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姝的舞蹈学完后,陈老师很快又组织出男女混合的表演节目,常梓年作为上一个节目的见证人,很快就和林姝一起被确定为参演人选。
而赵武一几个闹腾的小男孩也难逃陈老师的名单,很快被选中,毕竟到时候家长来,总会想看自家孩子的表演。所以每个小朋友都会被要求表演一个或者两个节目。
本来陈老师想把刘思美放在最中间,但是刘思美腿长胳膊长,只能安排在最后,而一向不起眼的李晓彤则因为身高,被老师安排一个人在第一排。林姝则和另外一个身高近似的女生安排在第二排的位置,常梓年等男生则被分置在更后方,从常梓年的位置中,只能看到林姝周正的后脑勺。
“大家都向前看啊,不要低着头。”
“唉,对,咱们再来一遍。那边那个,看前方”
“常梓年,不要扭头,我让你看前方!”
“啧,有什么好看的?常梓年你能不能看着老师?”
……
老师的说话声一句接着一句,但是大部分都是让常梓年看前方的声音。
在第n次被老师纠正看前方时,常梓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让本就生气的陈老师更加怒火中烧。一气之下,常梓年被踢出了跳舞的队伍中。不过,这也正好满足了常梓年的心愿,被踢出队伍的他,悠闲的坐在台阶上,看着院子中的林姝,仿佛是童话中守护财宝的巨龙。
林姝偶尔抬起头看到台阶上的常梓年时,两人常常会默契的相视一笑。
为了不让常梓年没有出场的机会,陈老师选择让沉默寡言的常梓年担任主持。其实比起照顾常梓年,陈老师更加看中这个长相出挑的男孩。
一开始,常梓年是极不情愿的,排练时他常常抿着嘴一副不想开口说话的样子。后来在初试演出服时,因为林姝的一句称赞,常梓年开始重视起主持这个重任。慢慢的开始听从陈老师的指挥。
到了演出开始的那一天下午,林姝看到了很多陌生的大人,他们和自己熟悉的同班同学一起亲密的笑着,这是她熟悉却又陌生的一部分,是她不了解的那一部分。林姝在人群中轻易的找到了黎莉,黎莉的短发在人群中很是显眼。
而安文还没有来,常梓年有些失落的站在角落中。
六一先举行的是亲子游戏活动,老师们给每一个大班的孩子发了一条彩带,让所有人统一留在东边的红线外,然后在眼睛前系上彩带。而所有大班的家长则在西边的红线外,游戏开始后,让孩子们向前摸索寻找自己的父母。
随着哨声的吹响,林姝感觉前方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明明是要孩子寻找家长,最终却是家长们争先恐后的寻找着孩子。林姝蒙着眼睛,难以看到周围,只能任由小小的身体被周围高大的人群挤来挤去,她感觉自己被轻易的撞到和推搡,在这拥挤间,林姝被猛地拉扯到怀中,她拿下带子,看到黎莉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终于在黎莉怀中,她不用再被人群挤来挤去了。
离开游戏区域,林姝看着还在寻找孩子的家长和寻找家长的孩子,她看到韩瑶在人群的中心努力的想要挤出去,看到刘思美被爸爸抱起来离开人群......停留在人群中的孩子和家长越来越少,这时候林姝看到角落中的常梓年仍戴着眼罩,他在角落中伸出双手仍努力的摸索着,好几次,林姝看到男孩企图抓住身边擦身经过的人群,常梓年在等待着安文。
林姝努力的看着拥挤的人群,她希望能看到安文阿姨的身影,但是无奈,来回几圈后,她并没有找到她。安文应该是没有来的。
看着仍在不停寻找的常梓年,女孩忽然挣脱了母亲的手,向着人群跑去。
在声音嘈杂,大人小孩呼喊声的周围,常梓年感受到有人牵住了自己的胳膊,只是这双手小小的,很柔软,没有安文手上薄茧磨人的感觉。常梓年感受到从这双手上传递来的小小力量在不断的拉扯自己向着游戏圈外走去。
没有言语交流,常梓年顺从的跟着这双手的主人走出了红线。摘下眼睛上的彩带,常梓年看到林姝安静的站在自己面前,从林姝的眼睛中常梓年仿佛明白了一切。他有些失落的坐在台阶上,没看林姝,也没看吵闹的人群,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声
“谢谢”
这次六一表演很成功,不少家长都赞叹沉着冷静的常梓年,能够小小年纪,在这么多人的围观下,面不改色的完成自己的主持。而相较之下,旁边主持的董芳芳就要稍微逊色一些。
表演时,大约有两三个手拿相机的中年人在不停的拍着,后来照片洗出来后,陈老师按照画面中每个人所占的画面大小分发照片,最后每个人大概都能收到四五张。
原本常梓年主持完后就休息了,其中一个照相的人主动提出要给常梓年再拍一张。常梓年看了看周围,拉起不远处的林姝,于是两人成功的有了第一张真正意义上的合影。
后来这张照片在两个人六年的漫长分别中,陪伴了常梓年度过一个又一个难熬的夜晚。也是那些无人问津的夜晚造就了未来那个面冷心善,却也沉迷于封闭真实自我的常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