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经常会在新闻上看到某个银行的员工把客户的钱转到自己的账上就跑了,要么是把客户的钱借给其他企业放高利贷,结果企业倒了这样的新闻。
我觉得很好笑,事实上一个普通员工在办理业务的时候,单笔只有5万的权限,超过5万需要主管会计授权,超过100万则需要主管行长授权,而超过500万则需要资金运营部、清算中心等总行部门层层授权,可是一旦出事了,这口锅就甩下来了,日常工作学习中,很重要的一条就叫做维护企业声誉风险。
我对这份工作没有丝毫的热情,甚至有着深深的怨念,每天早上8点开门,一群老头老太太就要往里冲,这两年里我说过的最多的话就是“哎呀,对不起啊,运钞车还没来啊,稍等啊!”
而我听到最多的话就是“你们牌子上挂的时间就是8点半,什么运钞车不运钞车,那是你们的事,凭什么要我等!”然后你就要像规章手册上写的那样安抚客户情绪,什么报歉了,对不起了,点头哈腰的求他别投诉你。
但是那天早上情况有所不同,前一晚和大山哥喝完酒后一直难受,我怀疑那个酒有问题。大清早出来吹了吹风,本想着清醒一下,没想到头疼的更厉害了。
早早的开了门,正在扫地,有个人冲进来就要办卡,“还没上班呢,稍等下。”我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
“几点上班?”
“八点半。”我回了一句,他起身就出去了。等八点半同事们都到齐了,运钞车还没来,那个要办卡的人又来了。
“今天路上堵车,可能会稍晚一会。”我一个同事隔着玻璃冲他回了一句。结果这个白痴就开始不依不饶的闹了起来,又是拍桌子,又是给我们的客服中心打电话投诉。
其他的客户也跟着起哄:“你们什么破银行啊,我们等多久了啊!”“下班倒是那么积极,一秒钟都不等!”乱乱哄哄的,我们已经是滚刀肉了。随你们怎么说,也不生气,也不辩驳,是是是,您说的对。
等到9点运钞车终于来了,押运员端着散弹枪,拉开门吼了一句“都出去!”这群人才安静了下来,顺从的出了大厅,没有一个人去质问他们为什么来晚了,这可能就是手里有枪和没枪的区别吧。
等钞箱运了进来,押运车开走了,这些人又一股脑的冲了进来,没有人叫号,直接扑在柜台上。
那个要办卡的人把身份证甩在取钞口里,开始了第二轮的絮叨,我取了身份证,顺手关掉了对话机的开关,撕了张申请表放在取钞口里让他填写上。他拿着申请表看都没看说了句不会填,让我给他填。
习以为常的事情了,我不知道这个申请表有什么难度,不知道表格上的姓名、性别、联系电话和居住地址有哪一项是超出正常人的认知范围的,但是大多数人都会丢出一句我不会,然后让你给他填上。
通常情况下我们会告诉他,他因该叫什么名字,是男性还是女性,但是今天,在他让我填单的时候,看着他那张令人厌恶的一张脸,我一瞬间感到无比的清醒和冷静,甚至连头痛感也消失了。
“行,你在最下面签个字。”我指着单子的左下角签字的位置,甚至怀疑自己有没有发出声。
他签了字,我拿进来看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不是这,上面一点。”说完顺手揉了这张申请表,丢在了桌子下的垃圾桶里,又撕了一张申请表,给他指了位置,其实和上次的位置没有区别,“稍微往上点。”
“开通信息吗?”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收费不?”
稳了,我问了他的电话,但是在核心系统中录入了我一张流量卡的号码。
不收费,但是我伸了两个手指,抬头嘴里冒出来了两个字:“20。”同样的,这两个字只是个嘴形,没有实质的声音,但我知道他听到了。
“那不开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每次说话都要这样一惊一乍的,极力要摆出一副强势的样子,实际上像个傻瓜一样。
我同时打开了两个开卡界面,取卡的时候将两张卡叠在一起,放在了读卡器上,读卡器的卡槽是凹进去一张卡的厚度,所以刚好隐藏了下面那张卡,我开了对话机,确保他能够听清我的声音。
第一个开卡界面读取了卡信息后,我故意自言自语了一句,“怎么不读卡啊?”顺手将卡翻了个,点到第二个开卡界面,读取了第二张卡的信息。
点了确定,柜台外面的密码器提示输入密码,我说你先输六个8试试。他输了六个8,提示交易成功。
“这个破机子怎么回事。”我皱着眉挠了挠头,又将卡翻了个,点开第二个界面按了确定,密码器提示输入密码。
“好了,您输个密码。别太简单的,别告诉别人,注意保密。”我说这话的时候简直要笑出声了,只见这个叫王有财的人一手挡在密码器上,另一只手明显沿着密码器的顺序从1按到了6。
我打印了两份单据,从取钞口递给他让他签字,他没有核对上面的一个字就开始签自己的名字,我则趁机将那多开的卡丢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有的人是天生的罪犯吗?下班后整理票据时,我很努力的想了这个问题,从垃圾桶拿出那张申请表,夹在书里努力压平,我说过我的生活一团糟,但是做这件事,每一步都在计划之中,或者说甚至没有计划,自然而然的。
我导出他的身份证影像,花两块钱彩印了一份,然后把这张卡绑定在了一个社交账户上,虽然还不知道会派上什么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