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总共只有四把船桨,除了孟蕾与于兴旺,我们四人分成两队,分作两头,开始依靠体力划桨。熬到这个时间,四个人虽然还不至于虚脱,但所剩余的体力也没多少,手臂乏力,求生的欲望迫使我们只有不断的挥动手中的船桨,桨面一次次推动海水,小船只缓缓往南前进。
用不多时,四人手上劲道明显变得更弱,可是没人敢偷懒,憋着一口气埋头划动。我还无法断定岛屿离我们具体有多远,看这天色必须要赶在日落之前找到岛屿,否则进入深夜我们在体力不支情况下很容易变得恍惚,迷失方向是一方面,另外坐在小木舟里时间越久,对我们越是一种考验,海面平静还好支撑,若是拍过来的浪涛稍微变大一些,木舟很难压的住重量。
可事实上我们真的后劲很快就显得不足,刘旭率先喊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孟蕾说道:“这样恐怕不行,支持不了多久。”
大头问道:“那怎么办?”
孟蕾要过刘旭手中的划桨,说道:“你们四个人分为两组,每人轮换划半个小时,我在旁边胁从。”
分配妥当,我与千纸鹤先划,加上孟蕾,总计三把划桨。孟蕾本来纤弱,经受这些天的煎熬,手上并无多少力气,这样一来木舟行驶速度变得更慢。大头示意孟蕾省点力气,孟蕾咬牙不从。
等我放下划桨时,见到手掌上零星磨出几个水泡,划船本来就是极大的体力活,孟蕾手中的划桨已经被刘旭重新拿去,她还想从我这边借用,我一把夺过划桨,厉声道:“再这样下去你会虚脱的。”
连续两日没有食物的补充,本已造成她虚弱声丝,我不敢再让她强行劳力,船里已经有一位病人,绝不可以垮掉一位。
我用刀子割下裤管,撕成几条长布,给千纸鹤递了一条,又把另两条交给大头与刘旭,孟蕾娴熟的给我们一一绑在手上,我看到她那憔悴的眼眶泪水隐隐,心怜不已。
就这样我们轮班划行了约莫二个多小时,太阳西斜,眼看就要从海平线上消失,此时我手上的水泡已经磨破,血渍渗透布条,每一次的划动手掌上总会传来钻心的疼痛。这时候,谁也不敢喊累,我知道大家的情形绝不比我好受,可前方的岛屿是我们唯一生存下去的机会,就算使进最后一点力气都不能停下来。
随着天色暗下,饥饿加上体力匮乏,使我越来越焦虑,嘴里冒不出一丝唾液,干裂的嘴唇舔都舔不湿,感觉自己都快到了生命的尽头。孟蕾好几次提出要一起分担,我们四人毅然拒绝,先不说她使不出多大的劲,关键的是于兴旺还需要人照顾。
我们不停得用海水拂面,让自己保持清醒,要是这个时候扛不下去,很容易就会昏厥过去。为了榨干自己自后那点精力,我们什么都顾不上了,甚至掬水充饥。
孟蕾流着眼里,虚弱的喊着:“你们不可以喝海水的,这样会加速体内水分流失,脱水而死的。”
没人计较这么多了,反正都在生死边缘挣扎,只要能增加一分力量,我们完全不计后果。
好在夜幕尚未完全漆黑之前《海罗星术》再次见证了奇迹,我们打远望见一座岛屿黑影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之内,看到岛屿的那一刻,我嘴唇颤抖,反复的擦拭双眼,确定那不是海市蜃楼,才露出欣慰的笑容,看到希望在即,刘旭抓起于兴旺的手,激动喃喃说道:“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于兴旺依旧昏迷不醒。
其余的人相互拥抱,眼泪夺眶而出,大头抱着奄奄一息的小恩吻个不停。大家打起最后精神,齐心协力,四人同时挥动着手中的桨板,二个多小时后,我们终于登上了岛屿,登岛后,我和刘旭找地方把小木舟放好,把里面的枪支取出来带在身上,千纸鹤与大头把于兴旺搀扶下来,我们稍稍往里推进,避免夜晚可能出现的涨潮,就近找了一片空地躺下休息。
但这个时候并不可以合眼睡觉,大量的体力付出,再加上我们体内喝进去太多海水,很容易导致入睡后进入昏迷,而且夜晚也得做好防御工作,免得出现野兽偷袭我们。当务之急,必须去找点水源或者其它的食物来补充身体机能。
以目前我们的行动力,尚不允许深入搜寻,尤其我们才刚刚踏上这块土地,这是一座怎样的岛屿目前一无所知,透过阴暗的光线能看的出来岛上植被非常丰富,到处都是参天大树。越是如此,里面可能存在的危险性越大。
我让刘旭摘点树叶铺块临时床榻出来,千纸鹤留在孟蕾旁边保护于兴旺,自己则拉着大头附近寻找食物,海岛看似不小,我们沿着海岸线在岛的外围寻了一段,没费多少时间,看到一颗油梨树。令我诧异的是,通常所见的油梨树也就比人身形略高,可我们碰到的这颗油梨树整整大出了常识范畴好几倍,若不是一个个吊坠油梨,我还真不敢相信这是一颗油梨树。就算这样,油梨果实的个头也明显大过平常,看上去都快赶上小个头的西瓜了。
我与大头一人捧上上三个,扭扭摆摆的往回走,感觉就像两只猴子抱着西瓜走在路上。不一会,我们回到同伴身边,此时地上已铺上芭蕉叶,身边还生起火堆。我把油梨放在叶子上,取了一个,一刀劈成两半,挑出中间胡核,一半交给大头,让他先给小恩喂点,自己拿着剩余一半走到于兴旺跟前,伸手探了下额头,没见发烧,心安不少,挑出油梨果肉剁碎喂给于兴旺,于兴旺人虽处在昏迷状态,机能尚在,本以为给他喂食需要大费周章,谁想,果肉一塞进他嘴里,嘴巴自行下意识搅动,不错。
油梨含有丰富的蛋白质和维生素,营养成分高,含水量也好,对面食物,孟蕾抛开以往的矜持与优雅,狼吞虎咽一口气吃掉一个,等六个油梨消灭殆尽,我又跑去那边摘回几个,好做明日早餐。
肚子里填进去食物,精气恢复不少,到这时所有的人早已困乏难挡,安排好轮值,我把猎枪横在腿上,看着一个个进入梦乡,蜻蜓一般大小的蚊子犹如轰炸机似的在我们周围飞来飞去,感觉这一刻恍如隔世。
次日下午我们才一个个伸着懒腰坐起来,我挥了几下手臂,感觉酸痛难忍,看另外几位伙伴,虽然脸色稍稍恢复红润,嘴唇也有了一些血色,彼此看着身上被蚊子咬过的大包,哈哈大笑。
但我们都很清楚以目前身体条件还远远不够入林涉险,只能继续休养,等身体恢复个七八成,才好另辟疆土。
我们现在憩息的位置离后面的山林还有不长不短的一段路,看海岛的规模,我坚信里面一定可以寻到淡水,只是远处的参天大树就像一道严实的屏障挡住了身后的丛林,看着令人生畏。没有小动物从里面跑出来,我们又不敢轻易进去冒险,只好去海边摸些贝壳类或螃蟹海味烤着吃,水分只能通过油梨补充。
大头从岸边寻到几个海龟蛋,这东西熬成汤对于兴旺进补最好,可惜我们没有淡水,勉为其难,只好让刘旭撒了一泡尿,尿打海龟蛋,用贝壳做锅底,熬了几份喂给于兴旺喝下。
没人知道留在海岛上的时间会有多久,也许是一辈子,也许运气好可能一两年之内就有船只经过,又或者熬不下去铤而走险,但不管最终结局如何,这注定是个漫长的等待。我们唯有调整好自己的心态,面对现在的局面。
经过几日休养,我们精神大振,于兴旺也已苏醒过来,身体仍然很虚弱,并行走却无多大障碍,小恩早已恢复当初模样,蠢蠢欲动。于是我决定班师杀进丛林,为长期打算,我们只有寻见淡水源,才能长久生存。
我的一边裤管已经割掉一截子,走起来碎碎漏风,由于不能洗澡,没有换洗衣服,所有人看上去比乞丐还要脏兮潦倒。我们把木舟上的工具全都背在身上,重新检查木舟捆绳,确认无误后大头振臂一挥,一行人朝着山林方向缓缓前进。
海岛上的树木有真够大的,钻进树林,我们惊奇地发现,身边所有的东西比我们原来概念中的物体要大出好几倍,地上的草有半人多高,小黄花、喇叭花开的有碗口般大。随着深入,除了植物,我们开始遇到少数几只动物,从身旁跳过的兔子,足有山羊这么大。斑羚就像大象一样,边吃着草,边打量着我们这几个不速之客,不躲不闪,毫无畏惧。
孟蕾不敢置信问道:“你们确定眼睛没有出问题?”
大头使劲的抽了自己一巴掌,手抱脑袋,瞪目结舌,哑然问我:“是我们饿的萎缩了,还是它们变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