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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畜生

张琴抚了抚自己的头发,让风顺着发梢吹过,神色中略微有些忧郁。往事想一阵阵汹涌的海浪,一旦风吹起,就朝着岸边袭来。

“我不是本地人,可我一直向往着大城市的生活,后来就来到这里打工了。”张琴缓缓的说道、

“这城市太大,我一个乡下来的小女孩,在这里什么也不懂得。找了很多工作,没有合心的,不是钱太少,就是因为笨手笨脚而被别人开除。后来,我遇到了一个男人。”

“男人?是文哥吗?”左天佑问道。

“不是的。”张琴摇了摇头,掩盖不住脸上的惆怅。“他叫王迪,他说自己是个公司的主管。我有一段时间在便利店打工,他经常来买东西,每次买完东西,都很有礼貌的对我微笑说谢谢。后来,他和我换了电话号码。他是本地人,经常打电话来关心我,在我遇到困难的时候,他又能及时出现??????你也知道,一个外地人要在这个自己不熟悉的城市生活,是有点难的吧。”

左天佑点点头,他知道的确是这样,就连像他这样的本地人,不是遇到了何勇文,也差点要饿死在这里了。

城市,简直就是弱者的地狱。

“慢慢的,我喜欢上了他,喜欢他给予我的帮助,认为他就是我的白马王子。这时,刚好他向我表白,说想和我在一起,他会照顾我一辈。那一晚,我被他感动了,答应了他”张琴声音缓慢,像是正在痛苦的回忆一般,先前的面色似乎还有一些微笑,但随即一汪快要流出的眼泪就代替了所有喜悦。

“他长得很帅,又好像很有钱,一开始,他对我很好,让我觉得自己就像是童话里的公主。可是没过多久,我就发现他总是晚上出去,而且整晚整晚的不回来。问他是去干了什么,他就说自己是去加班。这些话我哪里会相信呢?”

说到这里,张琴突然哭了起来。左天佑看着她,一脸的兀然,连忙问道:“琴姐,你??????你是怎么了?”

“呵呵,我没事,你让我说完。”张琴抹了抹自己的眼泪,坚强的继续说着。“后来??????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在夜总会看场子的,还经常物色一些有姿色的女人去当**,也就是干些逼良为娼的勾当。原来,他???????他说的一切都是在骗我!我,我想要离开他,他却??????他却给我拍了一些裸照,强迫我也去夜总会上班。说??????说如果我不去,他就叫他手下的人把照片发到大街上???????”

张琴哭了出来,再也说不下去了。但即便不说,左天佑也知道,她肯定被他胁迫,去做了**。现实,是一个无情的大洞,无论你怎么想,其实也想不到,这些看似小说中才会有的事情,每天都在我们的城市中慢慢上演。

左天佑沉默着,他自己何尝不是被这些人逼上了绝路,做起了强盗呢?

许久,张琴停止了哭泣,露出了笑容。她是那么坚强,望着远处城市里的灯火,说道:“后来就遇到了你们文哥,至于是怎么遇到的,你一猜也知道了。你别看他是干坏事的,实际上人好着呢。他知道我的遭遇,并且相信我。你也知道,好多人听到这些故事,都以为是我在装可怜骗他们。可文哥没有,他给我赎了身,带我来到这里。他没有给我许下什么诺言,或是要我干什么。只是让我给他和你们这些小屁孩每天买菜做饭。”

说到这里,张琴笑了起来。说起文哥,就好像在黑暗中找到了一线曙光。左天佑看着张琴,不由自主的跟着她也笑了笑。张琴每日的确就像这样,只是像个家庭主妇一般做着这些简单的事情。有时候左天佑还会想,像她这么一个二十六七的漂亮女孩,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在这里?

“经过这么一件事,我一切都看透了。我不想要荣华富贵,不想锦衣玉食。我要做的就是这么安静简单的过着,享受着这么一点点小小的幸福。”

“你文哥是个好人。真的!”张琴目光坚定的继续说道:“他只是运气不好罢了,干不了好工作,完不成自己的理想。再说了,以他的才能,一般的工作也不是他瞧得上的。这个世界上有许多职业,他只是干了其中一种罢。其他,就再没别的了。”

“我总觉得,或许今天的这个老人被偷了钱,或是没被偷,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有些事,总要有些人来干。有些坏人,也总需要人来扮演。不然,那么多警察吃什么,那么多大官吃什么。我一直觉得,文哥只是干一个事业罢了,而与道德什么的没关系。而且一般情况,他们只是偷年轻人和有钱人,像这样偷老人,多半还是因为你是新来的。文哥、黑子、刘虎、你和小华,在我眼睛里都是善良的。你们比起那些道貌岸然、骨子里尽是坏水的坏蛋和那个畜生王迪好多了。”张琴对着左天佑说了这么多话,思绪慢慢平复下来,脸上慢慢露出了微笑。

职业?也许自己从前受的教育过于正直,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左天佑总是以为,好就是好,坏就是好,从没想过盗亦有道之类的词语。张琴说的仿佛有些道理,没有强盗,就没有警察。没有战争,就不会有军人。世上若是没有所谓的坏人,又怎么能衬托出所谓的好人的高大呢?真正的坏人,是每个行业里都有的,是那些看似好人,却做着坏事的王八蛋!左天佑霎时明白了一些,朝张琴点点头,说道:“琴姐,你去忙吧,我自己一个人想会儿。”

“诶!”张琴拍了拍左天佑的脑勺,走进了屋子。

今后的我?究竟会成为一个怎么样的人?如果有时光机,我真想去看看。

夜晚的院子里几乎悄然无声,熊熊大火烧着柴堆,柴火断裂的声音成了这里唯一的乐章。火苗之上,一口大锅灌满了水,里面的水正在沸腾着。一枚一元的硬币落入了水中,慢慢沉入锅底。

一分钟

两分钟

它和锅里的水均已达到了最高的温度。

左天佑看着锅里的硬币,心中只有着一轮皎洁的皓月。

不管如何,就算前进的路再曲折,只要我坚持着,我终究是会出人头地的!左天佑想到这里,果断的把手**了沸腾的水里。

双指在水中用力一夹,真的就如同何勇文说的一样,只要心无外物,取出一枚钱币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正如此刻,那枚落入水中的硬币,已经夹在了左天佑的手上。

左天佑身后的二楼,一个男人抱着手看着左天佑的背影,正在微微笑着。他点了点头,朝左天佑的方向喊着:“好你个小子,自己就练出来了,比黑子还快,才用了两个月!”

是文哥。左天佑转过头来,冲男人一笑,心里念着。

“文哥,明天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左天佑朝何勇文喊道。

“行!给你小子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哈哈,我睡觉去了!”何勇文大笑着,离开了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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