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
凌风跌跌撞撞的一路跳跃,四周的一切都在晃动,阿瑞斯的怒火非同小可,凌风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更何况他一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一层薄薄的膜,将那膜撕开之后,凌风惊恐的发现,自己居然从一个蛋里面走了出来。
任凭一个人的胆子再大一时之间也无法接受,再加上凌风隐隐约约记得他似乎做过这样一个梦,在那梦里,他“看”着自己化为了一颗蛋,轰隆隆的雷声没有给凌风太多的时间去思考,下意识的抬头一看,凌风再一次的看到了身着金甲的阿瑞斯。
天空中乌云压顶,凌风都没看清楚阿瑞斯是在跟谁对峙,但是那九道天雷一出现,凌风本能的就产生了畏惧之心,这不是说凌风醒来之后胆子突然变小了,而是那天雷实在是恐怖,即使是修真界的渡劫天雷都没有如此粗大,更何况凌风起死回生,本就有着一个过渡期。
阿瑞斯因何引动天雷凌风没有计较,他只是下意识的撒腿就跑,尽管怎么活过来的凌风还是一头雾水,但是傻~子也知道阿瑞斯就在自己头顶上发飙,那不可能跟他一丁点关系都没有,于是从空间囊中拿出一件长袍,堪堪将身体遮住,凌风紧跟着撒腿就跑。
这完全是在危机情形下的本能反应,轰隆隆的雷声以及那黑云盖顶的压迫感,完全没能让凌风的脑子清醒过来,这样的情况下他唯有跟着本能反应走,这一走乍看上去有些仓皇而逃的意味,但这却带给了凌风新的生命,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阿瑞斯阴沉着一张脸,那英俊的面庞尽管金光闪烁,但怎么也看不出庄严神圣的意思,在他的眉眼间,飘荡着一股夹杂着愤怒的担忧,地上的碎壳被阿瑞斯捡了起来,那是一层薄薄的膜,远比看上去的要脆,阿瑞斯站了有几分钟之久,他不是在看着手中的蛋壳发呆,而是想要趁着血魔降生不久,气息还未来得及完全掩盖,争取将那血魔找到。
但是事与愿违,这破壳而出的血魔远比阿瑞斯想的要聪明,他不仅没有留下任何的气息,就连这蛋壳之中阿瑞斯也感觉不到任何的生命印记,他就像是蒸发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阿瑞斯皱起了眉头,脸上泛出了难堪跟焦虑,眼睁睁的看着血魔诞生在自己眼下,他却失手将之放走,虽然从事实上来说是由四名上~位神横加干涉,但将来长生天要追究责任的话,第一个问责人必然是他阿瑞斯。
停留了一小会之后阿瑞斯纵地而起,那挺拔威武的身躯化作了一道疾驰而过的金光,金光向着长生帝国的方向急驰而去,快的犹如闪电,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焦灼。
凌风漫无目的地奔走着,他甚至连眼前是什么方向都来不及辨别,伊娃将高地连带着的整片林地完全摧毁,凌风醒来的时候只看到一片萧索枯萎的情景,根本分辨不出呼伦博他们之前是向着哪个方向去的,而这一走,凌风足足走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之后天色将暗,当耳边出现水流之声,凌风下意识的就冲着那里跑了过去,水声听起来很近,但是凌风跑了不断的距离,一刻钟之后一条三四米宽的溪水才出现在凌风的眼前,从蛋中苏醒的凌风沐浴在一股粘~稠的液体当中,那液体随着他的破壳而出有不少黏在了他的身上,初始凌风没有注意,现在那些液体已经干透,皮肤皱巴巴的很是难受。
一把将身上的长袍甩出去,赤着身子的凌风飞速的窜入到了溪水当中,清澈的小溪随着人体的落入溅起了无数的水花,溪水不是很深,只到大~腿~根的位置,清凉爽快的感觉瞬间侵袭而来,凌风畅快无比的弯腰将头钻入到了小溪当中,水中闭气了足足三四分钟才仰头而出,黑色的长发甩出了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衬着黄昏最后的日光,水珠仿若滚落的颗粒一般滑到了凌风强~健的胸膛之上,那线条分明的腹部肌肉在水流的滚落之下透着男子独有的阳刚美,而洗去那层粘~稠的凌风却是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身,然后在水中来了一个后空翻。
水花四溅当中凌风体会到了从来都没有过的爽快,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觉得洗澡是这么的舒服,再次落入溪水当中,凌风已经因为后空翻调转了方向,此时在他正对面的侧下方,也就是下游三四米的岸边,两名正在喝水的女子正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女子脸上的神色精彩纷呈,整个身子都僵硬了,就像是雕塑一般。
难以掩饰的尴尬从脚底迅速的窜上了脸庞,凌风下意识的并了并双~腿,然后发现似乎这样并不遮羞,干脆一个猛子扑到水中,凌风游了起来,面色囧红犹如猪肝,世间总有那么多的巧事,也总有那么多人很是有缘,如果这两名女子只是陌生人,凌风大可扬长而去,但是这两人他非但不陌生,而且很熟悉。
碧蓝色的瞳孔,高~挺的鼻子,十分具有立体感的美貌脸庞,一头金色的微卷长发,安多丽,白马公主安多丽,另外一名女子尽管带着面纱,但凌风认得出她是安多丽的手下,林中一役变故突然,安多丽被她的手下带走,尽管对于那个时候的凌风来说这种行为十分不厚道,但当时安多丽已经晕倒,凌风并未怪罪于她,此时再相遇,得知彼此性命无忧,这本来应该算是高兴的事情,但是这见面的方式··
实在是太坦诚了。
过了许久安多丽才回过神来,那白~皙的面庞上不由自主的漫上了两团红云,安多丽身旁的女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木杯,顿时恶从心来,下意识的就将水杯甩了出去,然后弯腰吐了起来。
凌风尴尬无比,走也不是,上来打招呼更不是,只能低着头,讪讪的在水里飘荡着。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真是···真是···”
安多丽结结巴巴的打破了尴尬的沉默,但是开了头却又接不下去了,凌风呵呵傻笑,滑动着水流游到了岸边,小溪很清,清的几乎可以看到水底的石子,凌风浮在水面。
“那个,你要不先出来吧。”安多丽实在无法坦然看下去,地处西方的白马是一个两极分化十分严重的国度,在这里尊重传统的人们其苛刻程度让人汗颜,但是崇尚自由的另一类却又开放的让人咂舌。
无疑安多丽是传统的守护者,她无法直视凌风裸~露的男子之躯,凌风如蒙大赦,两名女子转过了身去,啪嗒啪嗒的水流声中,凌风红着脸绕到了远处,将衣物穿好后才迈着步子,挤着怎么看着怎么尴尬的笑容走了过来。
“一别数日,没曾想还能遇到。”
人之所以寻叶蔽体,就是因为骨子里有着羞耻感,穿衣着靴之后,尴尬跟羞意也就随之消去,凌风笑着走了上来,安多丽面上的红晕虽然退了不少,但不知道是因为看到了不该看得东西,还是对于凌风心中有愧,总之安多丽有些躲闪凌风的眼神,脸色不尽自然。
凌风是个聪明人,他只需看看安多丽的脸色就知道她为何这样,当初双角白蟒飞升谁也没有想到,凌风也知道以他跟安多丽的交情,安多丽必然不会临阵脱逃,既然安多丽没有这个心思,那又为何要怪罪于他,更何况当时如果晕的是他自己,十一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带着自己撤走,这是属下对于主人本能的保护,怪不得也追究不得。
“我···我···”
安多丽结结巴巴的说了两声,甚至没有抬头看凌风,凌风呵呵一笑,突然伸手按住了安多丽的肩膀,安多丽神情一呆,背后的那名女子却是警惕的看向了凌风,“不要你你我我得了,当初要横插一脚的是我,出什么问题也该我自己负责,这洞中的牌子我得了,按照咱们的约定,我要分你一半。”
不知道是起死回生的缘故,还是安多丽内疚的表情让凌风心里舒坦,总之尴尬过后,能够看到安多丽是让凌风高兴的一件事情,他不介意将众神牌分给安多丽,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他们的约定。
“不!”安多丽神情巨变,伸手摆了摆,急不可耐的往后退了两步。
安多丽身后的那名白马女子异常诧异的看着凌风,她本以为凌风多多少少会怪罪他们,但是凌风非但没有,反而要将众神牌依照原来的约定分出来,但实际上白马使团什么都没有做,将白蟒引出来的是凌风,最后导致白蟒被战神收服的也是凌风,自始至终都没有白马什么事,更何况他们还来了个临阵脱逃,尽管这临阵脱逃给他们带来了无比惨重的代价。
“安多丽,我们是朋友把,无关国家立场?”凌风微笑着问道,安多丽明显一愣,喃喃着说道:“朋友,你把我当朋友?”“那自然是朋友,撇开各为其主不说,我这一生最糗的时候都是跟你在一起。”凌风咧了咧嘴角,自嘲般的说道。
安多丽脸色一松,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当初她跟凌风落到绯红烟的手中,凌风身为堂堂国师却被自己国家的公会当作贼给抓了起来,后来还被质疑身份,那确实可以称得上是糗,再加上这次,安多丽忍不住脸颊一红。
“你不怪我就好,她把那天的事情都跟我说了,不论是道义还是私人,我都觉得对不起你,这牌子我不能要,因为,我们是朋友。”安多丽学着凌风的样子扬起了头,嘴角挂上了一丝笑,凌风呵呵一愣,明白了她的坚持,也不强求。
人这一辈子,不一定非要把所有人都当作敌人,有些人也许曾今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但只要不是出于本心,只要她还将你当作朋友,何必在乎那么多呢,凌风于安多丽就是这样,虽然谈不上一笑泯恩仇,但是彼此之间的情意注定是更近了一些。
消除了芥蒂就好说话了,凌风也确实需要个人说话,这世上,不是任何人都能死了再活过来的,只不过凌风还未说上几句话,天边就冒出了一道刺亮的火焰,火焰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凌字,听到响声的凌风回头一看,顿时脸色就凝重了。
“我要走了。”凌风突然站起了身,安多丽惊诧的看着凌风,她不知道他从何而来,为何出现在这里,甚至她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凌风当日是怎么脱险,但现在他就要走,安多丽追问了一句,“这信号是给你的?”
“是,我的部下有麻烦了,我要赶去帮忙。”凌风点头道。
“我们也去。”安多丽不容凌风拒绝,冲着身后的女子使了个眼色,女子打了个呼哨,然后就从林子里发出了两声虎啸,接着两只斑额吊颈猛虎跳了出来,凌风定睛一瞧,顿时不由得对这女子多看了几眼,四阶的雷爪斑额虎,能把它们驯服成坐骑,这名女子的驯兽术着实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