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酒鬼说要走,第二天早上醒来,就已没了踪影。
原本担心他没吃早饭的米棠,在看到锅中一堆干干净净的碗盘时放下了心,这人想来时无论如何也饿不着的。
季瑜如今应下了陆文徵的差事,一早也去了县衙,家里面只剩下米棠和多多。
“走,姐姐带你去买牛奶!”
这段时间事多,好不容易给季瑜培养起来的喝牛奶习惯全断了。
今日得了闲,米棠牵着多多的手上了街。
她心里有自己的盘算,现在手里攒了些钱,除去还给张王氏和张达的,也能剩下不少。
按照这时候的物价,应该是能盘下一个小铺子的。
张王氏和张达巧克力做的好,已经可以单独撑起这个行当了,米棠打算干脆把这门生意给他二人做,自己单独去做个另外的营生。
米棠牵着多多的手,小孩子都爱热闹,一路上,多多都兴高采烈的,因为失血过多导致的苍白小脸也恢复了几分血色。
街上人多,但有个摊儿前人数最为出众。
米棠几乎不用看,就能确定那是张王氏和张达的巧克力摊。
顺着人群挤过去,“张叔!王婶儿!”
“米棠!”
听见声音,张王氏和张达各自放下了手里的活儿,迎了过来。
“季瑜身体好些了吗?你这孩子一直都不来报个信儿,我和你叔担心的要死,正准备收摊儿了就看看去!”
看着熟悉的二人一如既往的亲切关心,米棠有些眼热,眨眼道,“好多了呢!”
“叔,婶儿,你们偏心!都只问季瑜不问我!”
张王氏轻拍一下米棠的手,“你这丫头,还吃起醋来了!婶儿就算偏心也是偏你身上的!”
米棠“嘿嘿”的笑着,撒娇道,“那我要吃巧克力!大块儿的!”
“啥大块儿不大块儿的!管饱!”
张王氏用胳膊捣一下自家夫君,“还不快去给米棠拿!”
“欸!好!”
“这孩子是?”
“哟,瞧这小脸白的……这是,伤了脑袋了?”
张王氏尚且不知道悦来酒楼里发生的事,只看见多多脑袋上一圈纱布,顿时心疼的不得了,摸着多多的小脸问他疼不疼。
米棠没想隐瞒此事,囫囵的说了一遍。
“哎哟!这可不得了!”
张王氏慌了神,拉着米棠的胳膊把她各处打量了一遍,确认没有头发都没掉一根这才放了心。
继续搂着多多一阵心疼。
“这帮杀千刀的,大白天的就敢出来作恶了?”
“总有一天给他逮着了,一人一口唾沫也要淹死他!”
张王氏恨的牙根痒痒。
“放心吧婶儿,县令大人这次一定给他们全都抓住!季瑜也去县衙帮忙了。”
“季瑜也去了?”
“哎哟你这傻丫头!”
张王氏急得不行,“季瑜那身子骨怎么能去县衙干抓人这种差事?”
“再说了,逃跑的那人不得记恨上你们!”
“不行,这可不行!”张王氏道,“我得让你叔这几天给你们家守着,可别给盯上!”
米棠有些后悔跟张王氏说了实话,让她和张达为自己担忧。
只能劝道,“没那么可怕婶儿,我们自己当心着呢!”
“那人要是敢来啊!直接送他进官府!”
“季瑜可说了,这叫瓮中捉鳖!”
张王氏不知道什么叫“瓮中捉鳖”,但听着既然米棠和季瑜都这么说,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但免不得要叮嘱几句,“别嫌婶子烦,无论如何都得注意着些,季瑜白天不在家,家里没个男人,你带着孩子早早回家,门窗都关严实了!”
“晓得了,婶子!”
“巧克力来咯!”
张达几乎是把排队的人都打发了,摊子上的巧克力全给米棠打包过来了。
“这几天没你在边上帮忙看着,我和你婶儿也不知道火候到不到,快给尝尝是不是你那味儿?”
米棠掰下一块喂给多多,自己也咬了一口。
“简直一模一样!”
张王氏顿时脸上笑开了花。
“对了,婶儿,这几日有看见雅士利吗?”
米棠没有和雅士利约时间,也不知道人还在不在。
“说来也怪……”
张王氏和张达对视一眼,“上次的可可豆也快用光了,我和你叔连着几日去等雅士利,都不见人影。”
“他莫不是回他那个番邦了?”
“这不能吧……”
米棠心中也没把握,保不齐还真回去了。
“让开!都让开!官府办案!”
几声呵斥打道路中间传来,路边两排衙差开着道,为首是个师爷模样的,后头跟着一排衙差,中间声势浩荡的压着个人。
张达动作飞快的把米棠和张王氏拉到了路边,险险的躲过了衙差们的推搡。
“没事儿吧多多?”
多多摇了摇头,有些可惜的看着手上的巧克力,刚刚被挤掉了。
他头上还缠着纱布,米棠不放心的蹲下身来看了看,还好没出血,重新给了块巧克力给多多。
“快看中间的人!”
张王氏的声音有些不确信,“那不是……雅士利吗?”
“什么?”
米棠连忙起身,朝被两个衙差押着的人看去。
高鼻梁,绿眼睛,半长的卷发,可不正是雅士利!
被押着的雅士利也从人群中看见了他们,激烈的挣扎着,嘴里似乎还朝他们喊着什么。
可惜里的太远,什么也听不清。
倒是雅士利的激烈动作引起了衙差们粗暴的惩罚。
“这人犯了什么事?”边上有人问。
平民老百姓对于官府有种天然的畏惧,看到衙差抓人,第一反应就是犯了事。
“嗐,前些日子不是一直有人拐卖孩子吗?喏,据说人赃俱获,就是这蛮子!”
周遭顿时附和起一片骂声。
“这不可能。”米棠肯定道,“我得去看看情况。”
“但是说孩子都给找着了……”
张达嘀嘀咕咕,他刚刚凑近那几人,听到不少消息。
“啪”一声,张王氏的手重重拍在张达的胳膊上。
“媳妇儿你打我干啥?”张达龇牙咧嘴的呼痛。
张王氏瞪他一眼,“我看雅士利不是这种人。”
“忘了咱上次怎么冤枉人家的?”
“我看哪,保不齐这次又被冤枉了。”
“米棠,我跟你一块儿去!”
“又没说一定是他……”张达捂着被打的胳膊,“哎,等等我!等等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