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回到家里,林子的内心很不是滋味。本来,内心深处尚存在的对于林飞的那么一丝愧疚在从林莎莎家回来后便荡然无存了。反而,对于前几年没有帮忙牵线林飞与黄跃的那个院长舅舅之间的关系更感到踏实了许多。听听林莎莎所说,那个黄院长还有林飞,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而是沆瀣一气。假如林飞真是这样的人,现在也没有必要、更没有心情去帮他打通与林院长之间的关系了。
“是不是在想林飞的事?”刘逸递给林子一杯水,问道。
林子点了点头,“我是在想,明天下午,还要不要去和林飞见面。”
“你们不是约好了吗,要到什么‘醉香楼’去大醉一场?”刘逸说。
“今晚之前还有这个心情,现在兴趣锐减。”林子望着窗外,微笑着说。
作为妻子,刘逸是比较了解林子的为人的,斯文外表难淹他那身正气与耿直,虽然经历了几年的社会磨练,为人处事方面有了一些弹性,但对于那些为非作歹之徒却是恨之入骨。在公司里曾经有一个手下,为装配线组长,凭着是副总的小舅子这一层特殊关系,不把其他同事放在眼里,也以为林子不敢将他怎么样,所以在分配人员操作时,他看的顺眼的人就放在较为轻松的岗位,看不顺眼的就放在较累的岗位。
电池充电组成是相对较好的岗位,虽然有时要值夜班,便毕竟不用象一些岗位一样连续四五个小时坐在流水线上,所以充电组一直以来就是许多人关注的香饽饽。充电组的一个员工由于没有巴结那个组长,那组长竟然找了一个屁理由将他调到生产线,而让生产线的另一个常常巴结他的人到充电组。谁知,这个新上的员工由于操作不够熟练,有一天晚上竟白白烧掉了十几只电池。这件事让林子火冒三丈,当即将那个组长调到流水线去,连副总打电话说情也不管。
“其实你也不用想得太多,我们能帮就帮,不能帮也不欠那林飞什么。”刘逸对林子说,她知道,在林子的内心,对林飞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伙伴还是有一定的感情的。
“不能帮的话明天下午就不要去了。”林子说,“要不一旦林飞开口直接说出来,我也比较为难,总不能又说帮不了,而且也说不出一个理由吧。”
“你瞧他大年三十晚上就提着酒来给我父亲拜年,还有前几次打的电话……呵呵,这一次要是没帮上忙,我父亲边那边也好交待的。”
刘逸手捧着杯子,凝视着林子,接着微笑着说:“你和林飞都是重感情的人,不过,他林飞重的是表面的感情,重的是对他有利的感情,是假感情;而你,重的则是骨子里的感情,是真重感情。所以,有时,会有一些烦。”
大年初二下午,在县城东部的那座颇具规模的娱乐中心,即“醉香楼”二楼的一个大包间里,林飞林子在各喝了两瓶啤酒后,林飞趁着酒性,拿起话筒正继续引吭高歌,林子、刘逸则坐在沙发上,林子神情淡漠,似乎没有多大的兴致,与大年三十晚上在家里与林飞对酌时是两种心境。
一曲终了,林飞又拧开一瓶啤酒,整瓶递给林子,说:“今天我们一定要痛痛快快大醉一场。”
林子瞟了林飞一眼,按住了林飞继续开另一瓶啤酒的手,说:“晚上我还有一个聚会,下午就不多喝了,我们把这一瓶喝完就算了。”
“说什么话,我们兄弟多长时间没在一起喝酒了,又恰碰春节,才喝那么一点就想停,这怎么行?”林飞说着,二话同说,便把那瓶啤酒打开了,接着举起整瓶酒,嚷着:“来,继续继续。”
林子说:“行,那就最后各一瓶。”说完,深喝了一口。
放下酒瓶,林子对林飞说:“林飞,我和刘逸昨晚到林莎莎家去了。”刘逸也点了点头,微笑着瞧着林飞。
林子心想,你小子倒挺沉得住气,关键的话到现在还不直接开口。说实在的,林子昨晚想了很久,要不要帮林子打通与林莎莎的院长父亲的关系?最后,儿时的深厚感情还是让林子决定帮林飞这一次。可问题的关键是,正如林莎莎所说的,林院长现在对林飞“不是一般的反感”,要想帮他的话,也不是那么好帮的。
“林院长在家吗?”林飞问。
“他和莎莎的母亲、老公还有女儿正好出去了。”刘逸说。
“林飞……”林子拍了拍飞的肩膀,说,“我想你还是要亲自到院长大人那里去诚恳地沟通一下,亲自去重塑在林院长心目中的形象,毕竟,以前的事已经是过去式。”
林子并不想把话说得太明,点到为止,只想让林飞知道,他知道林飞以前在黄院长时的那些事。
林飞定定地瞧了瞧林子,他确实没有想到林子会嗅到他以前在黄院长时的所做所为。不过,此时的林飞,仍然以为林子最多也说听了一些风言风语而已,于是他笑着说:“林子,是不是听到关于我的一些传闻?是,我以前是和黄院长走得近了一点,不过这也没什么呀,你想想看,在单位里,谁不想与领导套近乎?有的人想套近乎还没门呢……”
林子浓眉微皱,你林飞和那黄院长那不仅仅是套近乎那么简单的事,而是做了不少臭事……看来林飞对以前的所做所为还没有悔改之心,这让林子又失望了几分。
“林飞……”林子打断了林飞的话,说,“只要你亲自到林院长那里去表个态,那怕是说以前自己的所做所为不大好,我可以帮着你在他面前做做工作,我想,凭着刘逸与他女儿的莎莎的关系,林院长的态度应该会有一些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