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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好友(下)

“空亚那个家伙……年轻的时候啊……”

凑华呆呆的望着面前这个已经喝得大醉的伯爵,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

他瞟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凑里,对方似乎也有一些吃惊,但还是尽量保持着平常的姿态,其他人却似乎对这不以为然,母亲和郭夫人还是在那里有说有笑的。而郭玲则待在角落里,蜷缩成一团,四处张望着。

“唔——”郭列放下了酒杯,打了个嗝,面色红润,大汗直流,头首微摇,全身散发着一股酒气。

“那个家伙,我好不容易过来见他一回,他居然还在上班……混蛋,你干脆住那里算了。”他说着,又猛喝了一口白酒,一饮而尽。

“不行,改天我一定要找个机会让他下岗,回来陪我好好喝一杯。”

凑华装作没有听到,只是自顾自的吃完剩下的饭,起身,对身旁的母亲说道:“我吃完了,就先退下了。”

“是回房间吗?”

“嗯。”凑华点了点头。

母亲说道:“带郭玲去后院走走吧,她之前说想看一下修亚和释斯的。”

凑华听了,虽然不情愿,但是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我知道了。”凑华说着,绕了个位置,来到了郭玲的身旁,把手自然放在了她的座位靠背上,说道:“郭玲小姐,还合您的胃口吗?”

“嗯。”郭玲点了点头,却往一旁挪了一些,放下刀叉,看着坐在旁边的母亲。

郭夫人明白她的意思,微笑点头,交代了几句,然后对站在一旁的凑华说:“那么,我的女儿就交给你照顾了。”

“是。”凑华说着,空出了一个位置。郭玲离开座位,走到凑华面前,看着他,还是那般紧张。

“去看飞龙吗?它们现在在后院休息,我带你去吧。”

“嗯……”

二人一同离开了餐厅,向后院走去。

走在长长的走廊上,月光映照在两旁的荷塘上,塘中鲤鱼游泳,一会儿游向远方,一会儿又停滞不前。空气安静,只能听到二人的脚步声。

凑华放慢脚步,跟在郭玲的身旁。

“那个……”郭玲突然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凑华停下了脚步,侧着身子,看着她,对方正双手捏着衣袖,扭扭捏捏,几次想要开口说话,却又收了回去。

“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郭玲说道:“虽然已经说过了,但是,还是想跟你再道一次谢……谢谢你,那天救了我。”

“呃,你不用这么在意那件事情了。”凑华平和地说道:“那个时候我也只是顺便路过而已,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这只是小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凑华挠了挠头,又说道:“好了,不要再说这个了,还是快走吧,修亚和释斯现在还在等我们呢。”

“修亚,释斯,那是它们的名字吗?”

“嗯,修亚就是上次那个很黏你的,看到你,它说不定也会很高兴的。”

“是这样吗?”郭玲喃喃着,慢步朝前走去,凑华则继续跟着她,以防又发生什么。

二人还是像原先那般安静,但是气氛已经变得轻松了许多。伴着夜光,二人来到了后院,修亚和释斯正趴在草地上。

翅膀收起,双目紧闭的,那是修亚,它似乎很累,已经是要入眠的样子了。至于释斯,则自顾自地在一旁玩耍,咬着种在土里的鲜花,咀嚼,又吐到一旁。

凑华刚打算上前,谁知修亚突然睁开了眼睛,而释斯也注意到了二人,起身,向凑华飞来。修亚见了,也爬了起来,小跑过来,扑倒了凑华的怀里。

“你们两……”凑华抱着修亚,看着飞到了他肩膀上面的释斯,虽然有些无奈,但是更多的还是一种喜悦。

“好了,从我身上下去。”

凑华说着,把修亚放下,然后把释斯也拎了起来,放回地面。

一旁的郭玲见了,蹲了下来,向它们伸出了手。飞龙性格温和,通人性,见凑华没有说什么,它们便走到了郭玲的面前,伸出了右爪,搭在了她的手上。

“你倒是很喜欢小动物呢。”凑华说道。

郭玲坐下,将它们放在了自己的腿上,轻轻抚摸着它们的毛发,点了点头,说道:“因为,动物是很简单的,它们不像人类那样复杂,永远向一张白纸。”

“是么。”凑华没有在意她说的话,只是坐到了一旁,抬起头,看着天空,灰蒙蒙的,唯有那颗依旧闪烁的北极星可以给他一些慰藉。

一阵脚步声传来,凑华看去,郭玲坐到了他的旁边,放开了飞龙。修亚和释斯立刻一个箭步跳到了凑华的怀里,慢慢闭上了眼,昏昏欲睡。

“你很温柔呢。”郭玲开口道:“它们肯这么粘着你,一定因为你对它们很好吧。你是一个很好的人呢。”

“也就那样而已。”凑华随口回答道。

“世界还真是小呢。”郭玲说道:“本来是打算之后再找你道谢的,没有想到,可以在这里见到你。”她的语气已经很平和了,看起来已经习惯了凑华。

“嘛,道谢就不要再说了,说句实话,你要是来找我道谢,可能会给我惹一些麻烦出来的。”

“是么……”郭玲似乎情绪又变得低落。

凑华见状,开口道:“那,你可以告诉我,你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哎?”郭玲诧异,但看着凑华,她的神情还是缓和了一些。

“这个,我也说不上来呢。”她说道:“在我印象里,他很少回来,总是要处理一些事物,所以,一直都是管家在照顾我。”

“这样呐,那我们很像呢。”凑华说道:“我家里也一直是由我的姐姐打理,父亲也总是在工作,也不回来。”

“嗯。”郭玲微笑道:“不过,父亲他其实很关心我的,总是会挤出一些时间陪我,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不会讲公事……”她的话匣子已经被打开,络绎不绝地讲着。

见她这般,凑华只是附和着,自己却不由自主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回想起那天和父亲争执的场景。

“那个……”郭玲捏着凑华的衣袖,开口问道:“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凑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笑道:“你和你的父亲,关系很好呢。”

“哎,你怎么知道的?”

“看你刚才说话的样子就知道了。”凑华略有感慨地叹了口气,把手放在了修亚和释斯的身上。

“请问一下,你和令尊的关系,不太好吗?”

“可以这么说吧。”凑华轻描淡写地说道:“以前,我很敬仰我的父亲,认为他就是真理,他的句句教导,我都记在心里,但是,我后来发现,他也只是在说一些大道理而已。”凑华说道:“那个家伙,亲手把他的信条给破坏了,当着我的面……”

凑华说着,又戛然而止,看着身旁的郭玲,突然话锋一转,说道:“好了,事后也不早了,他们也应该要来找我们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突然中断的对话让郭玲十分失望,但是她还是点了点头。

……

“喂!空亚……我……”

“今天真是对不起,爱人让您见笑了。”

“没事,真的如空亚说的那样,很随性呢。”

郭玲跟在郭夫人的身后,拉着她二位夫人寒暄了一番以后,便声明告辞。

“一路小心。”凑里说道。凑华听了,也下意识向他们行了一个礼。

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凑华缓缓抬起头,叹了口气,喃喃道:“等孩子长大以后,有了自己的对错想法,还会像他们那样么……”

“华,你说了什么吗?”

“不,什么都没有。”凑华对凑里说道:“那么,客人已经送走了,我就先回自己的房间里去了。”他无视了二人,转身离开。

“父亲么……”凑华心想着,回忆起和父亲的点点滴滴,内心焦虑不安。

“那个家伙,总是让我心烦呐。”

……

“计划在七天以后实行,还有什么问题吗?”男人回首望去,目露凶光,威慑众人三分。

“飞司队长。”一位头戴白色底灰色边帽子的男人上前,轻声说道:“那天,听说宫角组织了他的学生补课,不如改天……”

“没事。”他打断了对方,随意甩了下自己的红色披风,说道:“我就是知道他在,才会去的。而且,老大还等着我们回去复命,不要给我一拖再拖了。”

“是。”

飞司说着,看着乌压压的人群,喃喃道:“宫角,你对我做的一切,我一定会加倍奉还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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