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津，我想你。你就站在那里别动，我远远望着就好。
03
他们在秋天相遇，是幸运的。
冬季来临，长津甚少带着顾北出去。疫情的爆发，让大家的工作变得繁重。
“长津，元旦我回趟家。”结结实实忙碌一通后，顾北抽空给长津发消息。
长津回道：“恩，知道了。”
半年来，难得等到一个假期，幸好这一趟也没有中高风险区，顾北很是高兴。
翌日，顾北下楼，长津的车停在家门口。
长津说，“我送你去机场。”
顾北一脸懵，她发消息不是为了让长津当司机。
到了机场，长津没有停在落客区，径直去了停车场。
长津带着顾北，帮她认去安检的路、自动值机的区域、下机走地铁的路线。取票后，想到顾北早起还未吃早餐，又带去点餐区。
长津在一旁排队，顾北和隔壁的小姐姐开始聊天，等到点单的时候，两人熟稔，小姐姐吐槽机场餐费翻了一倍，极力邀请顾北两人共用了男友的员工内部价。
最后，小姐姐对着长津眨眼睛询问，那意思简单直白，顾北腼腆的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长津安排好顾北吃早餐，又跑去便利店买了一筐干果零食，让她在飞机上消磨时间。
离起飞半小时，顾北突然有些难受。
顾北嘴唇微张，想说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难受的感觉渐渐涌向心头，只要一说，仿佛就会漫延溃散。
广播里传来一次次播报，长津说：“顾北，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
安检口排到顾北，长津摸了摸她软软的头发，回身走了。
那一刹那，顾北不敢回头，等再想瞧瞧长津的身影，已被安检员推到了最里面。
顾北跑了几个候机厅的玻璃门，都没再看见长津。
飞云直上，T市变得越来越小，长津对着独角兽似的云朵悄悄许了个愿——长津，回来的第一眼，我想看到你。
元旦的假期并不长，三日一过，疫情反倒更严重了些。
工作群的通知一个接着一个，顾北慌忙返回工作单位，这次乘坐了火车。
谁知一到站，单位首先将她送去医院做了核酸检测，接下来开启了十四天的隔离监测。
等顾北有空再翻手机时，才知道这次经过的一个站点变成了中风险地区，火车停靠的短暂几分钟，让顾北突然变成了她曾经的工作对象。
顾北有些哭笑不得，又翻到长津早些时候的短信。
长津问：“几点到站呢？”
顾北敲字回复，说“我被隔离了。”
几乎是秒回，长津问：“地点？”
顾北发送了位置，又开了共享，突然，她怔大了眼睛……
地图显示到，长津的位置在移动，离她，越来越近。
顾北的心又悸动了，手抖着打字，说：“你，这是要过来？”
长津回复道：“嗯，开车得一会儿。”
顾北赶紧敲字，说：“这里危险，别过来。”
长津只说：“没事，等我。”
顾北彻底坐不住了，紧张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又看着地图两个小小的人头，渐渐靠近。
突然，敲门声响起，顾北看了眼猫眼，并没有人在。
开门后，放着一大袋包裹。
这时，电话适时响起，顾北摁了好几遍接听，差点摁错。
磕磕绊绊接起来，顾北还在纠结怎么开口话，耳边传来了长津平静的声音：“你来窗户这边。”
顾北赶忙跑到窗前，冬月的日子，寒风凛冽，长津就站在隔街的路灯下，冲她点了点头。
顾北哽咽了，低声抽泣，说：“天气冷，快回去吧。”
“没事，原本要去车站接你。”长津的轻笑声从电话里传来，顿了顿，又说：“刚刚来的匆忙，只带了点你喜欢吃的零食；温度计在盒子里，口罩记得每天要换；你爱看书，帮你备了一本；工作别着急，记得好好休息……”
其实，长津话本不多。
可那日，顾北就看着冬日下，长津说话冒出来一大团一大团的白色气息，突然觉得，这样真好。
“顾北，元旦快乐。”这是长津最后的六个字。
顾北抬眼望去，满城灯花霓虹，路灯亮起。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顾北默念着印象里这首词牌名。
“长津，生辰快乐呀。”顾北晴朗脆声的祝福自唇齿而出。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顾北等不及了，她原本，想压轴留在今日最后的时间节点。
可最好的时光，就在这里，那就停在这里好了。
长津一怔，声音暖了起来：“顾北，同乐！”
顾北抱着电话也在窗边痴笑。
偌大的T市，怎么就安排两人相遇了呢。
路灯下，藏着顾北心心念念想着的人。
长津，我如愿了，回来好好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