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皇都城,依旧如以往一般寂静,偶尔有些尚未关门的店铺依旧开着,迎着络绎不绝的人们。酒楼亦如以往般热闹。
“公子,公子赏些钱吧,公子。”穿着破烂的小乞丐不停往他身边凑着“我都已经三天未吃过饭了,公子,赏些钱吧。”
北冥玄在衣袖中摸了半天,摸出一张银票来,想也未想的丢进小乞丐的碗中。 难得得了这般多的银钱,小乞丐兴奋的跪在地上只磕头“多谢公子,多谢公子。”继而一溜烟的跑掉了,生怕他反悔一般。
“玄儿。”他身后传来二长老北冥峰的声音。
“二长老?”北冥玄将信将疑的回头,正是看见北冥峰自皇都中最大的酒楼内出来,脸上有些酒醉后的潮红“这般晚了您这是?”
“那件事想必你也是知道了,天子极为震怒派我和百善堂的副堂主、风家的三长老彻查此事。眼下刚是散去。”二长老北冥峰语气中有着说不出的无奈和力不从心。
“原来是这般。”原本秘密铸造的三十万件兵刃,现下在皇都贵族之中已不算是何秘密。人人却也要装作不知。如今下令彻查,查的好了是错,不好也是错。真真是极其难办的差事。
“倒是玄儿这般晚了也是不睡,出来瞎逛,莫不是叫青鸾不高兴了去。”
北冥玄尴尬的笑笑“青鸾已是睡下来。我方才在府中见有黑影闪过,不放心才追了出来,却追到这里追的不见了去。”他随意扯了个谎算是圆了过去。
“黑影?莫不是子语回来看你了,可瞧清了那黑影的身形?”他心中一直牵挂这那个无缘无故消失不见的上官子语,二长老心中她俨然早就是北冥家的一份子“是我们北冥家欠了她的,定是要好生的对待她和她腹中的孩子。”
“是,是。玄儿定是早早的寻了她回来。”北冥玄连声答是,当初他自私撒的谎,竟是被二长老这般深刻的铭记在心。他心中多半是过意不去的,只等着将来寻个什么由头,说是孩子夭折了,便算是暂时骗过二长老。
至于其余的事情,还是其余时候再去说便好。日后这般大的谎言,轻易说不得,想不得。
“记得你说子语的家是在边界城中,正好第三城是我们北冥家镇守之城,你便依着第三城为基点,寻了子语回来,若是寻不到你便也不必回来了。”
“是。”边界城,该来的终是要来。若没有此次二长老提及边界城之事,他也是要借机去边界城走上一遭。
二长老北冥峰似是想到什么一般,忽然顿住了脚步,眉头紧紧的皱着“择日不若撞日,你便是连夜起程去了边界城,青鸾那里由我来说便是。”
“青鸾那里等着我带回了子语,亲自与她解释来。二长老您只肖说我,受了差事出趟远门便好。”
“也好,你们年轻人的事情由你们自己解决。但,无论如何都别委屈了那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北冥峰只摇着头,造成今日这般也不能不说是他们的过错,北冥家终是亏欠了这两个孩子许多。
“有劳二长老。”
远在万里的边界三城的无望之城中。一只信鸽在风中摇摇晃晃的飞向城楼之上,萧然伸出手臂来,接住信鸽。
取出信鸽腿上信笺中的信,双手向着空中送去,将信鸽送了出去。展开字条,上面写着简单的一条消息,却让他心头一颤。
无望之城的城主府内,后院的卧房中依旧是灯火通明。
上官子语自怀中摸出方才萧然与自己的信件,是白沐写来与他们说明三十万件兵刃事件的书信。
南子离接过信件,细细读来,上面皆是鬼画符一般的妖界文字,却叫他看的满心欢喜,连连拍案叫好“好、好,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信上说了什么,你高兴成这个样子。”
“你来看看,你也会高兴的。”他忙是拉过她,手指指在信上的一行字下“你看这里,若真是这般,却也再好不过。”
上官子语黑着一张脸,他这是在寒掺她。明知道她看不懂妖界的文字,嘟起小嘴有些不满的坐在一旁的椅凳上。
“怎么了?”
“你是故意的。”她指了指信件,小嘴嘟的更高起来。
南子离这才反应过来,是他疏忽了。看着信中这个令人兴奋的消息,一时之间倒是忘了子语不识妖界文字的事情。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来,忙是起身,双手作揖连连陪笑“为夫疏忽了,疏忽了,还望夫人海涵,海涵。”
这一副拱手作揖陪笑的模样,叫人看着好笑的很。粉拳打在他的胸口,嗔笑出声“好了,好了。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便是。不过你得答应我日后教我看妖界的文字。”
她可不想变成文盲,在妖界两手抓瞎。
“是是是,夫人最大,夫人的话便是天大的事情。”作揖的手放了开,伸出左手拽过她,连带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右手抄过信件来“来来来,夫人请看这句,今日我们便先学了这句来可好。”
正是他方才手指指着的句子。
“准了!”
他笑着,收紧揽住她的手,狠狠的抱了个满怀“白沐说,人皇对于我的‘死’心怀愧疚,特意命他追查事情的原尾,并且许了百善堂的堂主暗中哀悼‘我’。”
听说自己死了还被人哀悼,而不生气之人只怕也只有南子离一人了。他也真是好心态,南堂主死了,副堂主白沐自然而然的便接任堂主之位。人皇又是许了百善堂追查事情原委的重任,对百善堂来说,对他们来说甚至对人界与妖界来说,不得不算的上是好事一桩。
她相信以白沐的聪明才智,这三十万兵刃之事,定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终归于平静。
“确实是一件好事,大好事。”
“那是自然。今日也是收到了你兄长上官琪的来信,他们已是收到了我们所送来的兵刃,现下以分发给了众人。上官兄还询问了你的消息。”
“兄长说了什么?”
“他问你还安好么,可是睡得好,吃的好,有何烦心事没有。”唇凑近她的耳畔,轻声说着。温热的气息钻入她的耳中,暖着她的心“我回信,说你在我身边一切安好。”
“兄长他怎样了?”
“他也好的很,倒是他手下的一位将军不那般的好了。据说是害了病,至于害的什么病,听闻是医也医不好的相思病,已是相思入骨唯有一剂药可救,至于救不救,怎么救可全然要看夫人的了。”
兄长手下的将军害了相思病与她何干?她可不记得她有认识个什么将军,若说是认识,也只有自家兄长了,莫不是她的风采暗中吸引了谁,害的何人茶饭不思了,那倒是要罪孽了。
见她一脸的不解,南子离便是知她又想歪了去,揽住她腰身的手猛的收紧了些,叫她回过了神来“我家夫人虽是风华绝代,可这次怕是要叫你失望的很了。”
腰间收紧的感觉,和他的话中有话,叫她脸上红了一红,倒是向她自大了般。可却也是事实,她本就是一风华绝代的佳人“莫不是那般,倒是哪般去了?”
“这将军名为飞豹,英勇的很。”
“飞豹......”这名字熟稔的很,似是在那里听说过,却也记得不清楚。
“便是在两界山中向着呜呜呜表白的飞豹将军,此番听说我们回返妖界要经过边界城。便求了你哥哥要见上呜呜呜一见,好聊表自己的相思意。”
原来是这般,倒也是件好事不假。毕竟跟在他们身边对呜呜呜而言,也不是什么良久之策,倒是寻了个好的去处叫它安身好上许多。飞豹既属意于它许久,将来定是会用心待它,却也算的上是个好的去处。
他将唇凑到她的耳旁,轻吻着她的耳垂“夫人意下如何,是嫁与不嫁。”
耳畔传来细痒的感觉,叫她向前躲去。却又被他的大手圈了回来,紧紧的抱着,贪婪的呼吸着独属于她的馨香。
“什么嫁与不嫁,全然要听了呜呜呜的意思。”
“只怕是要叫那飞豹将军伤心了。”呜呜呜那小东西眼中只有这自家主人,哪里还容得下他人分毫。子语这般说,便注定了飞豹只得伤心结局“为夫瞧着飞豹将军好的很,不若则个好日子将呜呜呜嫁出去罢了,一则圆了痴情人,二则也算得上亲上加亲。”
被他抱在怀中,抱的紧。即便是在秋季的凉爽的夜里,身上也是微微的热了起来,只是不知这热是身上热些还是心中更热些来。
“难得见你为他人求了婚事,怎的好好的王爷欲要改行做了红娘不成?”
“红娘也是不错,帮人解了相思之苦,怎的看来都算是一个好营生。夫人你说是与不是?为夫也只是瞧着飞豹将军茶饭不思的可怜,勾起我无限相思意来,特求上情一求。”
上官子语的脸,已是红的可以煮熟一枚鸡蛋。却也强装着镇静开口“你哪里来的无限相思意,为妻不是就在你的身边。”
“子语......”他环住她的手松了开,上官子语刚是松了口气,下一秒便觉得身子腾空而起,换了个方向面朝他而坐。
星目中满是柔情蜜意,深达心底。
“离开你一秒都叫为夫相思至极,你说这是不是无限相思意?”反问的话竟叫她百口莫辩,眸中的情谊浓的再也化不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