次开口了。

夕霞恍然,云旭的确不能死,他应该活在人们心中,于是微笑点了点头,道,“对,他没死,他是下山了!”

夕慰道人什么话也没说,起身,缓缓走出了房外。看着那落寞的身影,云霞不由再次叹了一口气,面对林夕的那种感觉再次袭来。

第二天,云旭下山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夕晕门,众人先是一阵哗然,对于那云旭很不解,而后再无言语,只有林夕和应雪落几人才知道,这只是一个谎言。

而就在这谎言中,夕晕门又恢复到了平静的修炼氛围当中,很少有人会再次提及云旭,以及有关云旭的事情。

这夕晕门的日子,似乎没有那个少年的痕迹,然而林夕,时常却是会偷偷飞掠到云晕之巅,对着那冰封的山峰伤感。

应雪落察觉了,她没有告密。不时还会和她一起,上去缅怀云旭。

杂物堂,鲁修正部,也是随着云旭的下山,将有关云旭的事情全部放下,然而那众弟子却时常会想起他,特别是当他们一月一度的剑阁之行时。

“看来,小师弟和叶轻尘师兄选了同样的路啊……。”在唐权的心中,云旭也是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而离开了夕晕门。

然而鲁修正却明白,那根本就不是事实,因为夕慰道人已经暗暗和他交代了一切,让他帮忙将这个天大的谎言一起圆下去。

“就让他活在你们心中吧……”

远远注视着那些弟子,鲁修正哀伤的感叹道。

……

时间流逝,云旭慢慢被人淡忘,然而就在五个月后的一天,那个少年再次在夕晕门掀起了一阵令夕慰道人想也想不到的风潮。

那日天气极坏,灰蒙蒙的一片,林夕再次偷偷来到夕晕之巅,然而就当她身影降落而下时,其上的两个人影让她顿时大惊。

“师傅,师叔……”

看了一眼那带着凌厉眼神的夕霞和夕慰道人,林夕胆怯的低下了头,低低的声音中满是愧疚。

“不是告诉你不准来夕晕之巅么?!要不是你夏乾师弟告诉我,你还准备欺骗我到什么时候?!”夕霞面色一凝,厉声呵斥道。

林夕娇躯一颤,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夕慰道人见状,微笑拍了拍夕霞的肩膀,道,“夕霞,不要责怪她了,她只是上来缅怀一下云旭罢了。”作为云旭的师傅,他比谁都明白林夕的心情。

看了一眼那没有任何怨言的林夕,夕霞深深呼出一口长气,努力平息下了怒气,沉默半晌,才冷冷的命令道,“跟我回去!”

然而就当其转身之际,轰隆一声巨响让她骤然大惊,抬头,只见天宇之上,竟然出现了一根炫亮的闪电,黑云蔓延,闪电迅速滋生,弥漫整个苍墨。

大雨顿时降临,打在了她们的白衣之上,然而三人却都没有躲,只是紧紧盯着那天宇。因为那天宇之上,那游离的闪电陡然凝聚,而后直直轰击向了那悬浮的冰山。

“云旭……”

夕慰道人第一反应便是想到了那个沉寂已久的少年,因为那天雷,并不是一般的天雷,而是一种人为的修炼提升而引起的。

夕霞也是面色僵硬,直直锁定那闪电,眼看着它轰击在那冰山之上,在一阵可怖的咔擦声中将那冰山打出了一个大大的裂口。

“轰隆轰隆……”

又是炫亮的闪电接踵而至,轰击在那冰山之上,让那裂口更加惨烈,一些巨型冰块便是从中滚落而下,轰然撞击在了广场的白玉石上。

广场颤抖,林夕差点儿就摔到了地上,然而刚一站稳,她却是畅快的笑了出来,对着深深望着冰山的夕霞大叫道,“师傅,是云旭……他还活着……”

夕霞冲她淡淡点了点头,玉脸之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是就在其眉头,却明显有着一抹淡淡的欣喜弧度,她能感觉到就在那山峰深处,正有着异常强悍的元气波动传出。

……

冰山的裂口深处,一少年坐于九圈炫亮的符文之中,双手张开,大肆迎接着那闪电的涌来,而在他的身边,一条小蛇也是昂首等待着那天雷的贯注。

再观其周遭,竟然是诡异的苍翠一片,没有任何被冰冻的痕迹,这冰山竟然内部是空的!为他们一直维持了一个绝好的修炼场所。灵元藤正在其中乱颤,一股股异常浓郁的天地元气从其周身被符文大阵所索取,而后疯狂的窜进那一人一蛇的身体之中。

“轰隆……”两根闪电,一粗一细轰然降临,然而就当它要轰击在云旭头顶之时,云旭的头顶突然涌现出了九旋气旋,将那雷电尽数吸收。

然而那小夕,却是没有那么幸运,被闪电直接击中,肉身绽裂,惨烈不堪,然而就在那时,其周身迅速开始了肌体恢复,白肉滋生,裂缝缝合,最后变成了一条肉滚滚的小蛇。

那样子既是可爱,又是惨不忍睹,它周身的青色皮都被雷电击碎了,散落一地,然而刚一恢复,那小家伙却是再次昂首,似乎对于那天雷贯体的滋味特别喜欢。

然而就在第二条闪电打在她的身上之时,她突然尖锐的嘶鸣了起来,拖着白肉绽开的躯体,震恐的乱窜。

显然这一记天雷,让她尝到了苦楚。

轰隆一声,第三条天雷降临,她感应到了,慌忙窜逃,然而天雷却是像长了眼睛一般,追着她慌乱窜逃的身体,最后无情轰击在了她那已经白肉绽开的躯体之上。

白肉更加惨烈,她那痛苦的嘶鸣声更加尖锐,然而就在这时,那天雷却是相当令人无语,似好玩一般,迅速衍生出了第四条天雷,直袭她而来。

这让小夕大惊不已,最后竟然猛然一跃,窜进了云旭的衣袖之中,怎么也不肯出来,这让云旭哭笑不得,要是那天雷打击在他身上,他可没有小夕那般强悍的妖兽体质来承受。

于是慌忙驱使气旋,将那天雷承接,直到看着天雷被气旋湮灭,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他龙-妈-的,你小子是蠢蛋啊!不接受那天雷洗礼,那蠢蛇怎么能脱胎换骨!”潜龙顿时怒骂道。

云旭颇为无奈,那小夕要逃,他有什么办法?!然而潜龙却又是怒骂道,“还有你,若是一直让天雷被气旋吸收,我看你这玄境也别想到达了!”似乎骂上了瘾一般。

云旭自然知道,可是他就是怕啊!万一天雷将那气旋击碎,那他不是失去了保护的屏障吗?

“死就死吧!”

看着又一天雷被气旋吸收,没有对他的玄境冲刺起到任何作用,云旭不由咬了咬牙,目光坚毅的望向那天宇之中,那一片正在疯狂凝聚的天雷,双臂蓦地再次伸开,成迎接状,大有一种大无畏的精神。

而就在他那期待的眼神当中,一根炫亮的闪电也是轰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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