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让出位置,杜利军经过时,耸了下肩,怪笑而过。阿克巴多心中有气,横在他身前,怒目而视,杜利军绕了一下,没去挑衅。
突然祭坛那边传来“哈哈”大笑,声音怪诞,很是刺耳。我转头看去,见邪君不知什么时候从血池爬上了岸堤,盘腿坐在祭坛下面,身上满是血色,地上也是一滩血水,一时看不出来他哪里中枪了。
邪君盘腿坐在祭坛下面,面色狰狞,大声喊道:“言而无信的汉人,既然你们硬把我往死路上逼,那你们也休想离开这里。”说完,邪君合上双目,嘴里叨叨有词,突然展开双臂,仰头高吼一声:“邪神为我复仇!”整个身子瞬间炸开,血肉四溅,惨不忍睹。
大家被眼前发生的景象吓了一跳,尚不清楚邪君为何引爆自己,想来他毁灭自己又是要引什么厉害的东西出来。胖子最先发觉池水有异,大叫:“水在沸腾,大家快往回跑啊。”
我朝池中望去,只见池面冒起许多泡泡,如开水沸腾一般咕噜响,此时桥上就剩我与大头二人,我们闻声感觉不妙,撒腿就跑,还没来得及跑上岸,桥身已被不知何种庞然大物给拱起来三、四米之高,桥体断碎,我与大头双双落到水里,顿时一股腥臭味冲鼻而来。怪物见有人落水,辨明方向朝相对较近的我游来,还好我的水性也不差,小时候在海滚浪涌中锻炼出来,十几年的功力现在刚好用来逃命。只是刚才落水时被怪物的猛力甩出去有点远,离岸边还有好一段距离。我憋足气,甩动手臂,拼命往岸边游去。
怪物尾随而追,速度极快,一阵波浪推过来,转眼就跟到我后面,我回头一看,好家伙,怪物丑陋奇异的摸样直接打破了我对动物原有的认知度,它的脑袋就如同史前古化石一般,与鳄鱼的头颅很像,但是菱角更鲜明,满脸起疙瘩,下颚极其奇特,长长一条螺旋形的嘴唇,上面布满尖锐的牙齿,如锯子般密集,像一条编带一样卷曲着,蓄意待发,这要是甩过来我小命亡矣。
怪我张大嘴巴,这么锋利的牙齿,这要进了它口中,还不跟嚼爆炒过的兰花豆一样,嘎吱、嘎吱脆响。我连吃奶的力都用上了,双手使劲刨水,不仅没有甩开它,距离反倒越拉越近。逃是逃不过了,只觉大脑一阵旋目,心中灰冷,小命怕是就要葬送怪物的嘴里了,
很显然岸上的人对我目前的局势看的是清清楚楚,我不仅听到拉古布拉的惊慌的尖叫声,还听到刘旭带着惶恐的声音大喊我的名字。近在咫尺的死亡压迫感,直让我手脚发软,挥动无力。
在这紧迫关头,我听到于兴旺大声冲我喊道:“停止动作,憋住呼吸。”
时势容不得我多想,我听从于兴旺的建议,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潜入水中停止游动,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动作。物怪转眼就到了跟前,但它好像失去的目标感,四处搜寻我的位置,还不时的用尾部拍打水面,我怕被它胡乱折腾的身体碰到,不得已只有尽量的让身子往下沉,好几次差点让它的尾巴扫到。
因为池水是浓浓的红色,就算我睁开眼也是看不到水底任何东西,只能凭感觉,感觉水的波动渐渐减少了,我不知道怪物是停止了行动,还是朝别的地方游去了。在水里又听不到岸上同伴的提示,不敢大意,只有往死里憋,憋的实在受不住时,不得已才往上游,探出头,就听到岸上一片喧嚷,什么声音都有,有吆喝声,金属摩擦声,还有两块石头互碰的声音。
原来这些声音都是同伴们故意制造,他们以此引走古怪,除了杜利军紧紧的抱着珊瑚,其余的人在不同的位置制造各种声音,大头也已上岸,在队伍当中拿着两块石头敲拍。怪物离开血池,觅音而寻,但是这么多的杂乱声让它举步不定。看来这头大家伙,常年生活在漆黑的山洞里,视力已严重退化,只能凭听觉或者嗅觉来判断物体所在。
此时我才真正看清怪物的模样,除了有上述奇特的头颅外,它的身子是呈圆形的,没有鳞片,背上是一层如同盔甲的壳子,裹了大半个身子,长有四肢,短健有力。块头有河马般大小,身子看起来很笨拙,但动作一点都不迟缓,若不是受声音困惑,岸上几人生命也是岌岌可危。
岸上不仅有我的同伴,还有一些受伤后行动不便的格罗姆人,这些受伤的格罗姆人稍微还能动的都朝四周散去,然后逃命而去。怪物总是先站在原地,仔细听辨音源,做出判断后,就迅速的朝目标方向奔去。看似岸上的人在无序嬉闹,但我很清楚他们所面临的危险,面对这样的怪物,谁都没能耐去搏斗一番,就连从无畏惧的小恩,这回也都乖乖的离它远远的。为了把我从水池中解救出来,他们也只能采用这种方式。
我喘息几口气后,悄声的游回岸上,向同伴们做了个手势表示我已安全,这时一个准备逃走的格罗姆人往石阶方向逃窜时,不小心绊倒在地,倒地的声音引起了怪物的注意,怪物一个箭步冲过去,前蹄直接踩踏住格罗姆人的身子,只听一声骨骼断裂,格罗姆人惨叫一声,怪物下颚的唇齿弹了过去,卷起他的身子,咔哧,咔哧,就像搅兰花豆似的连骨带肉吞进肚子里。
这一幕只把人看得骨软筋酥,仿佛怪物活吞乱嚼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身子。孟蕾更是花容失色,捂着脸颊尖叫不已。胖子怕孟蕾不能自止的尖叫声引来怪兽,急忙伸手捂住孟蕾的嘴巴。
怪物就在通往外面的路口上吞食着格罗姆人的身子,而那也是我们唯一能够出去的通道。大伙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有硬着头皮看着怪物吃完整只尸骨,我趁怪物注意力在它嘴上时,蹑手蹑足的走到大头身边,在大头的身边还有一位正哆嗦着的格罗姆人。
我走过去蹙眉问他:“这只猛兽叫什么玩意?如此暴劣凶残。”
此君运气不好,正是先前与我过招时,左脚被我踢断的其中一位,如今行动不便,只能躲在大头后面寻求护佑,他见我特意过来问他,颤抖道:“它是我们的邪神。”
“邪神?”大头诧异不已,“邪神不是保佑你们族人吗?你看它现在哪有神的模样,充其量不过一头长相怪异的野兽而已。”
“不是野兽,是一直守护着我们的邪神,近百年来一直被我们供奉在这里。”格罗姆人不以为然的纠正大头的说法。
“这么大岁数了?”大头说:“但现在它在吃你的人啊,你们平时就拿自己的性命去填饱它的胃口吗?”
格罗姆人解释道:“我也不知道邪神到底有多少岁数,从我们祖上搬过来时,它已经守护在这里了,平时它不吃人的,我们只给它进贡普通的山野动物,有时候还会给它喝一些少女身上的血液。”
“给它喝少女的血液?”难怪拉古布拉说只要少女被抓进来后,他们就会每月从她们身体抽取一大碗血液,原来这么多血只是给这怪物当茶水喝。我愤懑说道:“亏你们想的出来,看来今天我没杀错一个人,你们真是禽兽不如。还有,为何你们要拿少女的血给这畜生喝?”
格罗姆人见我发怒,说话已不想刚才这么流畅,吞吞吐吐道:“邪君说,说,只要我们的邪神。。。每次喝过少女的鲜血后,就会到祭坛右边的那块山洞里赐给我们一种药引,而这种药引可以提高我们蛊秘术的效果。”
“什么药引,我看是这头畜生的大粪吧,只有你们这些愚昧无知的人才会把畜生的大粪当成宝贝一样对待。”大头先前隐约听过关于拉古布拉等几位少女的事情,听的他也是怒气横生。
格罗姆人不想我们两人都会先后冲他发火,还直呼他们心目中至高无上的邪神为畜生,说我们不应该侮辱他们的邪神,还赌气紧闭嘴巴,对接下来的提问拒不配合。大头问的不耐烦,把眼一瞪,恐吓道:“你要是还不张开你这张臭嘴,我立马就把你扔过去和你的邪神作伴。”
这话效果很好,格罗姆人哭丧着脸,使劲的摇头,“别扔,别扔,我回答就是。”见格罗姆人终于识相开口说话,大头像个长辈一样摸了摸他的头,其实这位格罗姆人年龄要比大头大出许多。
“听话就好,那你告诉我,你们的宝贝邪君今天为何大发雷霆,而且连自己人都不认,是不是跟你们邪君的死有一定关系?”
格罗姆人回答:“这个,不,不是很清楚,据我们邪君说他能与邪神通灵,或许你猜的对,邪神的确是因为邪君的死而大发脾气,你们逼死邪君惹怒邪神了。”