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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云隐小镇

淡烟、疏柳,斜阳;山峰,村落,小镇。

这是夕落小镇的写照;街道窄小而悠长,建筑简单却古气,人烟稀少,雕镂画栋,夕阳如画,民风清新。

小镇犹如一条悠长的河流流泻在条条山脉之间,蜿蜒,恬淡。平常,山脉周围的人民都会来小镇买卖东西,维持生计。

他们生活平静,习惯在小镇淡漠的余晖中流转着平淡生活的美丽。

小镇之所以被称为“夕落小镇”只因为这里存在着一修炼门阀,名夕晕门。夕晕门是这里唯一的修炼门派,所出弟子虽算不上玄灵惊人,神通如幻,却能击杀周围的魔兽,护镇安民。

人民敬畏,尊称之为仙人。

然而,小镇西北面的一片山脉,“仙人”却不敢轻易去尝试的,就算去了,也不敢深入。只因为那里的魔兽非同一般,品阶较高,他们也没有把握应付。

于是乎,人们便把那片山脉称为了“禁忌”,约定俗成,不准进入。然而就在那片山脉之上,却住着一户人家,而且一住就是十年。

平常那男子会挑着竹篓、竹框、凉席、竹凳,与他的老婆一起,下山到夕落小镇卖掉,而后挑选一些其他生活用具回到山上,几日后再次下来。

他的竹具手工很好,人们颇为喜欢,对之情有独钟,其为人也是多笑少言,勤于助人,心肠极热,人们对之更为好感。

因为他姓云,于是人们便亲切的将其称为“云山”,将其老婆称为“云霞”。只是一想到他们的住处,人们又忍不住心惊,侧目而视,纷纷远离,如避蛇蝎。

云山,云霞见状,只是浅笑,丝毫不见生气,脾气温和得让人震惊,有人因之亲睐,有人却因之更为畏惧。

毕竟傻笑也是件挺怪异的事情。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人们生活于此,安于此,不知道也从未想过外面的世界。只知道这个地方的北面是一片汪洋大海,浩浩荡荡,海天一线,一望无际,飞鸟难越。

然而有阅历的人却是知道,这片汪洋大海名为“云海”,这个地方名为“云海之南”,十年前其周边还有几座小岛,岛上也有居民,并与他们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只是一天早上,当人们从睡梦中醒来,才惊慌的发现,那几座小岛已经消失在了苍茫大海之上,没有痕迹,没有线索。

这件事惊动了夕晕门,夕落真人亲来观之,看着海面却陷入了木讷之中。众人惊恐,夕落真人却道,“只是自然现象,岛屿太小,根基不足,难受巨浪之力扫袭。”众人听之,这才深深舒了一口气,摇头为那不幸的岛民哀惋不已。

然而就在他们走后,夕落真人却是眉头再次紧皱了起来,望着苍茫大海,出神半晌才喃喃叹道,“高人啊……”

时间会愈合伤疤,也会让人忘记这件天灾,当然说是忘记,也不然,毕竟人们不是失忆。只是,淡漠淡漠后,将其潜藏在了心底。

没人谈论,自然远去。就像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样,平静怡然的生活继续。

然而,十年里最为平静生活的却是云隐山脉的那户人家。

……

云隐山脉,云雾缭绕,大山深处,一农户栖居。

枯藤,老树,小桥,流水。小桥尽头自然便是那几间竹屋草房,竹屋前面是一块还算开阔的地坝。

此时,两个孩子正在地坝里欢声笑语着。孩子还小,身高才约莫一米左右,穿着朴素的淡蓝色布衣。

男孩的脸很稚嫩,手很巧,几下便是将一个竹篓编织得像模像样。在他旁边是一小女孩,看着男孩的手艺,她的俏脸之上满是抑制不住的羡慕与崇拜,小嘴翕动,不时便是一两个问题问出。

可是,她的小手虽然白皙柔滑,编织出的东西却是让人相当无语,似篓非篓,似筐非筐,尝试几次后便是小嘴一嘟,放弃了。男孩见状,不由轻轻笑了。

女孩听见,顿时轻哼一声,将手中那畸形的竹篓扔给了他。男孩也不生气,拿过那竹篓细心编织了起来。

女孩撅着小嘴,扭头生气,灵动的大眼睛却是偷偷窥视着他的动作,后来便是被男孩灵巧的小手给吸引了,嬉笑着要男孩教她。

男孩听见,严肃道,“菱儿,你就别编了,这竹篾很锋利的,哥哥待会为你削一把长剑送给你吧。”

女孩感动的点了点头,拿出手帕为男孩认真擦拭着额头的汗水。男孩转过头,感激的对她露出了一个柔软的笑容,旋即再次忙活了起来。

女孩也是甜甜一笑,就这样看着看着男孩的动作,不时为他擦汗,不时发出赞叹之声,当然其中有着浓郁的羡慕,羡慕嫉妒之余,还会悄悄伸出小手,挠男孩的痒痒,男孩笑着喊痒,女孩调皮轻笑。银铃般清脆的笑声飘扬而出。

竹屋里,一对中年夫妻依偎,望着那两个快乐孩子,脸上爬上了慈爱的笑容。这是黄昏,他们自然不必出外劳作,透过窗户,欣赏着夕阳余晖下迷人的景色。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昏黄。

这时女子的脸庞突然落寞了下来,凄楚的泪水缓缓滑落而下,滴落在了竹窗的窗台之上,浸润灰尘,男子见状,轻轻楼了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小旋,不要触景生情了,夕阳明日还会有的。”另一只手伸出,为她温柔的擦拭眼角的泪水。

然而女子却是摇了摇头,目光移动到那个男孩的身上,更加凄婉。

此时男孩正笑着,然而男子却是明白了女子伤心的缘由,紧紧抱住她,宽大的脸庞之上哀伤之色不由跟着掠起。

女子感受到了男子温暖的怀抱,螓首不由紧紧贴了上去。

时间在此沉默,半晌后,女子终于是忍受不住哀伤,悠悠的开口了。

“昊哥,你说旭儿他,他……会和长风哥一样吗?”女子的声音断断续续,眼角泪水几乎再次掉落。

男子浑身一颤,望向天空,哀伤的闭上了眼睛,连出气都跟着哀伤了起来,片刻后,他猛然对着女子微笑道,“放心吧,旭儿不会和大哥一样。”

女子的心在颤抖,然而她却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因为她知道,他为了这个孩子付出了多少。他背负的比她多,她体谅他,有时候学会骗他。

虽然骗的不是很高明。就像现在,男子轻而易举的便是发现了。

男子却没有拆穿,只是望着远方,希望着,祈祷着,这一切都不要发生,虽然那是那孩子的宿命。

两人都心知肚明,却不会说出。特别不会当着那两个孩子的面说出。

这时,女孩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对着二人,甜甜的喊了一声,“爹,娘。”两人立刻镇定了起来,脸上的哀伤一闪而逝,女子慈爱微笑道,“菱儿,怎么不和哥哥玩了?”

女孩狡黠一笑,从背后悄悄拿出一竹篓,笑道,“娘,你看!”

二人惊愕,不可置信的问道,“这是哥哥编织的?”

女孩骄傲的点了点头,笑道,“嘻嘻,我就说爹娘会震惊的,哥哥的手艺几乎快赶上爹了。”

这话相当有水分,云山的手艺可非一般,只是他现在看见,仍然是非常吃惊,毕竟他可从未教过那孩子,那竹篾锋利,他岂能让他们去触碰。

女子也是表情相当震惊,旋即开心的笑了,道,“昊哥,这孩子真和长风哥一样聪慧,才看几眼便是编织的有模有样了。”

男子认同的点了点头,眼神之中满是欣赏。

“娘,还不止呢,哥哥说要保护我,为我削一把长剑呢。”看着两人欣慰的笑意,女孩得意的笑道。

“哦?剑?”男子笑着诧异道。

女孩骄傲点了点头,对着不远处已经站立起来的男孩喊道,“哥,把你削好的竹剑拿过来给爹娘瞧瞧。”

男孩答应了一声,捧着一个东西走了过来,男子诧异,问道,“剑呢?”

女孩得意一笑,将男孩捧在手中的竹器拿了起来,道,“就是这个了。”

看着这拇指般长的东西,二人顿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男子笑道,“菱儿,这就是你旭儿为你削的‘长’剑啊。”

女孩生气了,撅了撅嘴道,“怎么了?这不是剑吗?”

女子见其生气,立刻正色道,“是剑,旭儿真行。”只是却没有将笑意抑制住。男孩见状,自然明白那剑削得不好,被爹娘给笑话了,失落的低下了头。

女孩却更不悦了,不理女子,对着男子追问道,“爹,你说这是不是剑?”

男子将那小剑拿了过来,兴趣高昂的品评了起来,“嗯,是把好剑啊,你看着剑柄,这剑尖,削得多像啊。”

“只是……”男子转过了头,捏着竹剑,满脸正经的问道,“这剑能杀死人吗?”

“当然能了。”女孩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可说完才发现答错了,于是一把夺过竹剑,撅了撅嘴,道,“起码……能杀死蚂蚁,我最讨厌蚂蚁了。”

男子认真的点了点了头,转头望着那女子,两人默契的笑在了一起。

女孩这才发现父亲只是在取笑她,低头仔细看着那长剑,似乎有点儿怀疑,拿着剑挥舞了几下,果然觉得相当别扭,可她却不愿意承认,自我安慰的喃喃道,“这剑多好看啊,还可以当发簪呢。”

说完便是对着失落的男孩道,“哥,你帮我把它戴在头上吧。”

男孩点了点头,接过竹剑,缓缓为她插在了秀发之上,忍不住愧疚道,“菱儿,哥以后再为你重新削一把真正的剑吧。”

女孩感激的点了点头,骄傲的旋转着身体,问道,“哥,好看吗?”

清风吹来,吹扬起了少女的秀发,秀发下,一张璞玉般白皙滑腻的俏脸雏形呈现而出,男孩看得有点儿痴呆,搔头傻笑道,“菱儿好看……”

然而话未说完,他便是双眼一翻,晕倒在了地上。女孩大惊,急忙喊道,“爹,娘,哥晕倒了……”

男子女子自然发现了这一幕,身影影一闪,他便是出现在了云旭的面前,将男孩抱了起来,再一闪身,已经出现在了竹屋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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