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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苏醒

“不要走,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冒着袅袅寒气的冰床上的人儿还不断的呢喃着,梦中的她似乎十分的不安,眉头紧紧的皱着,额角微微渗出几滴汗珠。

黑暗,一望无际的黑暗。

睁开眼睛的瞬间,昏昧阴沉的黑暗让古莹月禁不住一阵恍惚。

她是……死了吗?为什么眼前这么黑这么黑。

“醒了吗?”少顷,一个戴着面具的影子出现在古莹月的眼帘,古莹月张大了双眸,微微转头看向来人。

判官见古莹月呆滞的瞅着自己,一言不发,以为她还没完全清醒。“先恭喜你了,成功的将天灵带回来。”

“天灵”这两个字就像一剂猛药,古莹月激灵灵的从冰床上坐起来,焦急的四顾道:“天灵呢?天灵在哪里?”

沉睡的记忆,如潮水一般的涌来。古莹月已然记起了在“伏羲”中的所有一切,也认得面前这个人究竟是谁。这个人就是助她进入“伏羲”中的判官。

“天灵啊……”判官的声音微微停了停,目光停留在古莹月的脸上,说道:“天灵已经离开了。”

“天灵已经离开了啊……”古莹月怅然若失的低下头,勉强的牵了牵唇角,却依旧无法露出一点笑容。

判官看着古莹月,面具后面那双深黝的双瞳带着几分复杂。芝恋啊芝恋,为什么你会在唾手可得的情况下,放弃这具躯体的使用权?难道你不知道,这具又是纯阳之体,又吸收了灵之魄的身体,是几界多少个人都梦寐以求的吗?

你却这么轻易的就放弃,甘愿屈居于这个女子的身体中。

究竟是什么,让你做出这种选择?

“是啊,他可离开了呢。”判官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空气中,因为带着面具,让人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唯有唇角微微上扬。“当时他可受了不轻的伤呢,对比卓轩翩然潇洒的回来,他弄得如此狼狈可真是让我大吃一惊。”

古莹月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急忙的拉住判官的黑色长袖。“天灵受的伤很重吗?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事情?天灵呢?天灵在哪?不行……我要去看看他!”

“看他?”判官冷冷的笑了,一双犀利的冷眸从古莹月的容颜上毫无感情的扫过,眼中难掩厌恶之色。他狠狠的一扬袖口,轻轻的拍打被古莹月紧拽的地方,语气轻蔑。“你想去看看他?就凭你现在的样子?”

“我……现在的样子?”古莹月一时之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不解的望着判官。

判官随手一挥,一张水色的帘幕蓦然出现在古莹月面前。水色的帘幕晃动飘忽着,却清晰无误的映出一张容颜十分苍老,发丝斑白的迟暮女人的脸孔。

依稀间,还能从这种脸上看到某种熟悉的感觉。

“———啊!”古莹月的心猛然一跳,瞬间明白了什么,不由得惊得倒退几步,捂住眼睛不敢再看。

世间任何女子,都难以接受自己丑陋或衰老的样子。特别是像古莹月,明明上一秒还青春年少,下一秒就变得如此的可怖丑陋。刚刚清醒,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的她,更是惊呼出声。

“看到了吧?就你这副样子,也想去见天灵?”判官冷讽的笑着,“忘了说呢,将天灵带走的可是一个绝色貌美的美人儿呢。如果我所料没错的话,这个美人儿应该就是天灵的未婚妻吧?”

古莹月脸色一僵,捂住眼睛的手无力的垂落。她苦笑道:“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是多么的不堪,你也不用再刺激我了。”她微微扬起脸,毫不避讳的直视判官的眼睛,目光坦然清澈。“在那里,我就是已经这个样子了。我突然觉得,九娘真是一个坚强的女子啊……竟然……”后面的几句话似梦呓一般,渐渐让人听得不太真切。

判官到是没有想到古莹月竟然会这么坦然,却是愣住了。

“你……难道不在意吗?”没有几个女子不爱惜自己的容颜,他不相信她除了最开始的震惊和骇然之后,就如此的镇静自若。

“能不在意么?”古莹月笑容酸涩,瞳孔中的光芒却清亮如同月辉一般坚定。“但是我却不后悔,我也很庆幸……天灵没有看到我这么丑陋的样子。将他带回来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没有遗憾了。”

判官黑眸一荡,重新打量起古莹月。

是他的错觉吗?他总觉得这个女子……好像哪里变了……

“啪啪!”判官忽然拍起手来,清脆的声音在这静谧黑暗的环境中异常的突兀。“芝恋的眼光果然独特,她没有看错人!你当真是与众不同的!”

古莹月愕然的看着他,“你说……芝恋?”提起芝恋,古莹月的心里隐约涌现出几分的愧疚感。

除了在最开始无助的时候,她似乎已经好久没有想起芝恋了。从前的芝恋,一直像个大姐姐一样照顾她,每逢危险的时候都会耐心的提醒她,劝解她。

可以说,后来没有芝恋,她或许就活不到现在。

“芝恋……芝恋……你在吗?”因为去“伏羲”中是灵魂出窍的方式,所以芝恋并没有跟着她一同去。低头看了看胸前的黑曜石项链“锁心”,古莹月轻轻伸出手摩擦抚摸。

唤了芝恋好久,也没有人回答,古莹月皱了皱眉。难道说,芝恋因为她的灵魂受到重创的事还没有完全的恢复吗?不对,刚刚判官似乎还提起了芝恋,还说芝恋果然没看错人。那是不是说明……在她离开的期间,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

想到这里,古莹月又抬起头看着判官。“你见过芝恋?”虽然是问句,但语句却是笃定的。

“不像从前那么大意愚蠢了。”判官心里暗道,复又饶有兴趣的说道:“我确实见过芝恋,那又怎么样呢?”

一抹喜色从古莹月的眼底迅速掠过,“那芝恋呢?现在芝恋究竟在哪里?”

说完,她屏住呼吸满怀期待等着判官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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