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涧语气淡然,脸上的笑容极其温和,仿佛只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怎么样。
但这短短的几句话,已经足够让人震惊了。
“殷殷,你……”
皇帝颤抖着朝她走来,想将这个苦命的孩子紧紧抱住。
可当他来到殷涧面前,身体却好像被钉子钉死了一样,动弹不得。
眼前这个人对他而言太陌生了。
陌生到他不敢相信这是他的女儿。
殷涧平静地看着他,道:“我还是更喜欢殷涧这个名字,毕竟真正的凤殷殷,早在半年前就已经死了。”
皇帝绝望地踉跄了两步,脸上难掩痛苦之色。
“孩子,是朕对不住你,朕不是个合格的父皇,朕没有保护好你,朕简直不敢想象,那半年你是怎样熬过来的。”
说罢,他转眼看向凤迎琼母女。
“你们两个毒妇!朕怎么也想不到,你们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将朕的殷殷害成这幅模样!”
皇帝双眼发红,怒吼:“来人!将帝后的凤冠取下!把她关入大牢!”
帝后大惊,不敢置信地瞪着双眼:“皇上,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身为一国之母,却教女无方,心狠手辣,残害皇室公主,就凭你这样恶毒的毒妇,还有何资格担任帝后的位置?朕今天就要废了你!不光如此,殷殷曾经经历的一切,朕会千倍百倍地还给你!”
伴随着一声怒吼,强大的帝王之气腾然而起,凌冽的威压横扫四方,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殷涧这才发现,这位看似中庸的皇帝,竟也有着天阶的实力。
帝后被逼得连连后退,不肯服输:“你敢!我可是天须宫的大小姐!你若敢废我,便是与天须宫为敌!你想让你的凤凰国跟你一块儿陪葬吗!”
天须宫是帝后最大的底牌,凤凰国不过是个蕞尔小国,绝不敢跟天须宫对着干,这是在自寻死路!
帝后对此深信不疑,自信自己的地位无法撼动。
然而她与皇帝夫妻几十年,终究还是不够了解这个男人。
“朕乃一国之君,即便无法让凤凰国位列三朝,也绝不会受一个女流之辈的威胁!”
见皇帝神情坚定,并无畏惧之色。
帝后开始慌了:“你什么意思!难道你真的要废了我吗?就为了那个贱种?”
“殷殷是朕最疼爱的女儿,她才是凤凰国最尊贵的公主!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诋毁朕的宝贝女儿?”
皇帝狠了心,大声命令:“将废后关进大牢!从今天开始,凤凰国再无帝后!”
大群侍卫上前,废后就这样被拖了下去。
在路上还不忘怒骂:“你们好大的胆子!本宫是天须宫的人!你们如此羞辱本宫,天须宫不会就此罢休的,你们等着吧!天须宫早晚要降临凤凰国,将你们都杀了!都杀了!!”
“母后!”
凤迎琼看到这一幕绝望不已,她浑身狼狈,血淋淋的样子像是一只怪物。
她想冲上去阻止,可全身疼得厉害,让她连站都站不起来。
只能将怒火都发泄在殷涧身上。
“都是你的错!你这个贱人!贱种!把我们害得这么惨!你高兴了吧!”
面对辱骂,殷涧面无表情。
“我害了你们?皇姐真是糊涂了,挖我骨髓,折磨我欺负我,将我扔下鬼界的人,可是你们啊,你们对我做这些事的时候,应该清楚我根本不可能有活路吧,从一开始,就是你们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如今我不过将自己的东西拿回来,便成了我害你们?”
凤迎琼怒吼:“你闭嘴!你一个庶出,本来就该活在我脚下,我能容忍你的存在就已经给足你脸面了!是你不知天高地厚,你为什么要觉醒血凰髓?这都是你的错!”
“血凰髓本来就该是我的!是你妄想了不属于你的东西!一个贱种,凭什么爬到我头上来!明明你都捡回一条命了,为什么不滚远一点,为什么偏偏要回来跟我抢?”
“你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吧?你假扮成什么殷神医,假惺惺地给我送药,结果就是为了要报复我!你怎么能这么狠毒!”
狠毒?
这对母女将她害得这么惨。
到头来,却成了她狠毒?
殷涧觉得可笑极了,她甚至感觉不到愤怒,只觉得可笑可悲。
这番话同样也听怒了在场的不少人。
凤祁遥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一把将殷涧拉到身后,冷冷地看着凤迎琼:
“你和殷殷同为皇室公主,只因自己是嫡出,便一口一个贱种的叫她,你觉得自己比她高贵?我却觉得,你狠毒卑劣,比蛆虫还不如,你愧对自己这身血脉,愧对凤氏一族,自己做了这么多错事,还有脸指责别人?”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就是啊!亏她还是个公主,居然对自己的妹妹下此狠手,太过分了!”
“而且还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这种女人,简直没救了!”
“她根本不配当公主!这种狠毒的女人,就该将她贬为庶民!”
对方的恶劣行径已经公诸于世,在众人眼里,她俨然已经成了令人作呕的小丑。
看着众多百姓的指责,凤迎琼捂着耳朵,几乎发狂:“都闭嘴!你们这些贱民!有什么资格指责本公主!你们为什么都向着那个贱种!”
“贱种!这一切都是你害的,我要杀了你!”
凤迎琼怒喊一声,发了疯一样朝着殷涧扑了过去。
这时,一道强光突然袭来,赤红色的阵法出现在凤迎琼的脚下。
不等众人反应,对方就被刺眼的红光所吞噬。
“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长空,那等嚎叫,简直跟杀猪一般,听得人阵阵发麻。
等红光散去后,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形瘫倒在地,一个劲儿地扭曲着身体,痛苦地惨叫着。
所有人看到这血腥的一幕都吓傻了,更有撑不住的,当场就吓晕了过去。
殷涧轻轻抬眸,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小身影正缓缓朝她走来,浑浊的双眸望着她,虽没有什么表情,但莫名让人安心。
“受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