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沁记得,很久很久、久到自己的记忆也许都会出现偏差之前,她曾经看过一部港剧。患有自闭症的小女孩儿无法开口讲话,却有画画天赋,借由简单的图画表达自己的内心情感时,却意外的描述了一起凶杀案的现场。
没人把她的画当作一回事,案件也悬之未破,一直到有个细心的警察发现了画中的古怪,真相才终于大白。
彼时她正值好奇心旺盛的年龄,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还曾醉心于绘画。
直到渐渐长大,这念头才算是从脑海中开始模糊。一直以来她都以为那不过是电视剧的表达手段,但现在,眼前的这张图画,却让心跳瞬间停了半拍。
阮小西的画,一向复杂,她喜欢把整张白纸填的满满的,然而这一张,却空白的扎眼。很简单的基本图形,正方、长方、圆形,和三角形,粗略一看不过是随意拼凑的几何图形,然而细细看来,居然可以隐约看出,那画竟展现了一个骇人的场景。
圆形、方形和三角形,组成了两个人,只不过一个横着,一个竖着,竖着的人旁边还有两个长方形组成的图案,司徒沁猜,那应该是刀子之类的。
而躺着的人,方形的身体上,还有七条贯穿的横线。
——阮少南的继父纪城死在自家简陋的小房子里,死前有被暴打的迹象,致命伤是头骨破裂,死后还被捅了七刀。
不知怎的,竟想起了高竞的话。
该感谢这样的巧合和天意吗?如果不是那部电视剧,如果不是高竞的坦白,她不会这样迅速的就察觉出阮小西画里想要表达的东西。
司徒沁可以肯定,当年纪城被杀害的时候,阮小西应该是偷偷躲在角落里看到了。
那么,她一定知道阮少南究竟是不是凶手。
“小西,这张画好特别,是你画的吗?”
阮小西正折腾新买的布娃娃,闻言头也不回,“是的呀、是的呀,都是小西画的哦。”
“可是姐姐看不懂啊,你能不能讲给姐姐听?”见阮小西对这问题似乎并没多大兴趣,司徒沁只得讨好一般的哄着,拉了拉小姑娘的裙摆,“讲完了,我们就去吃冰淇淋好不好?”
一听冰淇淋三个字,阮小西立马眼睛一亮,乖乖凑到跟前。
司徒沁指了指躺着的人形,“这是什么?”
“坏蛋……”阮小西皱着眉头想了想,似乎有些不敢肯定,“大坏蛋……”
眉间猛的一跳。
“那……这个呢?”她指着另一个站着的人又问,“这个,是什么?”
阮小西这回很快的点了点头,白白嫩嫩的细长手指还指着那个疑似刀子的图形解释,“脆脆肠……”
脆脆肠?司徒沁狐疑的想了想,依稀记得阮少南曾经说过,阮小西小时候很喜欢一种叫做脆脆肠的东西,样子听上去应该有些类似于现在的火腿肠。他一直抱怨现在都没的卖了,还有……
还有阮小西从来不喜欢整根吃,她最爱他把脆脆肠切成一片一片的给她吃。
毋庸置疑,司徒沁觉得,自己猜的应该没错。
而眼下最重要的,是让阮小西说出,这个拿着刀子的人,到底是谁。
念及如此,司徒沁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正扯着画册乱翻的姑娘,抽回被夺走的本子,翻回那一页,指着拿刀的人问,“小西,这个是谁,认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